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竟敢當眾向學正揮鞭,活得不耐煩了”吳海軍站在街當中,一把抓住了抽向學正的鞭子,學正已經挨了一鞭,背上出現了一道血痕,“什麼東西,也敢問老子的姓名,學正大人,你們這些南蠻子,什麼正在爺這裡都算個鳥”馬上的一個蒙古少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奪回鞭子,“老子先抽死你這個南奴”說罷,一鞭向吳海軍抽來,吳海軍見情況不妙,隻好趕緊閃開,“還敢跑,給我打死這個南奴”,那少年惡狠狠的說道,隨即,幾個兵勇跑上來,拿著槍桿就朝吳海軍掃了過去,一個不下心,吳海軍連中了兩桿,頓時疼的躺在了地上,“吳哥,吳哥,你怎麼樣了”一個平素一直與吳海軍交好的少年衙役跑了上來,扶起吳海軍,頓時,幾根槍桿和一鞭全部落在了他的背上,這個少年衙役疼的渾身是汗,但還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隻是瞪著仇恨的眼睛看著那個馬上的少年,“媽的,還真有不怕死的人”馬上的蒙古少年吐了口唾沫,剛準備說“打死他”,這時,聽聞學正大人被打的大批衙役和本縣知縣也到了,知縣沖那少年拱了拱手“闊不臺達魯花赤,看在本縣的麵子上,就到此為止吧,你父親為國家立功無數,傷殘在家,不會願意聽到你在本縣橫行霸道的事吧”,看到知縣過來,又聽到知縣說出這話,那叫闊不臺的少年達魯花赤沖地上吐了口唾沫“好吧,既然知縣大人作保,我就饒了這倆”指了指吳海軍和那個少年衙役,“不過別拿我父親來嚇唬我,今天可是那個什麼學正大人先故意擋我道的”一邊說一邊轉了下馬頭,然後帶著兵勇慢慢撤出了街道,邊走還小聲罵道“媽的,這些南奴,當年怎麼不全部屠光呢”。 晚上,彭成龍在給吳海軍上藥,“咋回事”彭成龍問道,吳海軍把白天的情況說了一遍,“我們的行動恐怕要提前了,這地方呆不下去了”吳海軍說道,“媽的,這世道還有天理嗎”彭成龍憤憤道,“天理,在自己手上,不要指望老天能幫你什麼”吳海軍越想越氣,也是恨聲道“總有一天,老子會驅除胡虜、恢復中華的”正說著,門外一個聲音道“吳哥在家嗎,好些了嗎”,彭成龍一愣,吳海軍道“一個兄弟,算是我徒弟,衙門裡的,李正金,今天要不是他,我差點命都沒了”,彭成龍趕緊打開門,這個衙役彭成龍也見過,幾次去找吳海軍都是他傳的話,“彭哥也在這”,這叫李正金的小衙役趕緊拱了個禮,彭成龍連忙回禮“這次要不是小兄弟仗義相救,我這兄弟恐怕...,請受彭玄風一拜”,說罷,深深一揖,那小衙役趕忙扶起彭成龍“彭哥說些見外的話,都是兄弟,吳哥是我最佩服的人,每有變動,吳哥總能未卜先知一般,還能就大事分析到小事,教我們很多趨吉避兇之理,今日之事,隻是分內罷了”;“正金,你的傷怎麼樣”吳海軍問道,李正金晃了晃胳膊,踢了踢腿“敷了點藥,沒啥事了,我們從小吃苦出身,這點小傷真不算什麼,將養2天就差不多了,吳哥是讀書人,身子骨弱,倒是要多休養一陣”,吳海軍點了點頭,看向彭成龍“咱們還是要抓緊鍛煉身體才是,這麼個弱樣子,將來...”彭成龍點了點頭“你跟高哥、王濤和黃工都要好好鍛煉鍛煉了,我一直在跑商,身子骨還行”,李正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見吳海軍沒什麼事,準備告辭離開,這時,吳海軍忽然問向李正金“知道我這兄弟是乾啥的嗎”“不是說是行商嗎”李正金有點奇怪,吳海軍點點頭“還想在衙門裡乾嗎”“乾個鳥”李正金一句粗話出來“那個達魯花赤闊不臺來之前我就不想乾了,胡虜橫行,我們漢人尤其是南方人飽受歧視,天天見了什麼人都要下跪,不是為了口飯吃,大部分弟兄都不會乾了”,吳海軍點了點頭“想跟我這兄弟跑行商嗎”“當然願意,彭哥...哦不,彭爺,你看小的行嗎”李正金趕緊跪了下來,彭成龍趕忙扶起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吳海軍,說道“隻要講義氣而且不忘大義,當然可以,不過我去的地方不光艱苦,而且蠻荒,甚至有性命之憂,你怕不怕”,“難道是”李正金已經猜出是哪裡,大喜過望“小人正是瓊州人氏”,“啊,好,好啊”。 又過了幾天,李正金和吳海軍的傷都養的差不多了,考慮到這次進山意義非同小可,彭成龍跟陳五郎、李正金、鄭先生、王文祥、劉德富和伍氏道以及家中的下人交代,這次過去不僅僅是做生意,還要安排好將來落腳的地方,除個別人跟彭成龍回來押送藥材外,其他人都將先留在黎寨,不願意的,現在就可以走,絕不強求,其他人都回答願意誓死相隨,隻有鄭先生要求在瓊州登島後,幫忙找條去呂宋的船,他不想進山,“可以,不過我們時間很緊,就在澄邁多留一天,如果沒有找到,我們大隊將進山,先生可留在澄邁再聯係去呂宋的船隻”彭成龍同意了,但也把話說明了。 