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棄子(1 / 1)

三日後   在一輪清冷的月光下,寒風如刀般切割著夜的寧靜,攜帶著潮濕泥土的氣息,縈繞在四周。   懸崖之上,蔣臨仙孤獨地坐著,他的目光穿透夜幕,鎖定在下方林間小道的某個角落。   那裡,三十餘名劫匪如幽靈般在夜色中潛伏,他們身著黑衣,麵罩覆麵,手中握著冷光閃閃的武器。   在一片隱蔽的樹蔭下,兩名劫匪正協作將一根粗大的繩索埋設在道路之中,隨後迅速隱匿於濃密的樹叢之中,他們所有人動作默契而熟練,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這種事情他們乾了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匪徒們的身影似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如此謹慎,確保不留下任何可被發現的痕跡。   這夥人,以夜為幕,以林為伴,靜候著無知的獵物自投羅網。   蔣臨仙從高處俯瞰這一切,他的心中既有冷靜的分析,也有對即將發生之事的預料。   在這月色之下,他見證了人性陰暗麵的又一演繹,而他,將是這幕“戲劇”中無法回避的參與者。   他輕輕地站起身來,走到懸崖之邊,隨即放鬆身體,任由自己向下墜落。   在這急速下墜的過程中,寒風如刀般在他周圍呼嘯,他的身體在重力的牽引下急劇下墜。   就在接觸地麵的瞬間,蔣臨仙迅速掐咒念訣,調動起了周身的功力。   他的身體仿佛瞬間融解,化為一灘暗紅色的粘稠物質。   這灘液體以一種幾乎無聲的方式快速移動,躲避著月光和樹影,最終,在一處不起眼的樹梢上,蔣臨仙的身形再次顯露。   那一攤暗紅色的物質蠕動著,漸漸匯聚成了蔣臨仙的模樣,他靜靜地站在樹梢,如同夜的幽靈,耐心地等待著出手的最佳時機。   夜色下,一聲低沉而急促的通報打破了劫匪們的守候寂靜。   是他們的前哨——一個躲藏在道路更前方的同夥,傳來的消息。   “商隊就要來了!”這簡短而緊張的信息,如同一顆被點燃的火種,瞬間激起了眾人心中蓄勢待發的狂熱。   劫匪頭子,一個身材壯碩、眼神狡猾的男子,立刻做出了指令,聲音沉冷而有力,“全體準備,戰鬥狀態!”   瞬間,一股緊張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每一個人都像是被拉緊的弓弦,等待著釋放的一刻。   不久,三輛裝載著貨物的馬車緩緩駛入他們的視線,沉重的車輪在夜色中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就在第一輛馬車就快接近劫匪設下的陷阱——那根粗繩之上時,伏擊的信號被悄無聲息地發出。   粗繩猛地被拉起,第一輛馬車瞬間失去平衡,人仰馬翻,發出巨大的響聲,塵土飛揚。   後續的兩輛馬車緊急剎車,馬嘶聲和車輪摩擦地麵的尖銳聲音在夜空中交織,形成一種混亂而緊張的氛圍。   此時,所有的劫匪如同暗夜中的幽靈般一窩蜂地湧出,他們的動作迅速而致命,利用這混亂的瞬間,對第一輛馬車的護衛發起了致命的攻擊。   在這突如其來的襲擊麵前,第一輛馬車的護衛們幾乎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抗,瞬間便被解決掉,盡數命歸黃泉。   這一刻,夜色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所撕裂,緊張和恐懼的氣氛迅速蔓延。   劫匪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駭人,他們之間的配合無聲而默契,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冷酷和殘忍。   與此同時,隨著第二和第三輛馬車的護衛迅速下車布陣,一股截然不同的氛圍迅速在夜色中凝聚。   這些護衛,每一個人都武裝到位,手持盾槍,動作整齊劃一,他們迅速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緊緊圍繞在第二輛馬車周圍,仿佛銅墻鐵壁,誓死守護。   在迅速包圍了他們之後,劫匪頭子大聲向護衛們喊話,聲音中帶著誘導:   “我們隻要車中之人,隻要現在就離開你們的性命,我們絕不傷害。”