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不知道蘇占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竟是發出了這麼多的感慨,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他知道他此時最為緊要的事情便是縣試,其餘之事在縣試麵前都需要為縣試讓路。 一連十數日蘇澈都在緊張而又充實的縣試中度過,之後的考試如同第一場一般隻是不斷的循環。 考過一場過後等個數日放榜,然後又接著考下一場,如此循環往復,待得蘇澈考過第三場之後距離蘇占文回鄉已是過了十數日。 這一日清晨,蘇澈在考棚之中正行雲流水般的寫著答卷,已是連考三場的蘇澈對於縣試的規則已是十分熟悉,故而未有半點緊張。 寫完一份答卷之後他感覺有些疲憊,他想要歇息一會兒再作答,便抬起頭來看向正前方,誰知正前方距離他的位子不過十來步的主考官王懷生此時也是定定的在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自從第一場考試結束之後,蘇澈等排在前二十的考生便享受到了與‘提坐堂號’待遇相差無幾的監考待遇。 自從第二場考試開始,知縣王懷生便將上一場考試排在前二十的考生安排在距離他最近的位置,以方便他監考。 蘇澈除了第一場排在第十一位之外,其餘第二、第三場分別排在一眾考生當中的第三以及第一位次。 這其中第二場考試因為試題之中並無詩賦,故而即便是蘇澈自問自己的文章水準已是頗為不錯,但最終也隻拿到第三的位次,這一度讓他懷疑自己是否能拿到第一,得到‘案首’的位子。 不過最終好在第三場考試蘇澈發揮文抄公的能力寫了一首後世流傳的詩賦,最後這才讓他得到了第一的位次。 也正是因為上場考試得了第一,故而此時的蘇澈坐到了知縣王懷生的正前方,距離王懷生最近的他甚至都能看到王懷生臉上的表情變化。 此時對方正看著他,神情之中情緒復雜,有些好奇又有些無語。 “此子腦袋到底是如何生長的,一邊能夠寫出“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這般意境頗高的詩句,一邊字跡又是這等的不出彩。” 王懷生感到無語的同時也是十分贊嘆蘇澈之詩詞底蘊,雖然他不知道蘇澈的詩詞底蘊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但他清楚的知道的是,若非是蘇澈字頗不出彩,那自從第三場考試開始便事實上沒有了再考下去的必要。 蘇澈不小心與王懷生對視了一眼,見對方有些復雜的看著自己,他心頭不由得一緊,方才沒休息多久便又低下頭來繼續書寫答卷。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蘇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檢查了一遍已是被其寫滿了的答卷紙,見答卷紙上無甚錯漏以及避諱之處,這才放下心來。 他不急不慢的交了答卷在王懷生的注視下走出考棚。 “能否得中案首便看這最後一場考試是否能夠取得前三的位次了。” 蘇澈心中盤算著,若是按照他所估算的那樣,若是想要將縣試案首收入囊中,那他最後一場的成績便不能低於第三位。 若是最後一場排到第一則是最為穩妥,排到第四那他便沒了得中案首的機會,說到底還是他第一場的考試太過保守,不願去做文抄公以致於第一場的排名僅僅隻排到了第十一位。 實在是他此前的考試中挖的坑不小,故而此番若是要取得縣試案首的成績便需要他在隨後的三場考試之中有不俗的表現才有一定的機會。 “好在在第一場之後的數場考試之中排名皆是不錯,故而如今也為我奪取縣試案首的成績保留了一線機會。” 蘇澈心中清楚,若非是隨後的數場考試能做文抄公的他皆是將文抄公做到底,那他今日便是連爭一爭縣試案首的機會都沒有。 “哦,這不是蘇大才子麼?怎麼竟是此時才出了考場,莫不是這最後一場竟是也難到了你麼?” 蘇澈出了考場本想回到客棧收拾東西便回到鄉中等候縣試的結果以及準備參加四月舉行的府試之時,耳邊卻是傳來了這樣一道聲音。 他好奇的轉身看去,但見兩個手提考籃的縣試考生朝著他走來,蘇澈皺著眉頭,他並無此人的記憶卻是不知道此人為何會突然如此言說。 待得二人走到他的身前,他抬頭看去,但見這二人之中一人身穿褐色長衫眼睛細長,一人身穿藍色長衫身材頗為肥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二人手中皆是提著考籃,考籃之中放著筆墨,顯然就是參加此次縣試的考生。 雖然他並不認識二人,但礙於讀書人的體麵,故而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朝著二人作了一揖道:“在下蘇澈,見過二位兄臺。” 蘇澈認為自己已是將禮節做到了實處,便是此二人對自己有何看法也當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才對,誰知這二人來者不善,並未如蘇澈所料想的那樣。 那身穿褐色長衫的瞇瞇眼看著蘇澈,然後趾高氣揚的道:“在下王吉,旁邊這位仁兄喚作張希。” 蘇澈:“王吉兄和張希兄,不知二人此番來找我是為何事?” 那喚作王吉的瞇瞇眼如此介紹了二人之後,蘇澈好奇的詢問到,他自問自己與這二人並不認識,尋常時候他也是考完了試之後便回到了客棧。 在他看來他此番最為緊要的事便是縣試,這不光乾係著他的前途和命運也乾係著許多人的地位,因此未免多生意外,他除了參加考試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待在客棧中。 或是準備參加即將到來的考試,或是繼續讀書習字,不敢對縣試稍有懈怠,堪稱是明朝時期的一個‘宅男’。 那喚作王吉的瞇瞇眼聽到蘇澈的詢問,他並不急著回答,他轉而詢問蘇澈道:“那日張希兄邀請大夥到城中的聚翠園一聚,為何蘇兄卻是不至?” “聚翠園?在下似乎並未接到過兄臺的邀請。” 蘇澈皺著眉頭,倒不是他裝傻充愣,在他的印象中他確實並未接到過眼前這個瞇瞇眼的任何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