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痕跡(1 / 1)

卡洛斯趕緊查看剛獲得的東西。   成就:殺戮的第一步   品階:黑鐵   描述:你染上了一種新的惡習。   獎勵:個人背包(遊戲內用於存放物品的私人空間)   “個人背包?”   卡洛斯打開了背包,共十格,可以存放十件東西,其中第一個格子已經放了一樣東西,那就是“痕跡”。   【痕跡:寫有神秘文字的紙,用於升級】   打怪升級!!!   卡洛斯端詳著痕跡,它似乎沒有重量,是一張灰白透明的紙,上麵還寫著一些奇異的文字,他想去讀那些文字,卻發現那些文字像打了馬賽克一樣,根本看不清。   十一張痕跡占據了一個格子,說明相同的物品能疊加存放,還原了遊戲的機製。   打開係統麵板,等級後麵多了一個加號,再點一下加號,立馬彈出一行文字:是否消耗十張痕跡將等級提升至一?   零級是普通人,一級開始算正式踏入超凡行列,若是加入宗教、信仰神明,則可以學習技能。投靠蘇拉帝國也能學習到一些技能,不過都是些弱雞技能。   卡洛斯沒有急著加點,冒然加點提升實力會引起馬尼的察覺,他需要維持現狀、積蓄實力,等待一次大爆發。   伯努瓦拍掌走來,贊揚道:“你是天生的武士,相信馬尼爵士知道了會很滿意你的表現。”   “我必將成為馬尼爵士最鋒利的刀刃。”卡洛斯裝作激動萬分的模樣,高頌宣誓。   “繼續訓練。”   伯努瓦開啟了新的訓練,他的訓練方式像是摧殘,但卡洛斯每次和黑熊搏殺時,他都會在二十多米處的距離架槍保駕護航。   一下午的時間,卡洛斯殺了十頭黑熊,獲得了一百四十張“痕跡”,雖然黑熊的實力差不多,但每次獲得的痕跡數量卻不相同。   天色漸晚,伯努瓦仰頭看了一眼落日,將武器放回支架,道:“今天到此為止,明天繼續。”   “謝謝老師。”   卡洛斯擦了把汗,禮貌致謝。   “你叫我....老師?”   伯努瓦詫異,他訓練過很多實驗體,但像卡洛斯這麼有禮貌的人還是頭一次見。   “不能叫老師嗎?”   卡洛斯奇怪的反問道,伯努瓦確實是集中營的武士,可他對自己既沒有惡意,也沒善意,隻是依照軍人的職責遵從馬尼的命令,他擔不起師父二字,但叫一聲老師無傷大雅。   “也可以。”伯努瓦笑道,“先別急著會二號牢房,跟我走。”   “去哪?”卡洛斯疑惑。   “去我宿舍吃飯,順便把這些屍體送到實驗室。”伯努瓦指著地麵的黑熊屍體說道。   聽到實驗室三個字,卡洛斯腦海轉動,根據遊戲劇情的描述,牢房內釋放毒氣的空調通過機械管道連接著實驗室。   馬尼在實驗室製造劇毒氣體,通過管道將毒氣稀釋運輸到牢房,而這樣做的原因,劇情上沒有寫,卡洛斯也不得而知,估計是為了方便高效快速地處死實驗體吧。   跟著伯努瓦來到武士居住的高級區域,對比陰暗破敗的牢房,這裡的環境簡直是天堂,以白色為基調的三層工房,腳下的每一塊金屬地板都精確卡扣,安裝得緊實美觀。   伯努瓦身為軍官,住的自然是最好的單人間。   走進房間,伯努瓦解除暴虐鋼骨戰甲,顯出真容,從書架上拿下兩瓶酒和一包香煙。卡洛斯注意到,書架上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是一位孩童和一位男人的合照,兩人笑容燦爛,且兩人模樣都和伯努瓦有些相似。   “抽煙嗎?”伯努瓦遞了一支煙。   “謝謝老師,我不會,這玩意有害身體健康。”卡洛斯委婉拒絕,他其實會抽煙,而且是老煙民,隻是他不想表現出來。   “那喝酒吧。”伯努瓦將酒瓶扔了過來。   卡洛斯小喝了一口,很辣很沖,是烈酒,他放下酒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老師,那張照片上的孩童是你嗎?”   “是我,那一年我才六歲。”伯努瓦笑道。   “與你合照的男人是你的父親?”   卡洛斯追問道。   似乎是被卡洛斯的疑問勾起了回憶,伯努瓦的臉上寫滿了哀傷,眼神仿佛凝視著某個不存在的地方,半響之久才緩緩開口:“是我的父親,不過他已經死了,死在了狩夜會手中。”   “狩夜會?”   卡洛斯很快想起了狩夜會的相關資料,它是自成一體的黑市組織,不受任何國家管控,成員被稱之為狩夜人。   狩夜人魚龍混雜,哪裡有戰爭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有的是為金錢而戰,有的是極端宗教信徒,不為財富隻為信仰,他們是唯一不受戰爭法律保護的“兵種”,一旦被抓即刻處死。   