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公裡的路,對他們幾個精力充沛年輕人來說,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路程,拴柱丶剛剛、兵兵、二狗子貓著腰,弓著身子,歡實地蹬著踏板,你追我趕,速度極快地飛跑著,拴柱捎著菊花,漸漸的落後,拉開了一段距離,菊花一開始用手抓著後坐,不順手,往前伸伸手抓著拴柱的衣服,問他“累不累”,拴杜是有點累,追那二個逞強跑在前麵的人,怎麼能不累,可嘴上卻脆生生地說“不累”,一會兒,頭上和脖子上出汗了,菊花掏出手絹,給他擦汗,拴柱還不好意思連說“不用,不用”,可心裡有甜甜的的感覺,菊花擦完汗,順手抓住他腰後的衣服,正值夏日,他隻穿了一件的確涼襯衫,拴柱在瞬間產生了激動的感覺,身上有了力量,好像武俠小說描寫的有人在他後麵發功,給他輸入氣功和力量式的,腳下蹬的速度也快了,不一會追上了剛剛他們,菊花不好意思抽回了手,剛剛打趣道,“你累了,我們換著捎菊花”,菊花忙說,“不用,不用,快到了”,拴柱故意放慢了速度,與他們兩人保持五十多米的距離,有時在路麵巔波晃悠時,菊花的胸會撞上他的脊背,軟中帶硬,感覺麻酥酥的,很舒服,拴柱渴望著多挨一會,故意把車子騎的晃動不穩,菊花好像很會配合式的,胸不斷襲上脊背,有時還保持一會,兩人都享受著這曼妙奇異激動的感覺,有段路是下坡路,他並沒有減速,車子高速顛簸著直往下沖,差點把菊花摔下去,她尖叫著讓他剎車,他卻說:“抱住我的腰。”菊花雙手緊緊地攬著住他的腰,前胸貼後背,手上傳來拴柱自丹田傳到腹部肌肉的悸動,耳邊有微風拂過,帶著一陣不知名的花香。因為抱著他,我的臉都快要貼到他的背了。正想入非非,車子己到城裡。 莊子上的地已包給外地老板搞大棚種菜,他們幾個畢業在家,也沒啥事乾,家裡喂豬趕養飼雞的活計,入不了他們的眼,到蔬菜大棚種菜,一個月幾百塊錢,也沒啥意思,有一搭沒一搭地乾著,基本上屬於無所事事的無業失地遊民,他們常聚在一起瞎扯、打牌、逛街、打零工,一身力氣無處發泄,都在尋找著出口和路子,一晃三個月就過去了。 大街上的行人並不多,許是陽光太過強烈了。路旁擺了些瓜果擔、涼粉攤、大碗茶,並沒看到有多少人光顧。倒是樹蔭下坐著些閑人,搖著芭蕉扇,高一聲低一聲的,不知在聊些什麼?翠竹不好過問兒子每天浪蕩,無所事事,這都是他爺爺嬌慣的毛病,兒子大了,不能一輩子這樣,應當有個營生,爺爺奶奶和爹媽老了,乾不動了,還得靠他自己,但也不能埋怨和說的太明白,雖然是當媽的,在這個特殊的家庭裡,她真做不了兒子的主,就旁敲側擊,換個話題:“都高中畢業幾個月了,也確實算是大人了,想沒想過今後做什麼?”今後做什麼呢?母親把栓柱問住了。兩年的高中生活不經意間就過去了,隻顧著玩,隻顧著看閑書,倒是沒怎麼考慮畢業後的打算,自己眼下的低沉情緒該不是與前途的茫然無知有關吧?他怕母親擔心,含混道:“有胳膊有腿的,還愁找不到事做?”這話像是自嘲,又像是賭氣。翠竹忽而一笑:“要不,學個手藝,殺豬匠還是廚師?”殺豬那是翠竹開玩笑,故意寒磣他父子倆,拴柱嘟嘟囔囔地說道:“我才不學殺豬那玩意呢,名聲難聽,還惹一身騷氣,全身臟兮兮的。”翠竹似乎知道兒子會這麼回答,又問:“那你到底想做什麼?”拴柱確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可又不能讓母親掃興,想了想,一本正經道:“那就跟我爹學廚師,開個小飯館。”這到是他的真實想法,給菊花也是這麼回答的,他給自己撐著腰,咬著牙說就這麼定了。 