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氣氛十分凝重,就連棋法師都有點不知所措。 他真沒見過這場麵! 羅坎則裝出一幅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 “對不起,不小心把你們的燭靈塑像弄壞了……需要我賠嗎?” “不必。” 自最深處的黑暗中,走出一位看起來德高望重的僧侶,凝重道: “此是燭靈塑像承受不了這知識所蘊含的力量所致,與你無關。” “年輕的求知者,能讓我看看你所交付的知識嗎?” 羅坎點點頭,將羊皮紙交出。 僧侶接過,剛要查看,忽然麵色一變,連忙把羊皮紙拿開。 “魯莽了,這等知識恐怕不能隨意查看,求知者,你將它放在大廳正中的燭臺上燒掉即可,這樣它就會自動歸入燭堡的藏書內。” “另外,雖然燭靈塑像沒了,但我可以代為賜予你身份。” 他屈指一彈,一道光芒射入羅坎體內。 “此為燭堡的認證,從此之後,你有建立燭堡傳送門的資格,並且以後進入燭堡,也無須再次提供知識。” “哦。” 羅坎看起來懵懂地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 “可我還沒寫完,要不……” “不必!” 僧侶的反應十分激動,連忙道: “如此多便夠了,若它所涉及的知識太過厚重,在燭堡裡一次性大量存放也並不安全。” 羅坎嘴角掀起一抹隱秘笑容: “那就多謝前輩了。”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羅坎將手中的羊皮紙在燭臺上點燃,將其燒為灰燼。 見沒有更多異動,眾人都鬆了口氣。 但羅坎感覺到了更多。 他能察覺到,這羊皮紙被燒盡後並未真的逝去,而是化作抽象無形的知識遁入了燭堡對應的藏書區域中。 “前輩,我們走吧。” 被羅坎這一說,棋法師方才如夢初醒,點頭道: “好,咱們走。” 燭堡的內部空間大得恐怖,被精密的空間法術分割出了數不清的層數,每一處藏書區域可以說都是一個半位麵。 以至於,跨越每一層的階梯,都是由抽象的“概念”所組成的。 行走在燭堡內,棋法師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年輕人,你到底寫了什麼,竟然能讓燭靈塑像都自我崩解?” 羅坎笑了笑: “隻是一些關於神靈的秘史。” 他所寫的內容不是別的,正是關於驕陽隕落之事的隻言片語。 這件事的牽扯是如此之大,大到他隻寫了幾個字都足以牽動恐怖力量! 【致使驕陽之死的不會是愛,而是妒忌】 他隻寫了這幾個字,就沒再多寫下去了——再寫,燭靈雕像就不僅僅隻是斷掉了。 可能高居天穹的某些存在都要投來注視了。 “原來如此……”棋法師點點頭,識趣地不再多問。 隻是在心中,把羅坎的評價更往上調了一級! 他也漸漸有些理解羅坎為什麼想找他幫忙,查閱那段塵封的秘史了。 可能對方是師承自某些他熟悉的老東西,如今出世歷練,所以才掌握了這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透過隻存在於概念中的燈光階梯,二人很快到達了最深處的藏書區域。 本來羅坎即使貢獻了那份知識也是沒法到這裡來的,但棋法師不一樣。 身為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他擁有僅次於圖書管理員和剛才那位僧侶的,幾乎是非管理層能擁有的最高權限。 棋法師手指在符文封印上輕點,將其暫時解除,扭頭道: “你要查閱的那段秘史,就存放於此處。”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擔心地道: “雖然你已經掌握有可能更厚重的秘史,但查閱這段秘史時,你最好也注意一點,不要說出來,引起某些存在的注視。” 羅坎輕輕點頭,示意已經知道。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踏入了符文封印中,而棋法師緊隨其後,隨時準備出手救下羅坎。 他不太希望這麼優秀的年輕人死於探索知識的魯莽。 按照記憶裡的路線,羅坎迅速找到了自己要查閱的那份秘史。 【其時,太陽於己身開啟痛苦與可能性之門,有輝光自其內透出,投下鈷藍色的陰影】 他早已知道這段與太陽隕落和月神誕生有一定關係的信息,因此他對此並無好奇,直接開始吸收這第四道傷口的力量。 