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仿佛生了根,盤枝錯節的紮在原地,再也挪不開半步。 陸景絮察覺異常,轉頭:“矜厘老師,怎了?” “沒…沒事。”矜厘牽強一笑,捏緊泛涼的指尖,“我在這裡等你,你去取車吧。” 洗車店就在前麵五十米處,陸景絮應了聲好,小跑過去。 盯著他走遠,矜厘又垂眸,看了一眼微信對話框。 謝霽延發來冷冷八個字,沒有任何標點符號。 【今晚回家解釋清楚】 她當即頭腦發熱,抽癲的破罐破摔回道:“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又不是你老婆。而且謝澤潛都在國外花天酒地,我難道就不能跟陸景絮一起壓個馬路嗎!” 此話一出,屏幕靜默,謝霽延那邊再無回復。 矜厘差點被自己創窒息。 之後渾渾噩噩的鉆進陸景絮的車,回到梨花公司癱在電腦桌前一蹶不振。 邱檸進來炫聶流野送的翡翠吊墜,說:“聶流野的品味跟個老乾部似的,卻又會說翡翠配美人這種甜酸牙的情話誒。厘厘你給我分析分析,他到底是真心喜歡我,還是為了家族利益?” 矜厘此時正在為情所困,蔫蔫開口:“自古男人都是想先掌握權勢,才再會貪圖美色。當然,除了個別戀愛腦另論。但像聶流野這樣一絲不茍的人,不可能愛情大於一切。” “那照你這樣說,他是為了自身利益,才百般討好我的囉?” “我僅是發表個人觀點。他或許想權勢美色兩手抓也不一定。”矜厘給出中肯評價。 “那正好,我對他也是半分半分。”邱檸心情反而坦然,“若不是為了咱們的梨花公司,我才不可能跟他聯姻。男色在我眼裡,頂多慰一時寂寞罷了。誰付真心,誰喂狗!” 矜厘:“……” “總之,你給我爭口氣,趁我爸現在肯給我撥錢,咱們快點大搞特搞,等搞好了,手頭資金充裕運轉,我就可以一腳踢掉聶流野了。” 如果不是她爸以斷掉她的資金流作為要挾,且發動影視圈內的人際關係,讓他們別給梨花公司投資的話,她也不至於苦巴巴的接受聯姻。 “還有,蘭霧莊的事,有沒有進展?”邱檸突然拐了話題。 矜厘愧疚難當,如實告知:“已經有一點眉目。殷顯說會考慮。但我今天和謝霽延吵架了,鬧得很難堪不體麵,我不知道要怎麼再去跟他提這件事了。” “你……你傻啊你,為什麼跟他吵架啊?” “腦抽了唄。”矜厘趴到桌上,越想越難受。 邱檸拽住她手臂,拖她起來:“你別意誌消沉,趕緊打扮打扮去跟他和好。這件事千萬不能再拖了,要是再拖下去的話,演員的檔期也有沖突。我這次好不容易薅了一名電影學院校花過來作女主角,可別弄泡湯了。我哥都心心念念的想把她給簽走呢,那到時可請不起她了。” 她說得很心酸,矜厘也沒理由再擺爛。 但有一個問題,她還是想再問:“咱們就真的非租借蘭霧莊不可嗎?” “當然了,若能租借到蘭霧莊,那可是咱們的活招牌啊。你都不知道殷氏在帝都的影響力有多大。到時就算咱們躺著,圈內的人也都會絞盡腦汁的給咱們塞錢投資的。你就相信我吧,咱們成敗在此一舉!趕緊快去哄你的霽延叔叔,嘴巴甜一點哦。” 矜厘無奈嘆氣,“行吧,我試試。” …… 深夜。 星光淡弱,月色微醺。 矜厘糾結了一天,終於辦理退房手續,從酒店收拾好行李,像隻小老鼠鬼鬼祟祟的潛回含春園。 誰知,才踏上二樓,黑燈瞎火的茶廳倏忽傳來謝霽延冷謔寒戾的嗓音:“不是要去壓五天?還知道回來?” 他不知坐在這裡等多久了,矜厘隻覺背脊發涼又心虛。 “我……我哪有說要去壓五天?”她沒羞沒臊的據理力爭,“新鮮感嘗一次就夠了,壓太多次也會膩的。” 謝霽延氣到不會笑:“所以,你這是在間接承認自己昨夜跟陸景絮去酒店開房?” “開了又怎麼樣?”矜厘仍卯著一股傲氣,“我難不成還得為謝澤潛守身如玉嗎?我可沒那麼貞潔烈女,堅貞不渝。他能玩,我也能玩!” “那你的意思,是喜歡陸景絮這樣的男人?” 他坐於暗處,語氣出其的冷靜,矜厘即使借著窗外月光,也瞧不清他眸底壓製著波濤洶湧的情愫。 “我沒說喜歡。”關於這一點,她不想撒謊。 謝霽延的理智卻逐漸崩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且趨向偏激:“不喜歡也能上床?那是不是誰都可以?” “是啊!我來者不拒,誰都可以,你也要嗎!”矜厘負氣沖他吼。 謝霽延反被她吼得一怔,再次像被人狠狠抽掉了主心骨,支離破碎的垮在那裡,怎麼拚也無法把自己拚完整。 矜厘眼眶憋得通紅,甩頭跑進房間,撲到床上,紮進被褥裡,捏拳捶枕頭,腸子都悔青了。 明明是要回來討好他的,卻又搞得無法收場。 今後真的不知該如何麵對他了…… 這一晚,過得特別漫長煎熬。 謝霽延第一次把自己灌醉,喝了整瓶的烈酒,躺在茶廳沙發不省人事。 翌日被王叔發現時,他已發燒到三十九度,若再遲些,腦子可能都得燒糊了。 矜厘醒來後,聽到這個消息,自責極了。 在他房門口徘徊許久,才鼓起勇氣敲門。 “霽延叔叔,你好些了嗎?燒退了沒有?” 謝霽延的臥室很大,房門設置傳音器,她喉嚨帶著哽咽,對著電子屏幕上的小話筒輕聲細語的說,謝霽延臥在床上可以聽見。 他撿起遠程遙控,解開門鎖,冷聲低斥:“還沒死,別在門外哭喪,進來。” 矜厘尬尬的摸了下鼻子,像個犯錯的小孩,規規矩矩的走進去。 房門自動關閉,落了鎖。 她心肝一顫,不由自主緊張,站在門旁,不敢再往裡挪一步。 謝霽延似不悅,昳麗清絕的容顏染了一絲慍色,磁性如蠱惑人的嗓音也泛得更冷:“杵在那放哨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