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言語十分真切,他家中的日子總算是慢慢變得好了些,但此時也還算是頗為貧寒,如王懷生所言若是需要打點府衙中人便是上百兩銀子也是不一定足夠。 而上百兩銀子的代價無論是他還是家中皆是付不起,如此自然是無從打點。 “非也非也。” 王懷生聽到蘇澈的言語當即搖了搖頭,他道:“我既是看到了你家中的光景如此,自是知道這打點的銀兩你定然是支付不起的,若非是考慮到了這般我又豈會白說幾句?” 蘇澈:“學生實在愚鈍,還請大人明示才是。” 王懷生聞言,撚了撚嘴唇上的八字胡道:“你家中雖然沒有銀兩但依我看來卻也是有可代替之物。” 王懷生此言說的十分篤定,倒是讓身為聽眾的蘇澈一頭霧水,他實在是想不出這家中除了銀子之外的可以用來打點的東西到底還有什麼。 “還請大人直說,小子實在是想不到小子家中還有什麼能夠為府衙的大人所能看重。” “除了銀子之外,你身上之詩才也可當做是打點的東西,若是你能寫出似縣試之時的那般出彩的詩句,我自信定然能夠幫你辦了你所言的事!” “竟是如此!”蘇澈在心中暗道,原來王懷生此番之所以會有這般反常的舉動原來是在此處等著他。 直到此時,聯想到王懷生今日反常的舉動,蘇澈終於才明白了王懷生今日之舉到底是為了什麼! “原來是想要我寫詩給他!” 蘇澈終於明白,終歸是天上不會掉下餡餅,凡事背後終歸是有原因。 “應當是縣試之時我所摘抄前世詩句的舉動才有了被王懷生所看上所謂的詩才的結果!” 縣試之時蘇澈第一場寫文章之時因為館閣體的字與其他參加縣試的考生相比不僅不出眾甚至還可以算是一大敗筆,故而縣試第一場寫文章隻排在一眾考生之中的第十。 按道理來說,蘇澈已是沒了爭取縣試案首的機會,然而因為小吏之事刺激到了他,讓原本不願做文抄公的蘇澈做了一回文抄公,運用後世的記憶抄了幾首詩句,故而才讓他得以反超一眾縣試學子取得了縣試第一。 原本蘇澈已是將做文抄公的事情忘記,如今王懷生圖窮而匕首現的言語卻是在告訴他,他所做文抄公的事情所帶來的影響似乎並不如他所以為的那般簡單。 “原來王懷生今日反常之舉動並非是想要借此機會交好於我,而是另有圖謀,可憐我還以為我這縣試案首的身份當是足以使得王懷生折節下交。” 蘇澈心中自嘲的想到,如今王懷生的圖謀已是暴露卻是顯得他的思想實在是太過簡單了。 “不過如此也好,至少也知道了王懷生此行來的目的,也不至於我再去細細猜測。” 想到此處,蘇澈的心中卻是輕鬆了許多,若是一直弄不明白王懷生今日之舉動的目的所在,他的心反倒是不能安定下來。 見蘇澈半晌不語,王懷生還以為蘇澈是不願答應自己的條件,他心中不快,語氣也是逐漸生硬下來。 “你之詩才雖然不可多得,但也不必如此掃蔽自珍,須知在我大明一朝詩才固然難得,但文章才是真正難得的,若是沒有文章,便是你詩才再好也是考不上舉人的。” 王懷生的語氣變冷,一副詩才並不重要的模樣,蘇澈見此,心中卻是十分明白這般套路。 “這和前世那些大公司裡的老板對員工PUA的行為當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原來PUA的傳統竟是歷來都有。” 聽到王懷生的言語,蘇澈不由得在心中暗笑到,若是尋常十來歲的少年經過王懷生一番先施恩再伴隨著些貶低的舉動,隻怕立即就要答應了其的條件,唯恐王懷生後悔或是因此得罪了其人。 但蘇澈心中卻是十分明白,若是自己所寫的詩句真是如王懷生所言的那樣的不堪,王懷生這位知縣大人又豈會親自登門來討要詩句?甚至為此不惜運用了一些手段來促使自己這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來答應他的條件。 “誠然詩詞在大明雖然並不比文章重要,但也並不似王懷生所言的那般一文不值,至少,對於眼前這位知縣大人來說似乎詩詞也並非不重要。” 想通了事情的關鍵所在,蘇澈便也有了麵對王懷生的籌碼,他對在一旁此時臉色已是有些不好看的王懷生道:“還請大人原諒學生,學生並非不願答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是去構思大人所需要的詩詞去了。” 聽到蘇澈的所言,王懷生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他道:“如今如何了?是否想出好的詩詞?你也知道,府衙中的大人到底是不比縣中的我等,他們的眼光可是不低,若是想要憑借詩詞來換取對那兩個小吏的處置,你的詩詞的質量可不能不好。” 似乎是生怕蘇澈想不出高質量的詩詞而徑直放棄使得他的盤算落空,王懷生又補充道:“至少要與縣試之時你說些的詩詞的質量相當才是!” 蘇澈聞言裝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對王懷生道:“非是學生不願獻上詩詞,而是詩詞的出現到底是極為偶然的,便是學生心中已是有了些許想法,但若要想出質量不低的詩詞也是需要不少時日。” 他一副為難的模樣,接著又補充道:“況且學生如今到底是學識遠遠算不上淵博,族學中也是缺少名師教導,若是學生能夠有名師教導,想來能夠想出較好的詩詞的日子定然不會太遠。” 蘇澈一番言語下來王懷生徑直愣住了,他睜著眼睛盯著蘇澈,似乎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看不出來這小子竟然不是個書呆子,而是個當官的好胚子,若非是今日吃相到底是有些難看,我倒是真有幾分想要收其為徒的意思了。” 王懷生看著蘇澈,心中如此想到。 他也是明白自己今日的舉動雖然是打著為蘇澈做事的旗號,但說到底是自己想要得到蘇澈所寫的詩詞,他身為一縣知縣以不正的手段來哄騙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少年到底是吃相有些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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