第11章 迷失(1 / 1)

被吹落的鄉土 橫無際 3746 字 2024-03-24

從睡夢中醒來,已是清晨,我洗漱後坐在椅子上,又開始陷入一種迷失。那些不能擁有更好未來和現在的人,才會陷入迷失,特別是總要去回憶過去,回憶過去卻又不敢故地重遊,因為怕觸情生情。我是我在這座城市裡的常態。   與她分手後,那座城市在我心裡情感空間無法再起波瀾,如同荒原一般。除非,我還能遇到她,但這依然不可能了。她的生活開往春天,開始一年四季的輪換,有著春華秋實,而我,也在尋找自己的世界,不想再這座荒原中不知所措。   我們有沒有好好告別,她給我打來了電話,那時的就身心飄蕩在外,不知道往哪裡寄托,我還是強硬地控製自己,我知道一切如覆水難收,彼此的情感如同秋天的落葉無可挽回,所以我就像普通朋友一樣聊了幾句,給她內心的祝福,最終在掛斷電話後回歸平靜。   我內心的河流已經乾涸,是無法再去潤澤這座荒原的,所以,我收拾了行李,離開了這座城。我知道,隻有離開這個地方,才能獲得新生,她有她的春華秋實,我也想在別的土地上擁有三餐四季。   她名字叫濤先,一個平實且美麗的名字。平實是因為這個鎮上的人,很多人在名字最後一個字上都用上先,比如自先,學先……,似乎,就像赤水河的波濤一樣,一馬當先,不甘落後,努力向前,這並不是很美的解讀和寓意。她就給我美麗的印象,比她名字本身還美麗,特別是她圓圓的臉以及一笑如花的唇齒,這放到一般場景也沒什麼特別的,那是因為,我去過她所在的曲房,不止一次。在狹窄潮熱的曲房裡,她嬌小的身姿手腳並用地翻檢著曲塊,曲塊就是釀酒用的曲藥,已經發酵變硬,曲香撲鼻。她迅速地將曲塊從厚厚的稻草中倒騰出來,用手除去上麵的乾草,讓曲塊乾乾凈凈裝上車。來回反復。   由於翻撿曲藥,粉塵漫天飛舞,所以她和她的工友們,都必須帶上口罩,白色的絨布口罩,全身的衣服沾滿灰塵,她長長的黑發上也如同染發,這才是真正的“灰頭土臉”,潮熱,口罩,不斷的迅速的勞作,讓人大汗淋漓。   她的衣服濕透了大半,衣襟,胸膛有了明色的濕色,乾濕分離涇渭分明。   有幾次去車間拍照,我見到她,她摘下了口罩,呼叫我的名字,她露出清澈的一雙明眸以及無比燦爛的笑容,善良親切,樸實動人,在昏暗潮熱的曲房裡,在灰頭土臉的妝容上,猶如一道光,照亮天地,溫暖人心。   然而,我確實要離開了。我從來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好,但卻沒有把她的美好認真珍惜,理解,感受。   現在,我想已經不能再去做這樣的幻想了,這是我的過錯,所以,我成了過客。   於是,我離開了X鎮,告別了這座三年的酒城,踏上了北上的客車,從河邊的小城去到了更大的城市。   離開X鎮的前幾個月,我投奔我的大學同學,他住在黃山沖後麵的山上。所以,我又回到了這個叫做黃山沖的地方,三年前在這裡讀過書的地方,在這裡遇上歐陽的地方。因為一直有寫東西的習慣,那時還為自己取了個筆名,“沖出黃山沖”,現在我又回來,不僅沒有沖出去,而且還喜歡上了這裡。   比起市區的繁華與嘈雜,我更喜歡這裡的偏僻與安靜。雖然離工作的地方遠著,坐公交要坐好幾個站,但也讓我遇見了不一樣的風景。   住在市中心的時候,上班在高樓裡,下班後也回到另一個高樓,經過繁華的街道,遇見人車湧動,種種風景,機械地布局著,而我,麵無表情的走過。   因為住的遠,且住在山上,所以我起床都起得很早。剛住進來的第一個清晨,叫醒我的不是我設置的鬧鐘,而是窗外的雞鳴犬吠,叫聲此起彼伏,正在我想要起床的點上,這大自然的鬧鐘就響了起來。接下來的每一個清晨,我是離不開這樣的晨鐘了。   