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暑假,剛上大三的我乘火車返回東北老家。麵對自己的未來規劃一籌莫展的我從小就喜歡建築,所以選擇了土木工程專業。但家裡人都非常反對我報考這個專業,我一頭霧水,但還是違背了父母意願。 下了車,剛到鎮子的時候遇到了華昇的父親,他從小就喜歡我,見我放假回來,連忙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包,塞到我手裡後他笑瞇瞇地說道:“小花啊,到時候到叔家裡頭看看你秦奶奶,聽說你要回來,就嚷嚷著要來鎮子口來接你,但她腿腳不好,就換我來了。”,我嘴裡應著,問華叔華昇回來了沒有。華叔微微搖頭:“那崽子說他假期留校不回來,敗家玩意兒!”華昇是個倔脾氣,性格倒是和他爸大相徑庭。我在華叔的帶領下回到家,放下行李就拎著從南京帶回來的特產去了趟華昇家。華昇的奶奶見到我立刻挽著我的手,一邊往炕上拽一邊在圍裙兜裡掏著什麼,我知道她肯定又是在拿紅包,我捂住我的衣服口袋便坐到了炕上。 “奶奶,這是我從南京帶回來的板鴨,特意送來給您嘗嘗。”我接過秦奶奶遞過來的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秦奶奶和藹地看著我,囑咐我下回不要破費,家裡什麼都有。她牽著我的手,說了一堆她那個時代的瑣事,我聽了一會實在困得不行,就找了個借口回去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然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卻無比熟悉。“老花,還記得我嗎?”,我驚呼:“尼瑪,你的聲音我差點沒聽出來,焜子!你咋知道我手機號的?” 這是我的一個發小,叫鹿焜。前幾年初中畢業就去混野路子了。後來我也換了手機號,把他徹底地給忘記了。他一打來電話我那死去的記憶立刻晃過我的腦海。 “你小子這幾年乾啥去了,不會是進去了吧?”我調侃道。鹿焜說你小子就不盼我點好,凈扯犢子。閑聊了一會,鹿焜的聲音立刻變得低沉,像變了個人似的。“我說老花,最近準備乾點啥嗎?”,他道。我表示我就在家陪陪我媽就行。他輕聲笑了笑,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大吃一驚。這句話是:我在YJHLQ草原發現一座衣冠塚。 “你竟然去盜墓?!”我語無倫次地指責道,“你為什麼要去盜墓,你不怕被抓啊?”。鹿焜輕描淡寫地表示你祖上就是盜墓賊出身,你還在意這個。我從小就非常忌憚別人提我家的身世,我的祖上曾給被女真族視為眼中釘的袁崇煥當過隨從,後來他便逃到東北乾起來盜墓的勾當,而華昇的太爺爺便是和我祖先一起聞土辨墓的著名土夫子華豐。我與華昇是世交,但華昇卻一直把華豐當作榜樣,常常去挖墳掘墓,想靠著這個再次重振門楣。但自打我的祖先失蹤後,他的後輩就從此絕口不提盜墓的事情,我爺爺的父親在臨死前也讓爺爺安守本分地做好乾貨生意,不可再惦記古墓。我爺爺從小就教我做個守法好公民,但他包括我的家族都一直對我的那位憑靠一本《草木子》就敢隻身前往未知領域的祖先夢寐不忘,他的失蹤是我們花家永遠的心結。 鹿焜這時發來的一通短信打斷了我的思考,我盯著手機屏幕,眉頭緊鎖。我連忙質問他為什麼給我買了一張前往湖南麻塘山的火車票。鹿焜神神秘秘地表示去了就把他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後便掛掉了電話。我沉思良久,拖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家中。在匆匆吃完晚飯之後我蜷縮在炕上,望著鹿焜發給我的火車票截屏發呆且內心深處非常糾結。其實對於那個失蹤的祖先我是有著極大的好奇與困惑的。當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並且他為何會失蹤至今,難道花家後人就不奇怪?為什麼沒人去尋找呢?我的曾祖父當年什麼都沒有告訴我爺爺,肯定是知道些什麼。但他為什麼要隱瞞? 翌日早晨,我快速地收拾好出現在我媽麵前時她差點驚掉了下巴。她見我拎著一個大包,疑惑道:“你一大早準備去哪兒啊?”我不敢跟她說是去找鹿焜,因為我媽一直就不喜歡他,便撒了個謊,稱是去湖南麻塘山去找劉曄(劉曄是我的大學同學),順便旅旅遊。我媽雖然不希望我去,但還是給我轉了3000塊錢讓我省著點用。等上了火車,我便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我疑惑地打開免提後,電話那頭竟又是鹿焜。“你怎麼又換號了?”我皺著眉頭問道。 這次鹿焜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似乎剛經歷了貌似很恐怖的事情,不停地喘著粗氣。我忙詢問情況,鹿焜說他們剛遇到了襲擊,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我讓他把經過給我細述一遍,越聽我的臉色越難看。“你不要命了!”,我心中大罵。 原來鹿焜在距離麻塘山大概10公裡的瑤山上發現了元朝初期被驅逐至湖南的瑤族遺址。而他擅自闖入,結果落入瑤人捕獵的陷阱。如果不是拚命逃出來,早就被抓住處死了。瑤族同胞是非常注重領地安全的,如果擅自闖進別人的領地,不及時離開的話,會被當作挑釁者送到瑤族酋長那裡接受懲罰。 我在火車的熱水間接水的時候注意到一個神經兮兮的男人,大概20到30歲之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的眼睛緊閉,眼眶上拖著長長的一道疤。我將水杯接滿,正欲回座。男人卻撲到我的麵前,表情猙獰地說道:“我認得你,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震懾住了,巨大的動靜立刻吸引了車廂裡的乘客。隨即兩名乘警便踱步朝他走來。在控製住男人後,男人依舊歇斯底裡,眼球充血,一副吃人的樣子。 “這是個瞎癡子,因為經常在K1022車裡溜達,所以我們這一車次的乘警都認識他。”,在我回過神後其中一個年長的乘警開口對我解釋道,“今他有點反常,他之前一直安安靜靜的,可從沒撒潑打滾過。難道他認識您?”。我連連搖頭表示根本不認識這個瞎瘋子。乘警在將男人控製住後便拖著他往駕駛室走去,那個瘋子不時地回頭,神情癲狂,看得我渾身發毛,等坐回位子上仍心有餘悸。我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一站就要到隆回站了。我非常疑惑為什麼那個男人看我的眼神像看仇人一般,可我明明不認識他。我心裡不停抱怨怎麼這兩天遇到這麼多怪事。 “各位旅客,列車前方站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隆回站,請大家將行李物品準備好,不要把東西遺忘在列車上。一路上大家對我們的工作給予了大力支持,我向大家表示感謝,歡迎您下次再乘坐我們的列車。”伴隨著火車到站廣播響起,我拖著行李踏出車廂。我在出站口被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叫住。我抬頭望去,一個瘦高的身影映入眼簾,那人摘掉墨鏡,對我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 “怎麼是你?”,我頓了頓,逐漸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