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掛了40多個小時的營養液之後,夏致遠徹底痊愈。 他隻是向納米機器人下達了脫離身體的指令,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就從四麵八方聚集起來,鉆出皮膚,重新回到罐子裡。 端地是神奇。 夏致遠不禁想到了納米機甲,就是在體內暗藏大量納米機器人,有需要時控製它們爬出體外彼此勾連,形成機甲的各個部件,並以之戰鬥的玩意。 不過他也就是瞎想,用屁股琢磨,也知道這玩意根本不靠譜。 且不說納米機器人的強度夠不夠,就算解決了所有技術問題,那麼多納米機器人,體積不可能壓縮吧?重量不可能降低吧? 可以想象,真那麼搞,除非那人的身體裡有個異次元空間,否則納米機器人鉆進身體,人就得像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自身的體重也會大幅度增加。 坐一坐椅碎,躺一躺床塌,就算走路都有可能踩壞地板那種。 實不實用,一目了然。 回到研究所,夏致遠繼續未完成的訓練,最大的變化就是增加了裝甲訓練。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芯片本來就是動力裝甲的配套項目。 不止生物芯片,還有個不知道究竟躲在哪個犄角旮旯的301,專門搞外置芯片的研究。 “最早的計劃,就隻是單純的動力裝甲。”杜興國滿目深情地撫摸動力裝甲,“後來為了增強戰鬥力,又增加了無人裝備控製模塊。但是人沒法分心二用,控製了裝甲就顧不上無人裝備,所以才有了芯片項目。” 杜興國回身,微笑注視夏致遠:“咱們所也是坐上這股東風,才突破了生物芯片的技術瓶頸。” 夏致遠有點看不明白了:“不是有電子芯片了麼?還研究生物芯片乾什麼?” 生物芯片不是一點半點的貴,重復研究不是浪費資源麼? “生物芯片又不是為動力裝甲研究的,隻不過是正好趕上了。”杜興國 “你沒聽懂嗎?生物芯片就不是為動力裝甲研究的,隻是借了這股東風!” “行行行,我知道了行了吧?”夏致遠舉手投降。“你就說到底訓練什麼吧!” 杜興國隻覺得心累:“說是訓練,其實也是測試,最終目的是把動力裝甲的所有潛力都開發出來,特別是控製模式,人控甲、芯片控甲、人腦加電子和生物芯片的雙重控製都要嘗試,哪一種最強,哪一種最經濟,哪一種最實用,明白我的意思嗎?” “知道了!”夏致遠垂頭喪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就是繼續當小白鼠麼?” 杜興國不樂意了:“你這是什麼態度?什麼叫小白鼠?” “難道不是嗎?”夏致遠反問。 “那我問你,戰鬥機試飛員算不算小白鼠?” “當然不算!” “開飛機不算,開動力裝甲就算?” 夏致遠登時一窒,訕訕地摸了摸腦袋:“好像,也不能算哈!” “那不就結了!”杜興國攤手,“小夏啊,我發現你心態不對啊!” 夏致遠眨眨眼睛,疑惑不解:“心態?我心態很好啊!” 杜興國想了想說:“我承認你的訓練成績很好,整個訓練隊沒人比你更好,但你不覺得,還能更好一點嗎?” “沒問題!”夏致遠毫不猶豫地答應,“我再試試!” “不是試試。”杜興國非常嚴肅,“我不是說你的成績不夠好,而是、而是一種感覺你知道嗎?” “什麼感覺?” 杜興國認真解釋:“就是明明可以做的更好,但是從來都不主動,沒人督促鞭策就得過且過,你懂我的意思嗎?“ 夏致遠愣住了,詫異地反問:“我是……這樣的嗎?” “你是!”杜興國重重點頭,“小夏啊,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這個項目非常、非常、非常重要。不管咱們所還是301,隻有你能多線程操縱無人裝備,也隻有你能把動力裝甲的潛力全都挖掘出來,我不想給你增加壓力,但你肩膀上的擔子,真的很重。” 說到這裡,杜興國嘆了口氣:“所以,加油吧。” 說完他就離開了,隻把夏致遠一個人留下來。 可出門之後,杜興國立刻躲在門邊,悄悄觀察夏致遠的反應,卻看看到夏致遠站在裝甲對麵,揚著頭,愣愣地看著裝甲出神。 杜興國好一陣心塞:我都這麼語重心長了,差點沒尷尬死,這小子怎麼連點反應都沒有? 要不,把蕭妍調過來試試? 恰恰相反,此時此刻,夏致遠看似平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實則思緒翻湧。 他穿到這個世界有段時間了,也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可他的內心深處,卻始終有種無法融入的割裂感。 或者說,對這個新世界缺乏應有的歸屬感,抱著得過且過的想法隨波逐流,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對自己的將來沒有任何打算。 歸根究底,是他隻想做自己,而不是頂替原主的身份茍活於世,所以在恢復行動能力之後,明明可以回歸警隊,他卻選擇繼續留在研究所。 麵對各種訓練,也確實是抱著完成任務就好的態度,反正都是第一了,從來沒有再拚一拚,看看極限究竟在哪裡的想法。 沉默片刻,他抬起右手愣愣地看了一會兒,再仰頭看著一動不動的裝甲,波瀾起伏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 不管願不願意,他已經在這個世界了,無論他對前世的一切多麼依賴多麼眷戀,都不可能穿回去。既然如此,是不是該試著接受新身份,而不是明明已經頂替了原主,卻還一直別別扭扭地死活不肯融入新的環境! 說得好聽點叫念舊,說得難聽點,不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麼? 瞎矯情個什麼勁兒啊? 打開了心結,夏致遠的心情豁然開朗,在這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他拍拍動力裝甲微涼的外殼,沒頭沒腦地說:“人吶,總是盯著別人看不見自己,最難的還真就是看清楚自己!” 還真得多謝杜興國點醒他! 一直躲在外麵的杜興國聽得滿頭霧水:什麼別人自己又自己的?這小子到底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