出發前夜,彭成龍找到吳海軍“海軍,你看還有什麼要安排的”吳海軍想了想,說道“目前就這麼多了,反正包括我的私人物品能帶上的都帶上吧,至於這房子.....”吳海軍看了看四周墻壁“梁園雖好,非久居之鄉,何況也沒好到哪去”忽然下定了決心,說道“我會很快找牙保處理房子,不過我會跟買家說好,等你回來再搬出,另外,我會找衙門裡關係好的幾個衙役,讓他們到時跟我們一起走”“還可能帶走一些人嗎,到時會不會走漏消息”彭成龍問道,“到時大部分人都會想走,不走就等著被元廷征召,嗬嗬”吳海軍冷笑兩聲“不過我會比較謹慎,就找信得過關係好的幾人就好了,至於走漏消息,我怕到時候很多人都會鬧起來,有幾個人逃命的消息就算官府知道了也沒人去管”“那,好吧”彭成龍沉重地點了一下頭。 仲夏5月,南海已進入臺風多發季節,即便沒有臺風,水汽充沛,也是風雨不斷,一行80多人趕著15匹劣馬,推著15輛車冒著風雨等候在徐聞岸邊,等著上船,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次的人員安排跟上次有很大不同,上次彭成龍那邊隻有10來個人,3輛車,這次卻有約30人,4輛車,雖然車隻多了1輛,但人員卻翻了一倍還多,呂世明那邊上次有約70人,14輛車,這次隻有40多人,11輛車;還是4艘大船,但這次卻是1家分了2艘乘坐,就在這正午墨黑的風雨中,啟程前往瓊州。 因風雨的原因,本來在澄邁登錄的船飄到了乾寧附近,乾寧是瓊州路府城,因船飄到時已是黃昏時分,一行人商議後,決定就近到府城過夜,第二天再去澄邁,當晚府城裡一遍遍的砸門與叫嚷聲,果然元廷連這蠻荒之地都沒有放過,征兵征糧已經到了路府城,不知道下麵的州縣如何了,翌日清晨出發時,彭成龍望了一眼這乾寧府城,破破爛爛,千戶所裡也沒有多少兵,一片蕭索,甚至還不如那儋州州城;一行人看到這情況,心裡緊張,不知道下麵州縣情況如何,隻想早日趕到山裡把事辦完了回雷州,還好下麵州縣估計一些官員還沒來得及撤換,雖然也開始征兵征糧,但遠沒有府城那麼激烈,大家緊趕慢趕,翌日晚間便到了澄邁,鄭先生留下來自己找去呂宋的船,其餘人第二天繼續出發,為了避開第一寨,他們隻能從儋州繞行,結果10天左右的路程足足走了15天,加上因風耽誤的2天,到第18天早上,才來到第二寨,這一路上呂世明那邊又損失了護衛和車夫各一名,彭成龍也損失了1名車夫,山路險阻,雨多濕滑,那輛車翻下去後,甚至彭成龍和王文祥這樣的文人都親自推車,苦不堪言,到得第二寨時,個個已是疲憊不堪、狼狽不已。 阿倍早已從呂世明留在這的駐寨人員中知道了彭成龍他們一行要過來的消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他並不知道他們這一路上的曲折,在左等右等沒他們消息後,這天早上剛跟十幾個長老派來的寨兵會和,準備去第二寨附近去找他們,這時,一支響箭射了出來。 第二寨呂世明的住地,現在這裡除了呂世明的人,阿倍也跟他們住在一起,還有兩個呂世明留在澄邁的夥計,每次呂世明要過來,都是先傳信息給這兩人,這兩人再雇1、2個當地的黎人一起到寨裡把信息傳給駐寨的人,讓他們早做準備,不過以前會走澄邁從第一寨過來,這次卻是繞路從儋州到第二寨,這兩人以前也沒走過這段路,結果等到把信息傳到,一行人早就出發多日了,算了下時間,這兩人估計沒幾天就到了,所以就留了下來接應來的人,誰想一直沒等到消息,呂世明駐寨的人也急了,今天一早就跟長老們要求去找車隊,長老們同意派人去找,剛好阿倍也要出去找彭成龍他們,於是就準備讓阿倍帶著寨兵去尋找,誰想剛好遇上他們。 眾人在山寨裡胡亂用了點飯,又稍微擦洗了一下,就被寨裡的人安排去休息了,彭成龍帶著王文祥、陳五郎和伍氏道在阿倍的帶領下,匆匆來到了呂世明住宅的議事大廳,大廳裡,5個長老都在,大祭司也在,聽到楊六郎說了一行的情況後,幾人都搖了搖頭思考了起來,隻有大祭司還是那套把戲開始,不過這次,卻似乎出現了變化,早上彭成龍等人剛過來時,還是一片晴空,此刻,卻是黑雲低垂,風聲呼嘯,大祭司扔上半空的彩石也被吹偏了方向,大祭司臉色大變,忽然用不太熟練的漢話高叫道“災孽、災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