在我上班的路上,要走一截山路,直接走到公交車的起點站。伴隨著我的,是清晨的鳥叫聲,嘰嘰喳喳,道路兩旁的樹林散發著清新的負氧離子,仿若能看到,滿麵給你撲來。   城市裡積累的壓抑突然之間煙消雲散,腳下的步子一下子輕快了許多,空氣沒有那麼嘈雜,道路沒有那麼擁擠,能有這樣的遇見真的是我的幸運了。   如果不是換了一個環境,我是遇不到這樣的風景的。   在有空閑時候的周末,我喜歡出去走走,拿著我的小相機,拍下小風景,還有些特別的瞬間,隻要走出去,總有諸多遇見。   走出去,會遇見花。花長在山上,田埂上,菜園裡、樹林中,五顏六色,有時是一片,有時是三五幾朵,盡管有的叫不出名,也覺得愜意。   走出去,會遇見草,或是長在墻上的幾株小草,亦或是墻角的一蓬衰草,亦或是碧綠一片的草坪,亦或是散落點綴在林間的幾處草叢,也是一種趣味。   走出去,會遇見風,被風吹著,吹亂頭發,撩動心弦。大風吹亂了步伐,讓人顛沛流離,小風輕捋著思緒,讓人心曠神怡。春風沉醉,秋風悲涼,都是不一樣的風景。   走出去,會遇見雨。有的雨潤物細無聲,在你想要的時候便來,有的雨猝不及防,兇猛異常,不把山河濕個透,是不會停歇。有的雨冷冰冰的,苦澀難吞,有的是甜蜜蜜的,真希望他一直下啊下。   走出去,會遇見雪,或大雪紛飛,讓世界銀裝素裹,亦或天公弄巧,點綴些寒枝枯葉。在南方的黔北,冬季有雪的時候越來越少,我所期待的,就是下一場大雪,從故鄉飄到異鄉,從森林飄到城市,從冬季飄到春天,而我與你,從雪花中走過。   走出去,會遇見月,進而惹人相思,低頭思故鄉,思情人、思古往今來,窺見明月,洞見自己。可隻是如今不如小時候,遇見月亮的時候太少太少,不是在天高雲淡的夜晚,怎麼可能會遇見月亮,不是在走在月亮的下麵,怎麼可能遇見月亮,不是你仰望了天空,怎麼可能遇見月亮。   走出去,會遇見愛情。一見鐘情,見久生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是要遇見才有,遇見你心中的她,或遇見了他(她)成為了你喜歡的她,真是如夢如幻,求之不得時急得要死,如願以償時欲罷不能。愛情,美好的遇見,換得琴瑟和鳴,錯牽的紅線,讓人唏噓不已。   走出去,在人多的地方,會遇見形形色色的人,心情與表情萬象叢生,這就是大千世界。   沒走出去,也沒關係,因為一個人的地方,會遇見自己。   在念念不忘,念念不舍之間,不如走出去,遇見屬於你的風景。   有人因為風景影響著自己的心情,有人用心情影響著所見到的風景,有的人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真是同樣的景色,人不同,所遇見也不盡相同。   人生,在從青春期步入中年,放佛從風花雪月,步入了油鹽醬醋,那些充滿夢想與詩意的歲月,總會過去。   “風,見過,也吹過;   “花,見過,也開過;   雪,見過,也飄過;   月,見過,也照過;   風花雪月終會過;   油鹽醬醋來下酒。   歐陽和我見過的最後一麵,是在一個她所生活居住工作的區域內,在一個咖啡店裡。   她已經結婚成家,也如願成為了一名老師,彼此說些什麼呢,雖然是一個周末,但時間也很有限,似乎我們走過對過去的一些回顧,彼此淡然,一笑泯恩仇,從此相忘於江湖。   我繼續在江湖中迷失,直到她的到來。在聒噪的城市裡,最終,去擁抱了未來。用油鹽醬醋鍋碗瓢盆演奏了生活的交響曲,曲風一改往日風花雪月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