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即是長生，長生，即是殺生。 如此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 ‘不是在說長生麼？關殺生何事？’ 其他人不懂，可康勝帝明白。 從第二個問題結束，他內心裡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接著無法抑製的情緒支配著他，開始操控著他的身體。 準確來說，是身體裡的那位，似乎被對方言語激怒了。 四周遍布著從體內釋放出的死氣，要不是康勝帝盡力壓製，或許早就將在場所有人斬殺。 “哦？你說說看。” 布衣老頭笑瞇瞇的眼神中充滿殺意，幾乎凝成實質化作利刃，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 【你的話語觸動了對方體內的妖邪，若不是康勝帝壓製，你深知自己或許早就受到攻擊。】 【麵對如此困境，你決定...】 【A：歌功頌德，爭取活下去。B：繼續堅持，講述殺生之道。C：立刻臣服，作康勝利刃。D：親自乾涉】 三種選項，代表著三種不同分支，尋常吳明或許還會猶豫。 可事情進展到如此程度，吳明幾乎是下一刻就做出選擇。 【你決定...繼續堅持，講述殺生之道！！】 茍且偷生？不可能的，哪怕敵人再過強大，也不會超出上限多少，頂多比自己高出那麼一點。 再說哪怕這次繪製提前夭折，他也還剩下兩次重繪機會。 “大不了讀檔重來！” 況且，對方甚至主動壓製自己的殺意，或許事情還有新的轉機，擁有自己不知道內情？ 【麵對包圍四周的死氣，你沒有懼怕，反而是在不動用任何魂力的情況下，堅定講述著殺生之道】 這並非清虛世界內的投影胡扯，作為旁觀者的吳明，其實早就注意到康勝帝求的長生在何處。 是死亡之中孕育的那一絲生機。 肉仙的誕生源自於大量屍體靈魂堆砌形成，怨恨之中，會誕生純潔無瑕的肉仙。 而投影如今，可以利用自己對魂法理解創造出那一絲金色魂力。 那是肉仙存在的本質，最為純凈無暇的生命力量，可以提升壽命上限與資質上限。 使用過後投影甚至感覺自身被限製上限，微微鬆動了，可以用出更多的實力。 身處外界的吳明能夠理解，作為親歷者的投影更是懂得。 但他現在所說，並不隻是為了論道。 “通澤州的冤魂，同樣在憤怒...” 連接感官下的吳明，感受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就好像兩個互不乾涉的池塘，一個波濤洶湧，一個風平浪靜。 麵對罪魁禍首，冤魂們哀嚎著釋放自己的力量，但都無法沖出投影設立好的界線，無法突破來自魂法的約束。 就這樣因顧全大局而逃走麼？不，哪怕沒有存檔讀檔，吳明也會選擇繼續講述康勝帝所做。 屠眾生求自己長生，這就是康勝帝和他體內妖邪所做。 投影如今除了論道，更多的是想要試探康勝帝的下限。 我都這樣嘲諷了？你還不動手？ 這才是真正的目的，為了損壞康勝帝的道心。 【你緩慢講述著一個架空世界的故事，在那個故事裡。】 【百姓流離失所，妖族屠戮眾生，其根本就是因為當地官員出賣了他們。】 【妖族蠱惑，用人命換取官員實力增長，最終成為城池中最後一個死者，成為妖族長生的一部分。】 【康勝帝被你的當麵諷刺弄得惱怒，但一半憤怒一半平靜的表情十分奇怪。】 故事之中的官員，自然得到長生了，可是以另一種方式，成為妖族的一部分活下去了。 康勝帝哪聽不出，這是在嘲諷自己，十分憤怒想要動手，但之前被觸動的體內妖邪，此刻卻十分平靜，完全沒有之前那種震怒。 傳說繪卷上，一副遠比荒野斬蛟圖還要大的畫，正在緩緩繪製形成。 投影沒有直接講述死屍靈魂中蘊含出的肉仙，反而用小故事嘲諷了一番。 接著才說到肉仙的存在。 【麵對康勝帝充滿敵意的目光，你沒有絲毫畏懼，接著講述更加所謂殺生之道。】 “所謂殺生之道，想必你比我更了解。” “死亡之中孕育出的純潔生命，絕望深處誕生的絕望。” 清虛吳明略帶回味的繼續喝茶，並偶爾品味下茶香。 好不悠閑，若是忽略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活脫脫是一副富含仙氣的畫麵。 與吳明輕鬆相比，周圍的演員和店內小二，早就被嚇得不敢再看向這邊，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出去。 ‘這人認出對方是皇帝，還如此和他說話！！’ 這則故事結束，他們哪還會覺得，眼前對峙聖上之人，會是一個愣頭青。 甚至像專門等候到來一樣的獵人！ 在座演員不懂什麼道不道，也不知道什麼通澤州實情。 但是明銳直覺讓他們感覺到，那則小故事就是嘲諷康勝帝的，諷刺眼前之人的暴政。 “哦？何出此言？” 布衣老頭麵露青筋，找書苑 ｗwｗ．zhaoshuyuan．cｏm 原本瞇笑的表情，也因憤怒變得十分扭曲。 麵對老頭追問，清虛吳明隻是又慢慢喝下一口茶水道: “妖族的靈魂堆積出的肉仙，十分嘈雜混亂，遠不如用人類製作而成的乾凈純潔。” “況且用人類靈魂堆積，甚至有可能創造出可以令人直接成仙的純潔靈魂，你為了這份為零的可能性，付出很多。” “多到連自己的靈魂都甘願奉上了。” 康勝帝此時沒有多少耐心了，但他又必須得壓製體內的妖邪，不讓其出現。 一旦妖邪湧出，自己的生命也將結束，無法繼續維持下去。 被激怒的自始至終都不是身體裡的妖邪，反而是作為人，或者說曾經作為人的康勝帝。 “但我要告訴你一個，你一直在擔心的事情。” “或許你從未擔心？但現在...因為一整個大洲死去帶來的冤魂，不一定誕生出令人成仙的東西。” “但一定有要你命的冤魂誕生。” 話音剛落，眼前紅木所製桌子瞬間碎成粉末，在布衣老頭手中，還能看到一堆木粉。 自己所做的見不得光的東西，被人當麵揭穿，任誰都會感到生氣。 惱羞成怒形容當下的他再好不過，隻是清虛吳明有另一個更好的詞。 “急了？哈哈！” “那又如何！” 說罷，康勝帝壓製著死氣不讓身體裡的妖邪出現，反而用自身力量朝著吳明擊去。 拳風呼嘯，茶館內的眾人突然間感覺耳朵仿佛失去靈性，陷入一片靜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