他試圖曉利動情,瓦解護衛們的意誌。   然而,護衛隊伍中的領頭者,一個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男子,他的臉龐堅毅,身上穿著的戰甲在月光下閃耀著寒光,氣場之強,足以讓人生畏。   在劫匪頭子的話音未落之際,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反應迅速而決絕。   這位護衛領頭者猛地揮手,手中的標槍如同脫弦之箭,直刺向劫匪頭子,這一投,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決心。   夜空中,這瞬間的動作如同劃破寂靜的閃電,標槍劃過的軌跡,在月光的照耀下閃耀著冷冽的光芒。   劫匪頭子的身影在月光下猛然一閃,側身躲避的瞬間,寒光一掠,標槍擦著他的脖子飛過,最終深深地釘在了背後的樹乾上。   脖頸上留下的豁口,雖非致命,卻是對他的深刻警醒,一絲鮮血順著肌膚緩緩滑落,宛如一朵綻放的血花。   那一瞬間的驚駭迅速化作狂怒,劫匪頭子的眼中射出幾乎要將夜色焚燒的憤恨。   隨即,兩股勢力如兩股激流撞擊,無聲的夜林變成了混亂與死亡的舞臺。   護衛們英勇無畏,如同穿梭在黑暗中的利刃,每一次揮舞都帶走一個個罪惡的生命。他們的勇猛,一時間竟讓劫匪群稍顯頹勢,十多名劫匪倒在了血泊之中,成為了這場夜戰的犧牲品。   但這場夜戰的殘酷遠不止於此,劫匪們早有準備,在茂密的林間隱藏著無數暗箭手。   他們冷酷且精準,利用黑暗作為最佳掩護,每一箭都如同奪命的使者,讓護衛們疲於奔命,防不勝防。   每當月光透過樹梢,照亮一片地麵時,就會顯露出一個個生與死的瞬間,護衛們雖然勇敢,但在暗箭的無形殺戮下,傷亡不斷增加。   他們的隊形開始出現混亂,麵對看不見的敵人,即便是再勇猛的士兵,也感到了無力和絕望。   這場混戰,如同一場殘忍的狩獵,每一個生命的消逝都被夜色無情地吞噬,血腥的氣息漸漸彌漫在空氣中,而夜,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沉重與陰暗。   一番激烈的交戰後,雙方都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劫匪們雖然憑借暗箭的幫助和人數的優勢險勝,但已是傷痕累累。   正當匪幫頭子帶著疲憊與勝利的興奮,向那輛馬車逼近,欲抓走車內之人時,一場意料之外的奇景突然上演。   從馬車內部,射出了數十根細小而鋒利的銀針,每一根都係著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絲線。   這些銀針宛如擁有生命般,精準無比地紮入了那些已戰死的護衛們脖子的後方,奇跡般的一幕發生了,被銀針紮中的護衛們,其身體竟在一瞬間扭曲變形,隨後以一種超乎常理的方式重新站立起來,手中的武器再次緊握。   蔣臨仙原以為自己已經把握了戰局的走向,準備在這兩敗俱傷之際出手,將局勢一舉收拾。然而,目睹了這番超乎想象的場景,他的眼眸不由得微微瞇起,心中的驚訝與警覺同時升起。   這馬車中,顯然藏著不同尋常的人物。   這一刻,戰場的氣氛再次驟變,原本以為已經塵埃落定的戰局出現了反轉。   在那一銀針飛出的瞬間,他幾乎立刻辨認出了這神秘而古老的術法——赤線引魂針。   這乃是一門絕學仙術,這世間隻有極少數修行者能夠施展此功法。   此門功法施術所需的銀針和紅線,非同一般,這些銀針必須特製,而紅線,則需用罕見草藥與特定鮮血混合製成,這些材料的製備過程相當復雜,而且成本亦相當高昂。   此外,施術之前還需進行一項關鍵的準備——屍體的煉製。   施術者必須用秘法將死者生前的魂魄鎖定在銀針與紅線之中,這一過程充滿了未知與危險,要求施術者對生死之道有著深刻的理解和掌控。   一旦成功,死者便可在施術者的召喚下重新獲得行動之能,成為其無自主意識的仆從,外表與活人無異,行動自如。   當這些仆役,即使再次死亡也可通過施術者手中的銀針再度喚回人間。   蔣臨仙在這一刻迅速做出了決斷。他百分之百確定,這幫匪徒肯定鬥不過車中之人。麵對這種級別的仙術士,他雖有自信能一戰,但勝利的代價將會非常慘痛。那些財貨,終究不值得他為此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   他深知,在這亂世中,每一步都必須慎重,每一決定都可能關乎生死。