不就是太陽神聽了蠱惑,自殘誕生了月神嗎,整這麼玄乎。 若不是如果要以秘史作為傷口的話,最好這段秘史本身就要與代表“痛苦與可能性之門”的傷口有關,而且書籍本身也要承載力量。 否則,他才懶得跑一趟燭堡,查閱這孤本知識。 反正燭堡的知識雖然廣,但在深度上可謂被他吊打。 當然,羅坎能知道那麼多知識而不被注視的原因也很簡單——他從來不亂說話。 少說話,不管在哪裡,都是長存之道。 那段文字顫動起來,散出深邃的紫芒。 羅坎伸出戴戒指的食指,在這段文字上徐徐劃過。 隨著他食指劃過,第四道傷口也開始逐漸崩開,與其餘三道傷口交相輝映。 傷口內沒有血肉,卻如一片星空般,隱約閃爍著紫黑色的眼睛。 “搞定。” 羅坎看向不遠處的棋法師,笑道: “前輩,咱們走吧。” 棋法師並不知道羅坎剛才做了什麼,隻以為羅坎讀完了想知道的內容,因此也不多問,隻是叮囑道: “這等涉及神靈的知識,勿要到處外傳。” “嗯,在下自然知曉。” …… 回歸了棋法師的法師塔,羅坎對棋法師道: “前輩,我還有一個消息想告訴您,我想您肯定會感興趣。” “哦?什麼消息?” 棋法師眉頭微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奪心魔主腦,正在與魔鬼大公謀劃陰謀,試圖將薩恩拖入地獄。”羅坎道。 聽到魔鬼這個詞,棋法師的臉瞬間臭了。 他將手中法杖往地上一頓,蒼老的麵容隱有怒容: “與魔鬼交易的下場罷了,他們咎由自取!” 羅坎聳聳肩,無所謂地道: “我知道是薩恩的建城之人飲毒止渴,可人們是無辜的。” “難道,您忍心看這一城居民,盡數化為奪心魔,或是墜入地獄嗎?” 棋法師深吸幾口氣,半晌,有些頹廢地道: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反正,薩恩早晚會沒的,我救下他們,半點用沒有。” 他這些年來,居住在薩恩城外,就是為了找出解救薩恩的辦法。 但經過他的研究,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不把那位墮天使宰了,這事平不了! “我有辦法,但需要您幫我拖住奪心魔主腦。” 羅坎直視著棋法師,平靜道: “起碼,讓它在十日後的傳火時,不能大動乾戈,隻能偷摸搞小動作。” “並且在我有生命危險時,出手撈我一把。” 蓓思嘉屆時需要在傳火現場鎮壓,他短時間內能聯係到的力量,就隻有這位棋法師。 在刺殺了貝茜頓後,他也必須要想辦法脫離現場,而蓓思嘉也是他算計的一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隻能依靠這位棋法師。 棋法師仔細打量著羅坎,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羅坎,你,真的有辦法?” 他本來很想直接否定羅坎未說出口的荒謬想法,但他一回想起羅坎先前在燭堡內的表現,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當然。”羅坎滿臉自信的笑容,點了點頭。 棋法師手中法杖一偏,笑嘆道: “好,年輕人,我欣賞你的自信,那便讓奪心魔主腦明白,棋法師‘奧克維爾’在此吧。” 他疲憊蒼老的眼中再次燃起了些許光芒。 話語中,滿是自信的霸氣。 “那麼,伱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並沒有問羅坎計劃是什麼,畢竟,壓製奪心魔主腦十天而已,對他來說根本不叫事。 唯有那名身為墮天使的魔鬼大公,才能令他感到忌憚。 但他還是忍不住問一下未來的方向,好讓他有個盼頭。 “我?”羅坎望向薩恩的方向,笑著嘆了口氣。 “我要為了徹底解決薩恩的問題而做準備。” 他接下來要收集的,是第五道傷口。 這是神聖火爐開啟前,傳火未開始時,他能在外界收集到的最後一道傷口。 一道由謊言這條虛假的血痂,所掩蓋的傷口。 傷口從未愈合,永無休止地滲出著鮮血。 而他,要將這條由謊言組成的血痂揭開,令血淋淋的現實展露而出。 也是時候讓人們知道,聖火的真麵目,以及隱藏在其後的汙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