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懷生一把攔住了想要行禮的蘇澈並告知了蘇澈他此番並不想要張揚的意思,這正如蘇澈所猜測的那般。 隻是他想不通的是,堂堂一正七品的知縣為何來到蘇家村這窮鄉僻壤,念的及於此,他環顧四周,見此時的賓客已是有不少人的視線已是並不在此處之後便低聲詢問道:“大人來此處可是有什麼公乾?” 王懷生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蘇澈道:“莫非是沒有公乾便不能來此處不成?” 蘇澈汗顏道:“自然不是如此,學生……” 還未等他說完,王懷生便道:“你不必擔心什麼,我此番前來不過是為了討杯酒水喝而已!” 蘇澈:“既是如此,實在是大人前來實在是令學生家中蓬蓽生輝,大人請跟學生來。” 蘇澈說著,便領先王懷生三人半步將幾人引入了院中於一空桌落座,院中之人皆是蘇澈的鄉人。 大夥大多都不富裕,一群身穿布衣的人群之中此時混入了幾個身穿錦衣的人還是由蘇澈這個新晉的秀才公帶領,這讓大夥對這幾人的身份都不免有了些猜測。 “那幾人是誰,我等怎麼從未見過,難不成是蘇澈的同窗麼?” “隻怕不是同窗那麼簡單,蘇澈在族學中進學,便是主脈的大老爺等人身上所穿的也不及領頭之人所穿的那麼華貴。” “不論如何,這幾人定然是來歷不凡,尤其是領頭之人身上竟是隱隱的有些貴氣在身,蘇澈真是了不得,竟是能夠認識這般人物,看來我等還是小覷了他了!” 大夥低聲議論著王懷生等人的來歷,村中的不少父老連鎮中都是並未去過,自然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所討論之人便是縣太爺。 蘇澈家的院墻並不大,雖然大夥已是極力壓低了議論之聲,但這些議論之聲卻是還是清晰的傳入了王懷生幾人的耳中。 蘇澈在主位的空桌上招呼王懷生落座之後,其身後的隨從便侍立於王懷生的左右,大夥眼見如此更是認為王懷生的身份定然不同尋常,同時開始好奇蘇澈為何會認識這般的貴人。 蘇澈在主桌陪坐在王懷生身旁,原本這主桌是留給蘇氏主脈的來人的,先前之時蘇老漢已是招呼了村中一青年前去鎮中蘇氏主脈去報信,為了表示對主脈的尊重故而主桌便空了下來。 眼見蘇氏主脈之人遲遲未到而王懷生已是到了自家門口,這主桌的位置便不可能再空下來,此番王懷生雖然言說他乃是低調露麵,不想暴露身份。 但其不想暴露身份歸不想暴露身份,蘇澈也不可能耿直到真的將其視為一個普通人隨便安其在一個位置便可。 聽到大夥對於王懷生身份的猜測,蘇澈神色尷尬,低聲抱歉道:“村中之人無禮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王懷生聞言笑了笑:“都是我治下的百姓,我身為莆田所有百姓的父母官自是不會如此小心眼,你大可放心便是。” 蘇澈聞言,又不漏痕跡的看了一眼王懷生的臉色,見對方並不似作偽,這才將緊懸著的心放下來。 王懷生到底是掌握了一縣百姓命運的存在,若是其計較村中百姓的冒犯,蘇澈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才好。 “大人胸襟廣闊,是學生多慮了。”蘇澈一副真誠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半點虛假之色。 若是旁人這般說話,王懷生定然會認為對方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但蘇澈如今不過十歲,王懷生到底是對蘇澈並未有太多的戒備心理,麵對蘇澈的此言,他也是笑著坦然受之。 王懷生坐於院墻之中的主位,他環顧了四周一二,但見蘇澈一家房屋頗為破敗,院墻修的也不高,站在院墻之外便能看到院墻之內的光景,且院墻還多有倒塌脫落之處心中便知蘇澈家中並不富裕。 眼見如此,他也是輕嘆道:“在見到你之前我原以為朱元晦詩中的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隻不過是書本上的一言而已,如今卻是相信了此言當中也是有他的道理。” “你能在這般情形之下取得縣試案首,足以得知你平常之時是何等的奮發,不過如今你雖是取得了縣試案首,若是沒有太大的意外的話也能直接得到秀才功名,但也不可太過自傲,須知秀才功名不過隻是一個起點而已,你的未來當不止於此,還需勤學苦練才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王懷生口中所言的朱元晦指的便是南宋的朱熹,其字便是元晦,王懷生此言當中雖然多是感嘆蘇澈能夠取得縣試案首之不易,但也是有勉勵蘇澈當繼續奮發的意思在其中。 蘇澈聽到王懷生所言,立即表態道:“大人說的極是,學生也知秀才功名乃是起點,學生定當效仿大人絕不以取得秀才功名為傲!” 領導勉勵你要好好乾,日後的前途是光明的,即便你不認同領導所講的道理,但快速而又積極的表態卻是十分有必要的,何況在蘇澈看來王懷生此言並無半點不對之處。 如今的情形可不似後世那般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時代,這個時代注定了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時代,隻有也是唯一的正道便是科舉。 蘇澈不知道此番王懷生親自到自己家中之意,但他料想其不隻是為了所謂的討一杯喜酒喝那麼簡單,如今既是從王懷生口中說出這等勉勵的話,其此時此刻隻怕也是將自己當作子侄來看。 雖然蘇澈自問此前從未與王懷生有過太多交集,但王懷生如此言說,此時蘇澈心中還是不由得生起一些感動,大有聽到王懷生一席之心話語便要為其拋頭顱灑熱血的意思。 王懷生見蘇澈如此,心中一動,漠不經心的詢問道:“你能這般想便最好,你如今可有什麼難事,若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定不推辭。” 蘇澈聞言更是感動,他心中確實是壓著一事,正愁不知如何處置,如今聽到王懷生這般言說,他有所意動,但又有些猶豫是否要將此事說出來求王懷生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