據遊戲資料顯示,大概有三萬多名狩夜人,檔次也有所不同,其中真正的核心成員共有一百位,他們被稱為“狼”,每一位狼都是頂尖殺手,黑市上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狼群所到之處,人皆望而止步,足以見得狼的威名。   不過,想雇傭狼非常困難,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狼不缺錢,所以想讓狼出手,必須拿出讓狼心動的籌碼才行。   卡洛斯接著問道:“老師,你和狩夜會有過節嗎?”   伯努瓦苦澀道:“沒有,隻是有一段過往。”   卡洛斯拿起桌上的紙與鉛筆,風輕雲淡又抱誠守真:“老師,能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伯努瓦沉默了,自顧自地眺望著窗臺,月息光輝為大地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輕紗,他猛灌一口烈酒,最終還是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樣,傾訴了心中的壓抑。   “我的父親是很膚淺的人,他酗酒賭博、打架鬥毆,小時候的我很討厭他,母親生我時難產而死,他卻整日放縱自己,是不折不扣的人渣。”   “後來,我七歲那年,戰爭爆發了,軍隊的鐵騎撕開了安樂祥和,我們在城市的廢墟裡尋找食物和水,但沒有找到,他割了自己的大拇指,放了自己的血,讓我飽餐一頓。”   “我記得很清楚,那晚到處都是硝煙,城市警報一直在響,我們躲入地下隧道,他臉色蒼白卻笑容滿麵的烤著自己的大拇指,我吃的好反胃,也喝的好渴。”   “狩夜人發現我們時,他已經少了九根手指,而我的牙縫全是他的血腥味。我記得那位狩夜人,戴著嬉皮笑臉的麵具,是一頭狼。”   “我父親毫無尊嚴地哀求狼,希望他能帶我出城,讓我活下去。似乎是被我父親的哀求所打動,狼給了我父親一把槍,是水凝剃刀,玩味地對我父親說,如果你能用這把槍殺死一百個人,我就帶你兒子出城。”   “你知道嗎,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僅剩右手食指的他竟然真的握住了槍柄。”   “他用僅存的一根該死的食指扣動扳機,殺死了整整一百個人,他真是一個人渣,知道自己誰都打不過,所以專門挑無辜的老弱病殘開槍。”   “每一次射擊時,他的牙關不停打抖,嘴唇都會動一下,我知道他在默念懺悔的禱語,他明明不信神,卻在那一刻希望神寬恕自己的罪孽。”   “子彈打完了,我想幫他換彈,他一腳踢開我,用牙齒咬著槍匣慢騰騰地裝彈,他咆哮著說我是人渣,你不是。”   “殺完一百個人後,他死了,死於水凝剃刀的槍口,開槍的人是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狼遵守承諾帶我出城,出城以後將水凝剃刀塞入我的手心對我說‘你父親給你的最後一次教導’。”   “這場教導我永生難忘,那個人渣抗下了一百種罪孽,換來了我的一線生機。”   伯努瓦又是猛灌一口烈酒,聲音中混雜著冰塊的流動,突然哽咽,淚流滿麵:   “他現在活著的話,肯定又在某個賭場肆意揮霍來之不易的錢財,然後灌幾口烈酒欺騙自己下次會贏回來。”   “他說男人就應該喝五十四度的烈酒,要是這還不夠的話,那就再點一支香煙。”   伯努瓦顫抖著點煙,眼淚一滴滴穿過繚亂的煙圈直達烤雞,撞成殘片劈裡啪啦地灑落地麵,好像水凝剃刀刮過黑熊的眼睛。   卡洛斯靜靜創作著,他喜歡聽故事,這種感覺仿佛親身經歷了別人的人生,獲悉了不同的思想,更是藝術的源泉。   靈感噴發,思如泉湧。他不在乎別人所經歷的苦難與折磨,但他認為這些苦難與折磨之中潛藏著人性與獸性的絕美,是真正的藝術。   世間冷暖薄如手中畫紙,一筆一畫皆是人生,純潔和骯臟恰如素描中的明暗對比,正是因為黑,所以才顯白,黑白相間亦是灰,如果隻有白或黑,那這畫注定是失敗的作品。   “老師。”   “他不是好人,卻是好父親。”   卡洛斯將畫放於地麵。伯努瓦看著那畫,他覺得紙上的月亮和那晚的月亮很像,但又不確定,因為那晚硝煙彌漫,根本看不見天空,隻是心頭的念很像畫裡的月,所以看什麼都像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