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市仍然與往常一樣,即使在上午十點也那麼繁忙。人們匆匆走在街上,朝著各自的方向。 一縷陽光勉強穿進街邊的小巷,在2樓紅雀社的大門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光芒,在光芒之中停業的牌子靜靜地掛在門把手上。 (p) 又隻剩一個人,周圍安靜得可怕,蕭紅紅把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除了坐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乾什麼,一切似乎都停止了,隻剩下那些死亡的記憶遠遠地盤旋在周圍。 她還記得那杯茶給她帶來的溫暖,她還能記得何億遞給她茶時的樣子,但這一切不見了。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起,仿佛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在這空曠的世界裡,它顯得特別刺耳。蕭紅紅沒有理它,但它仍然執著地響著,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好象就要這樣響一輩子。終於蕭紅紅伸出手,拿起電話,接了。 “喂……” “紅紅?你在哪?” 蕭紅紅聽出是奈奈的聲音:“我……” “我什麼呀?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沒什麼……” 門被推開了,停業的牌子在把手上晃了幾下。奈奈站在門口,陽光在她後麵拉成了一條線,她穿著便裝仍然是一副很帥氣的樣子,把電話輕輕斷了說:“沒有才怪……掛著這個,不接電話,在那窩成一個刺蝟,還說沒什麼事……” 看著她,蕭紅紅哭了出來。 (p) 兩人坐在樓下的咖啡店裡,這是她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現在奈奈已經和這裡的老板成了熟人。 “何億呢?”奈奈問。 蕭紅紅沒說話。 “吵架了?” 蕭紅紅沉默了一會兒說:“奈奈……我……一切都變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謝謝你來看我,我想一個人……”她沒有再說下去。 奈奈就這樣看著她,過了很久,她嘆了一口氣說:“好吧。我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我和我的朋友麵臨死亡的危險時,你與何億救了我們。你,蕭紅紅,你不畏懼死亡,連惡魔也不能阻止你大聲說話。可是現在你拋棄了一切,一個人在角落裡流淚。” “你不……”蕭紅紅想阻止她說下去。 “是的!我沒有經歷!也無法想象你身上發生的一切!但是我仍然有權利安慰你!因為我們是朋友,這還不夠嗎?” 老板擦著杯子向這邊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 蕭紅紅強忍著眼中的淚水說不出話來。 奈奈坐到她的身邊,摟住她的肩頭,柔和地說:“忍什麼傻瓜……你剛才不是已經哭了,我們不是朋友嗎?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很多,這是我們的方式不是嗎?自己承擔不了的,找一個朋友,特別是那種生死之交,然後倒在她的懷裡大哭一通,要不要朋友做什麼?紅紅,你這個人也許什麼都缺,但你絕對不缺朋友,知道嗎。” 蕭紅紅把臉埋在奈奈的肩頭哭了出來,一哭就停不下來,把奈奈那件帥氣夾克的肩膀部分都哭透了。 終於,奈奈想,也許已經哭得虛脫了吧……蕭紅紅的哭聲終於停了下來,“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蕭紅紅離開她的肩膀,擦了擦眼睛沉默了一會,說:“奈奈,原諒我,現在不能告訴你,我不知道怎麼告訴你。” 奈奈拍了拍她的腿笑了一下,“沒關係,我想你的事情一定會超出我的想象。不過,不管我們是誰,我們麵對著什麼,我們都得活下去,不是嗎?要活下去就要向前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們必須往前走!隻要向前走我們就能看到以前我們看不到的東西,現在困擾我們的事情也許就會豁然開朗!如果我們一直呆在原地,我們肯定會被自己折磨死的。” 蕭紅紅點點頭,睜開眼睛看著奈奈向她伸出一隻手:“謝謝……” 奈奈拉起她的手把她抱在懷裡,“向前走,但不要一個人走……你把我們這些朋友拋下,我們會傷心的……” “……” (p) 奈奈走了,臨走之前她說:“你與何億都是我所信任的人。” 蕭紅紅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就像奈奈說的,向前走,首先必須要弄清楚——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