拴柱先走了一步,隨著爹承辦婚喪嫁娶、蓋房滿月的宴席,一邊掙錢一邊學手藝,張屠夫這人腦子靈活,人精乾,文化程度低,甚至沒上過學,但悟性好,學什麼,會什麼,乾啥都務弄得有板有眼,殺豬力大、刀快、準確、利落、快當、乾凈,如武林高手,耍的是武藝、本事、功夫,還有花架子,油房榨油,有蠻力、火候好、炒得香、榨得狠、出油多、香味足,玩的是火眼金晴,火功掌握得好,眼力識別得好,當廚子,安排調度好,把一群幫工的婆娘媳婦安排得人人手裡有活,算計得周到,家裡準備的,地裡挖來的,鄰裡借來的,市場釆辦的,多快好省,花最少的錢,辦最好的事,還有那菜品的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都讓人豎大拇指,是把好手,到誰家都受到熱情款待,四鄰八村,如果沒有張屠夫到場,辦事人心裡總覺得事情辦得不圓,缺一個人物似的,張屠夫改行了,人還是他本人,人們還是習慣稱他為張屠夫,他也樂意這個稱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隻要心善行善,何須在意稱呼。他平時乾什麼事,都喜歡張揚,個性顯明,顯山露水,殺豬時柳眉倒豎,一臉兇相,氣場肅殺,當廚師,遇紅事喜事,能挑得起氣氛,喪葬白事能依習俗程序再加上自己的隨機應變,把事兒弄得刀切豆腐兩麵光。有時候事主的頂門親戚想生事兒,他也能彎刀就著瓢切菜。齊不齊,一把泥,想方設法填窟窿補洞把紕漏遮掩得外人看不出來。張屠夫不知道通過啥路識得幾個字,不精,也不常用。由於人精明,看唱本,讀千字文,真假參半,能在手中合計後,理出頭緒,結合自己的經驗,形成自己獨到的方法,玩得更精、更神。 為了給拴柱找個營生,抓緊娃的心,按住性子,隨後,張屠夫花七千元承包盤了臨公路的一百五十平米的房子,開了個飯館,父子倆共同經營,栓柱不忘初衷,招菊花當服務員。“四人幫”分崩離析,剛剛和兵兵在家更加無聊,隻好外出打工。 離黃河不遠的公路邊上新開了間“八仙聚”餐館,主打本地西北餐,有紅燒肉,靖遠羊羔肉,平涼炒肉片,清湯黃河鯉魚、過油茄子、小炒肉、辣椒炒豆角、西紅柿炒雞蛋、時鮮蔬菜、涼拌拚盤涼菜七八樣,主食有米飯、饅頭、花卷、包子,還有當地的特色蒿子麵。飯館剛開張,放了半個多小時的炮仗,驚動了不少人,門麵一新,還招徠了不少客人,新店新人新菜,來嘗個鮮,換個花樣,過了一個月,來客覺得沒啥新鮮,都是當地席麵和家裡常吃的菜,沒有啥特色,隻是量給的足,一大盤紅燒肉,紅白分明,油足鮮亮,肉多味重,夠三四個人吃,留住了一些民工和肚子缺油水的人,他們隻撿便宜有油水的菜點,真正有錢,衣著光鮮,有頭有臉,腆著肚子,紅光滿麵的食客,再也無心來吃,飯館一天天消沉起來,客人稀少,點貴重菜的更少,餐館的經營也慘淡起來,進肉和菜多了,廚房消耗不了,剩下扔了可惜,勉強上了客人嫌菜黃葉老不好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貨進的少了,客人?點這個沒有那個缺點,拍桌子瞪眼地喊,“你這啥都沒有,開什麼飯館”,張屠夫愁的唉聲嘆氣,急的團團轉,猶如困獸猶鬥,施展不開,栓柱是年少不知愁滋味,天塌下來有大個子頂著,上麵有爹罩著,反正自己也做不了主,閑著無事,還可以和菊花大眼膯小眼,聊天,逛街,散心。 栓柱和菊花己開始互相關注和愛護著對方,菊花喜歡吃雞湯混飩,栓柱做飯時,遇到清燉雞這道菜,會偷偷舀出一大勺雞湯,甚至從裡麵撕出一點點雞肉,在客人走完後,精耕細作地為菊花做一份原汁原味的雞湯混飩,菊花在精湯裡看到栓柱的細心,吃著捏的像耳朵一樣精致的混鈍,心裡甜甜蜜蜜。今天這頓飯,他準備做的豐盛點,是菊花的生日,炒熟一些鬆仁,將上好的魚肉切成丁,生粉,鹽,料酒,蔥,薑水一攪拌,鍋裡放油,稍微一抄,再倒入炒熟的鬆仁,翻騰幾下,一盤子鬆仁玉米就成了。菊花站在廚房裡,眼花繚亂的看著拴柱熟練的配料,炒菜,聞著菜香,對他十分佩服。“喂,那個怎麼不加醬油?”菊花一邊學做菜,一邊問。“那玉米燒出來微微發白,加了醬油就變色了,而且味道不好。”拴柱一邊解釋一邊繼續做菜。有鬆仁魚米,還有鬆仁玉米。早早就掰好的玉米粒,經水一洗,顯得晶瑩剔透。拴柱三下五除二,一盤子鬆仁玉米很快又出鍋了。鬆仁湯,鬆仁飯。這一頓飯,全部以鬆仁為主,香氣四溢,一桌子菜擺上去,菊花感受到栓柱的關懷和溫暖,生日雖沒有禮品,心裡也很甜蜜。
第二十章 栓柱戀愛了(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