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鈞、曹操的親筆信伴隨著一封拜帖從司空府側門送入,這些東西隨著門仆一層一層遞交直抵司空楊彪手中。 “自李傕郭汜二人掌控長安,拜帖……多少日子沒見過的東西了。” 楊彪自言自語著進入後堂,那兩封信件被他收入袖中,待到四周無人之後,兩封信件才被這個老人親手拆開,其上的文字一句一句進入了楊彪眼中。 信件在看完之後變成了灰燼,楊彪吹滅用來焚燒信件的油燈,隨後才差人將帶信的門房喚來。 “給你拜帖與書信的人現在何處?” “稟家主,那些人從扮相上應該是我楊家商隊,現在被帶到了後院西廂的小院子裡,外麵有家丁負責戒備。” 這位門房也是楊家的老人了,被帶去守在側門不是因為他不受重視,而是因為現在的長安城,側門來的人比正門來的人更為重要。 現在的側門不會像太平之年,往來都是下人親眷。能在李傕郭汜二人掌控之下走側門的,身份與所謀之事已經難以估量。 “夜深之後,帶他們的主事之人從西廂背後的花園穿行而過來見我。” 楊彪思索了片刻之後下令,雖然內心已經激動萬分,但是表麵上他卻不能有任何異動。 他是李傕郭汜想要洗白翻身的梯子,但也是最有可能將二人踩下地獄之人。他現在的處境也如同之前司徒王允一般,哪怕是想要找人商量討伐大計,也需要壽宴這些借口掩人耳目。 楊彪是不能倒下的,如果有一天他倒了,李傕郭汜或許會因為此生踏入士族無望而向著天子群臣宣泄最為瘋狂的怒火。 李傕郭汜跋扈但並未瘋狂,而理性最後的繩子則攥在楊彪的手中,在沒有把握實現絕殺之前,他絕不能讓維持著李傕郭汜二人理智的繩子斷掉。 ----------------- 自從李傕郭汜二人攻破長安,曾經他們眼中艷羨的董卓的生活終於可以體驗的到了。 可就算是他們曾經的上司董卓,還是死在了王允的算計之下,自從認清了這些士人的嘴臉之後,李傕郭汜出行便是上千兵馬前呼後擁,平日裡也是家中與軍營兩地跑,務必保證一旦發生意外,自己手下有兵馬可用。 聽聞呂布已經逃出關中去投靠了河內張揚,這天下也沒有人具備殺穿數千西涼鐵騎結成的軍陣殺死二人的實力。 現在二人的家中都有數百親兵守住前堂後院,家門轉過街角的民居被拆了做成軍營,各有一部兵馬在此保衛安危。 一般來講越是重臣,其居所也就越靠近城南宮城,但現在的大司馬李傕,大將軍郭汜的家卻在城南區域的東西兩頭,隻要越過一條街便是他們準備好的軍營。 可以說有了董卓的前車之鑒,這二人已經戒備到了極點。 朝堂之上並沒有如同董卓一般殺一個人頭滾滾,也不會妄自尊大到身邊無人便敢直奔皇宮,原本那些能將董卓殺死一百遍的方法,落在這兩個無賴身上竟然無用武之地。 縱然天子群臣時常被西涼軍欺辱一番,但楊彪、朱儁等人卻一直沒有能誅殺二賊的機會。 畢竟長安城中除了西涼軍外,隻有已經被吸納整合所剩無幾的天子禁軍,這些人馬連皇宮都出不去,更不用提剿滅國賊。 李傕郭汜沒有董卓那麼大的能力與野心,但長安城裡同樣沒有如同呂布一般的可以利用剿賊的將軍。 “稚然兄,那張濟要走你可知曉?” 位於城東南角李傕的小軍營中,郭汜帶著幾位親兵直達軍營中專供享樂的小樓,那李傕還在抱著一位少女上下其手,看郭汜進來也絲毫不在意,甚至還招呼手下人再找幾位美姬過來。 “他沒和你說麼?現在長安城外兄弟們營生都不好做,他打算帶人去南陽看看,那裡可都是富庶之地,也方便弟兄們大展拳腳。” 李傕毫不在意地說著,雖然張濟樊稠等人曾經和自己同樣是董相國手下大將,但那些隻知道按兵不動的將領和自己二人攻入長安的好漢比起來自然有不如。 曾經同屬於董卓麾下的大將,在其中兩人掌權之後也漸漸出現了尊卑。 不管是張濟認為長安城難以搜刮油水離開也好,因為覺得頭上有自己二人不舒服也罷,反正他觸摸不到朝廷,不會影響自己的高官厚祿就行。 “張濟手下也有近兩萬人馬,少了他做南麵的屏障,我心裡總感覺不夠踏實。” 郭汜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他本身就沒有什麼主見,所以才會讓自己認定“勇略過人”的李傕來分析。 “阿多!”李傕哈哈大笑著,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幾分,隻讓懷中的少女麵色痛苦但不敢出聲,“自從牛輔死後,張濟樊稠兵馬不下於我等,若是他們久居長安,才是我等不得安心!” “你說的也是,不過原來牛輔帳下的賈文和似乎也支持張濟南下,還有跟隨張濟走的心思。” 賈文和名詡,他和李傕能反攻長安,最根本的原因便是有了這家夥的勸說。拿下長安之後此人卻不願意出任九卿,似乎隻想做一個小小幕僚,更是和張濟走的越來越近。 但無論如何那也是真正的智謀之士,郭汜雖然腦子不聰明,但他羨慕那些聰明人,生怕張濟有了賈詡幫助日後成為自己的大敵。 “那個賈文和?不知好歹的東西,我好心把九卿之位給他他竟然不做。”李傕搖搖頭,“想來那也是一個沒膽子的孬貨,不必理會。” “稚然你有了定計那我就不再多說,張濟已經走了,樊稠的兵馬我們應該也要收回到手中了。” 郭汜淡淡的提醒了李傕一句,隨後便帶著親兵離開大營,但就是這小小的一句卻讓李傕陷入了另一個思維怪圈。 他郭阿多已經對樊稠兵馬動手了?若是真讓郭汜整合了樊稠的兵馬,自己手下明顯吃虧,日後還是要防著一點郭阿多才行。 至於唇亡齒寒這些道理,自認為兵權就是一切的李傕絲毫不在意。 驕縱,往往是無謀之人毀滅的開始。
第18章 謀略過人——李傕(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