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主人是一個躺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的中年修士,他緩緩坐起,而後將手中的煙鬥塞進了嘴裡,抽了一口後,輕吐白煙。
“你們幾個煩不煩啊,擾人清夢!”狻鬱摸著上唇短須,滿臉不耐煩地說道。
“你又不是人!”相侯笑道。
“怎麼,你們相柳一族現如今也認為這‘人’之一字是那所謂西荒人族獨有的嗎?自古秉持天地而生者,不論各族,隻要是修行之輩,都可自稱為人!”狻鬱緩聲說道。
此話一落,在另一方向的一方大湖之中,一條黑鱗巨蟒從湖麵下探出了頭來,那水嘩嘩地從蟒首流淌下來。
“相侯,你又來招搖撞騙了,上一次的三株大藥你還沒賠給我呢。”黑水玄蛇一族的烏通冷聲說道。
“下次,下次!”相侯急忙說道,隻是臉都不紅一下。
“眼下說這些又有何用,人族已成大勢!”忽然又有一道聲響傳來。
隻見一條黑蛟風馳電掣而來,搖身一變化作了一位魁梧大漢,淩於半空中,在一旁為敖蒼壓陣。
“相侯,我壓小弟勝,一顆金丹後期的鵬鳥金丹。”敖鎧雙手環抱在胸前,不急不緩地說道。
而原本遊刃有餘的司徒耀一察覺到此妖的到來,大紅長袖一甩,一條紅綾從袖中激射而出。
敖蒼交叉雙臂,受此一擊,整個人宛如流星一般朝後飛去,撞在了數十裡外的一座石峰上,深深地陷入其中。
山石滾落,沿途撞斷了不知多少樹木。
而在下方之處,正在對弈的幾人或是提起酒壇,或是扛起了棋桌,急急忙忙地躲閃到一邊去。
“你們打就打,別打擾我們。玄申,你把那黑子拿出來。”金天氏族的少司秋怒道。
“你看錯了。”玄申放下了棋桌,而後拍了拍手,隻見玉粉隨風散去。
一見此景,少司秋便將手中的酒壇砸了過去。
而就在此時,身具祝融血脈的高辛氏族祝遊將酒壇攝來,緩聲說道:“好酒可不能浪費!季兄弟,飲勝!”
“飲勝!幽兄來一杯?”另一位身穿水紋青黛大氅的少年舉杯笑道。
此人乃是身具玄冥血脈的禺京氏,名為季元。
“酒能亂性,幽某以茶代酒吧。”一位中年模樣的修士從棋桌上拿起了茶杯,緩聲說道。
這最後一人乃是身具後土血脈的幽都氏,名為幽淵。
另一邊,司徒耀將紅綾纏繞於雙臂上,飄然於背後,緩聲說道:“諸位倒是閑情逸致啊!可要過來一起鬆鬆筋骨?”
“別,來時族中長老有言,我等氏族修士不與爾等多起紛爭。”玄申笑道。
聞言,司徒耀騰空飛起,與敖鎧平視,說道:“那你呢!”
“小弟,別萎了啊!”敖鎧笑喊道。
而後它扭了扭脖子,捏了捏拳頭,朝著司徒耀說道:“敖蒼修行不過兩百年了,還是差了些火候。不過本座不打女人,你還是換司徒兄弟來吧!”
此話剛落,隻見一道青虹從亂石滾落的石峰中激射直起。
“痛快!打得本公子好舒服啊!”敖蒼朗聲笑道。
言語之間,它搖身一變,化作了龍首人身模樣,一雙青色的豎瞳盯著前方的司徒耀。
見此,敖鎧冷聲說道:“小弟,你還年輕,身體未完全長成,莫過度激發青龍血脈了。”
“本公子總不能白挨了一頓打吧?”敖蒼笑道。
“越打,你不是越痛快嗎?反正你平時也沒少挨諸位長老的疼愛!”敖鎧頗為無奈地說道。
一聽此話,敖蒼急忙喊道:“這種事情你別說啊!”
就在雙方交談之時,在百餘裡開外處,一人獨占嘯金、雲傳、明妙三頭大妖的金知白已然將《八門鎖魂大陣》展開,一根根金光所化的靈柱憑空顯化,不知多少麵靈鏡在陽光下交相輝映。
而他本人則立身於陣中,身著金鱗寶甲,冷眼看著圍在三方的嘯金、雲傳、明妙,沉聲問道:“諸位,當真想在此刻分出個生死嗎?金某可奉陪到底!”
聞言,相侯高聲喊道:“打啊!金知白也太目中無鳥了,嘯金,我要是你的話,那可忍不了!”
“閉嘴,你這沒賭品的家夥!”嘯金回了一聲。
就在此刻,那狻猊一族的中年修士狻鬱乘雲而來,拿下了叼在嘴裡的煙鬥,吐著煙霧說道:“好了。莫讓氏族修士看了笑話了。”
此話一落,玄申便朗聲說道:“你們繼續,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就在此時,一道雷光從遠處激射而來。
當察覺到來者氣息之時,原本還僵持著的各方修士紛紛鳴金收兵了起來,恍然間又恢復了融洽的氣氛。
司徒耀等修士與氏族修士相聚在了一處,圍坐成了一圈,各自取出了酒壇,笑飲了起來。
五六息後,那道雷光終於到來。
待光華散去後,顯出了一位赤著上半身,滿是青紫色雷紋的光頭魁梧大漢,麵帶著興奮之色。
隻不過看著正在飲酒的眾多道友,這大漢撓了撓光頭,疑聲問道:“你們怎麼收手了?”
“夔勁道友,你莫不是看錯了,我等從剛才開始就在喝酒啊!”敖鎧咧嘴笑道。
一聽此話,夔勁緊皺著眉頭,自語道:“不應該啊,難道是我看錯了?”
“對,就是你看錯了。”眾多修士異口同聲地說道。
夔勁飛落下來,走到了敖鎧身邊,一把扯過了敖蒼的後領,嘴裡囔囔道:“一邊去,要不然本座讓夔敖過來再打你一頓。”
“它現在打得過我?”敖蒼回了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坐到一邊,不和這頭夔牛一般見識。
畢竟它們剛才動手都極有分寸,而夔勁就不一樣了,就算是切磋,它也是搏命的!
用它的話講“我隻想打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打死!”
先前在常宇域之時,夔族的化神尊者夔橫可是被人族、蛟龍、狻猊三族的六位同階修士追殺到天涯海角,就這樣子它還是生龍活虎,連帶著所修的不滅雷神體也更進一步。
這夔族從上到下幾乎都是同樣的莽夫性子,客氣點說那是大智若愚。
夔勁坐了下來,一把摟著敖鎧的脖子,笑道:“兄弟,自從到了四海殿,我足足找了你十年了。你跑到哪裡去了?”
“喝酒!”敖鎧取出一壇酒,遞了過去。
現如今它可不想和對方打架,免得被在場的修士有機可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