此時此刻,選擇暫時退避,並不是畏縮,而是明智的戰略考慮。畢竟,與這等掌握禁忌仙術的強者正麵沖突,遠非他此行的初衷。   通過之前的審問,他已經掌握了黑風寨的具體位置,而此刻,黑風寨的主力都匯聚於此,其寨中的防禦無疑空虛至極。   於他而言,隻要趁此機會劫走黑風寨中的財物,也夠自己將來進城之後應對各路關係的打點和一段時間的花銷。   決定之後,蔣臨仙不再猶豫,身形如同幽靈般輕盈躍下樹梢,迅速消失在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中,向著黑風寨的方向急速而去。   而在這場混戰的另一端,劫匪頭子看見了那些被銀針刺入後重新拿起武器站起來的護衛,心中頓時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看著這一幕,他恍若大夢初醒,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他終於明白,自己和手下不過是被那位城中大人物所利用的棋子,而他們此次的行動,僅僅是為了試探那位姓薛的女子的能力和底線。   這種認知的轉變,使他心頭一緊,早先的計劃和自信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他意識到,這不僅是一次失敗的行動,更是一次深入骨髓的背叛。   在這亂世之中,信任和利用之間的界限模糊不清,而他不過是一枚被輕易拋棄的棋子。   這不僅讓他對那位大人物的圖謀感到憤怒,更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絕望。   他現在也不在乎兄弟們的死活了,連忙向著黑風寨的方向極速奔逃,他隻想著卷著細軟帶著老婆趕緊跑路。   可他沒跑多久,一根標槍便貫穿了他的頭顱,紅的白的四處飛濺,他的身體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死亡,在原地搖搖晃晃站立了一會兒撲通一聲不甘的倒了下去。   在深夜的帷幕下,黑風寨沉浸在一種似醒非醒的沉寂之中。   僅有的幾名站崗的匪徒,身姿鬆懈,偶爾打著哈欠,顯露出一天下來疲憊的痕跡。   夜色為他們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疲憊,連警覺性都隨之降低了不少。   就在這樣的夜色中,一攤暗紅色的液體,如同夜的使者,靜悄悄地在陰影中遊走。   他巧妙地躲避著每一個可能的視線,最終在一名站崗匪徒的身後凝聚成形。   這一刻,蔣臨仙的身形如同幽靈般出現,動作迅速而致命,在那匪徒尚未察覺到任何危險之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蔣臨仙已經熟練地捂著他的口鼻將其脖頸強行折斷,一絲聲響都未發出,隨後輕輕地將其身體放下,確保不會驚動其他人。   這種行動,他在深夜中重復了幾次,每一次都是準確無誤地收割了一個個匪徒的生命。   他的行動極為謹慎與小心,仿佛夜風中的一縷細微聲響,即便是最微小的動作,也嚴格控製在不會引起注意的範圍之內。   悄無聲息地,蔣臨仙穿梭在黑夜的掩護下,最終潛入了一間暗淡的房間。   房內,一個長發身形正沉浸在夢鄉之中,對即將到來的命運毫無察覺。   蔣臨仙沒有任何猶豫,兩把鋒利的飛刀甩了出去,紮穿了她的心臟和腦袋,一聲悶哼後鮮血如注將床單染得鮮紅。   就這樣她永遠停留在了自己最後的夢中,未曾醒來。   隨後,蔣臨仙開始在房間中進行快速而有效的搜尋,他的動作輕捷而有序,沒有多餘的動作。   不久,他便發現了藏匿在某個不起眼角落的財寶——一些黃金以及珠寶,這些無疑是黑風寨多次劫掠所累積的罪惡之財的其中一部分。   蔣臨仙並未停留,將這些財物一一收好,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但在離去之前,他點燃了一把大火,火勢迅速蔓延,將整個黑風寨籠罩。   隨著火光沖天,那些由暴行和罪惡建立起來的建築和庇護所,在熊熊烈火中化為灰燼,這也宣告著這片罪惡之地的終結。   而蔣臨仙,則在夜色中悄然離去,留下的,隻有被火光映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