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烈日當空,大乾官道上人跡罕見。 隨著幾聲馬匹的嘶鳴,遠處揚起塵埃。 那煙塵越來越近,不過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開封府府門口。 “這一路行走,當真吃盡了苦頭。” 聽著人聲,隻三兩個呼吸煙塵散去,露出城門口的一行人。 當頭者,雖一身狼狽,卻難以遮掩貴氣,頭上發冠淩亂,卻是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正是榮府賈璉也。 “哈哈哈。” 賈璉話音剛落,便見賈瑁從旁拍馬而出。 同二十天前相比,賈瑁身形消瘦了幾分,不過,此刻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就好像天上的星辰,落進了他的眼眶。 俗話說,行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從長安至開封,馬驛二十站,一千二百五十五裡路。 這一路上,賈瑁看了大乾的大半河山,潼關、函穀關、秦嶺……每一地都給了他一次心靈的洗滌,此時的賈瑁,早已是脫胎換骨,不復往日景象。 不止是他,就連賈璉,也較於出京時候,多了幾分沉穩和老練,甚至那些一路跟隨著的小子,一個個的,也都機靈了三分。 賈瑁拍馬上前,抬頭看向眼前莊重的開封府。 斑駁的城門、青到發黑的墻磚、來往的行人、喝罵的門吏……轉頭間,又看到風塵仆仆,卻難掩歡喜的賈璉。 賈瑁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情激蕩起來。 這一路走來,同吃同住,他早同賈璉結下了深厚友誼。 “此行,我必保你安然無恙。” 賈瑁平復心情,口中呢喃一句,而後朝身後吩咐道: “這到了開封,便離金陵不遠了,且進去找地歇腳,休息上一二日。” 說罷,賈瑁便打頭進了開封府。 雖說根據推演,這南下金陵最驚險的一刻即將到來,但是賈瑁麵上卻是沒有絲毫不安。 陰私手段在他這堂皇大勢下,豈有三分功成的機會。 …… 一進府城,嘈雜更甚。 賈瑁一行人馬兼車,臃腫不堪,在城中轉悠好久,這才找到一處合適的店家。 等到安頓好牲口,天色也逐漸昏暗。 賈瑁沒有管賈璉,而是喚來趙奢、馬震二人,要他們去聯絡已經過來的錦衣衛。 這一路過來,賈瑁心中謀劃越發精細,他根本不懼怕即將到來的截殺。 他已有數種辦法逃脫截殺,不過,最終他還是決定好好玩弄這夥賊人。 自從離京,他的善功便沒有增加了,在他眼裡,這一群軍匪,不是要命的羅剎,反而是一頓可口的盛宴。 一頓吩咐過去,已是酉時末。 賈瑁腹中空空,起身便準備去尋找賈璉。 在他的計劃裡,賈璉也得是知情人。 這一是為了護賈璉安全,二來,則是為了更長遠的以後做打算。 “二爺呢?” 當賈瑁忍著饑餓去尋賈璉時,卻從小子們的嘴裡聽到了一個讓他頗無語的消息。 “二爺吃花酒去了!” 他這邊殫精竭慮,嘔心瀝血,而另一邊,賈璉竟然吃花酒去了。 “好!好!好!” 聽到賈璉跑去逛青樓,賈瑁當真是三屍神暴起。 本來一路同行,賈瑁心中已經沒了對賈璉的成見。 再加之二人日漸熟絡,在賈瑁心中,他已是將賈璉當成了朋友。 在他的謀劃裡,賈璉就該是那榮府主人,在他的期望中,賈璉更應當是個守成之人。 他不求賈璉雄姿偉岸,最起碼,不能看見女的,就忙不怠去解褲腰帶。 “不歷打擊總天真,這次可得好好給你上一課。” 賈瑁要比賈璉小上兩歲,這一路過來,平常時候,賈瑁也都是以弟弟的身份自居。 可是這一次,他打算給賈璉當一次父親。 賈瑁麵上不露聲色,隻又問了聲賈璉去的哪座青樓後,便轉身回了屋。 盞茶功夫,賈瑁再從屋裡出來時,已經不像是個軍漢了。 這人靠衣裝馬靠鞍,隻見他一身皂青色月白紋薄衫,頭發被一根簪子隨意挽住,再加上他身材挺拔,腰間配劍,恍若一個富貴人家的浪蕩子。 這店家屋裡也無有鏡子,賈瑁左右扭了下午腰,見衣裳合適,便冷笑一聲出了門。 開封府,暖香閣。 這裡是開封著名的銷金窟,傳聞其中包羅萬象,胡姬美妾、江南水鄉,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閣裡尋不到的。 不大功夫,賈瑁便到了地方。 他看著麵前富麗堂皇的樓閣,口中啐道: “倒是富貴的騷坑!” 說話間,賈瑁已經上了臺階,他再一推手,這暖香閣樓門便開了。 走進閣裡,迎麵就是一陣撲鼻的香風。 不等賈瑁回過神來,便有兩個上了年紀的老鴇迎了上來。 “大爺何處來,看著麵生。” “大爺喜歡何種女子,三樓上汝煙姑娘現正彈著琴。” 老鴇身上脂粉味實在膩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賈瑁強忍著不適,正欲打聽賈璉消息,卻見二樓雅間裡冒出個腦袋來。 “嘿!瑁弟,這裡!” 二樓上,賈璉本意是想出來喚人送酒的,可剛一冒頭便看見賈瑁了。 如此,他站在二樓,頓時樂了,大笑著,沖著賈瑁招手道: “我本是想領著瑁弟一路的,可想著瑁弟還未長成,又正在操心後續趕路事宜,故而便沒有叫你,不曾想,兄弟竟自己來了。” “瑁弟快些來,此地風情,與神京截然不同啊。” 賈璉滿麵紅光,臉上更有些未擦乾凈的脂粉,人站在二樓招呼著,竟生生給賈瑁逗笑了。 “好!我這便來。” 賈瑁在樓下點頭稱是,隨後伸手推開兩個老鴇,徑直走向了賈璉所在的包房。 賈瑁三步並作兩步走,隻十數個呼吸便上了二樓。 他來到賈璉麵前,伸手攬住賈璉便將其推進了包房。 一進屋內,賈瑁便看見三個姑娘,三人皆豐腴美貌,倒正和賈璉的胃口。 “哈哈哈,個人所愛,瑁弟不要見怪。若是不和胃口,為兄便再喚幾個來。” 剛進包房,賈璉便像是主人家般說起話來。 “姑娘不必了,不過我倒是有話同二哥說。” 賈瑁擺手。 “什麼話?” 賈璉一愣。 “嗬,有人欲以五萬銀兩買你的性命。” 賈瑁一聲厲喝,便抽出腰間虎丘劍。 隻聽得哢嚓一聲,賈瑁手起劍落,那劍便留在賈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