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棠糖的拋磚引玉，沈父聽到霍子謙的提議時，立刻眼前一亮，就差沒直白地問出口了。 “是這樣的，今天沈記出事那會不是有很多人過來看熱鬧嗎？我也擔心，就趕了過來，途中碰上來執法的那群人。 棠糖和沈邱都見過的，執法者臉上戴有覆蓋上半張臉的金色麵具，既是身份象征，也代表他們共屬於同一個組織。” 霍子謙特意投來的視線，給了棠糖一點小小的信心。要知道那通電話，他們可不是白打的。 說好要一起麵對的，就要說到做到。 在霍子謙的陳述中，大夥了解了公義席的失誤，原本負責質檢的應該有兩人，兩部質檢儀，但其中一人因為桉慶市場上另一個攤檔的投訴被緊急調離了，所以沈記的質檢才會被不壞好意的人鉆空子，一輪過！ 沈邱也是立刻就反應過來道：“那還等什麼，趕緊找市管所要監控去！隻要能把他們分成兩批人的鏡頭找出來，再整理資料交上去不就好了嘛！這樣就有借口讓他們過來重檢一遍了！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對啊！就這樣！這位，霍同學，我跟你去找監控。”劉叔一拍大腿，恍然站起，就要出發，趁早辦事，今晚好睡！ 兩人臨行前，突然被沈父叫住。 隻見沈父往外賣箱中來回掏了掏，然後把一袋東西拿出來道：“我跟你們走一趟吧。小攤是以我名義開的，總得有人證明是攤主要查看自己攤檔周邊的監控吧。不然開口太難。” 那樸素得甚至有點老舊的草編袋一出來，沈邱就看得微微怔了一下：這不是我以前小學時嫌款式土丟掉的袋子嗎？原來還在啊。 是啊，袋子還沒破，隻是變老了，隻是用它的人也變老了。 她突然的恍惚被棠糖手機裡，教新人直播的教學視頻給打斷。一麵是流逝，一麵是生造，同樣的源源不絕。 時光荏苒之於現實鐵板，總有這麼幾條蠢魚會咬直鉤，會咬無餌鉤。 “準備好了嗎？我們得先學學怎麼直播，以防萬一，如果十天後的結果不盡人意，我們就得跟大家說聲“對不起”了。” 棠糖積極說道，雖然失落自己的方案未被采納，卻也會高興霍子謙的提議，挑擔子的竹竿很長，足夠五個人一起扛了。 “好” 沈邱的一言一行被鏡頭錄下，而麵對鏡中僵硬的自己，棠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適應，特別是想到這樣的自己還要去接受大家的審視時，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她們要訓練自己的臉部肌肉，學會隔著一層屏幕，用表情去表達自己的心意，無論是親切的問候，還是誠心的道歉。是頭一次麵對如此拘謹又開放的挑戰。 市場的這兒，可不是自家秘閉的小房間呢。得多大的勇氣，才能在人來人往的地頭，邁出表演的第一步啊。 沈邱感覺自己的表情剛好到位，就想嘗試著說幾句，結果是隻有簡單的問候，別的啥都想不出來，真就很糟心了： “不行，我覺得我們應該把要說的稿子提前寫好背下來，再上鏡頭。演戲之前不也都要先背臺詞的嗎？” 棠糖無助點頭，雖然直播道歉的方法是她想出來的，但她真的試過了，實在不敢直麵鏡頭，隻要看見自己的臉，腦海中就會不自覺地回閃一些不好的回憶，就感覺是重回當時，被惡意攻擊！ 身旁人的異樣，沈邱是在自己從手機上抽回神經後，才發現的，可是發現了又能怎樣呢？不過是看破不說破，陪著罷了。 隻希望時間能走得再快些吧，讓現實吞噬幻念，讓工作麻痹心神。 “棠糖，我突然想起來了！要不你幫我跑個腿吧，我來寫稿子。我們沈記的果子不是還沒有自己的標識嘛？我想，我們應該要弄些個性標簽。” 她一麵在心裡催促霍子謙他們快些搞定，一麵試圖聊些新話題，分散棠糖的注意力，權當打發時間吧。 畢竟現在隻能等著了。 棠糖果然跟著她開始思考了：“你是說名牌？logol？貼在果子上？這不好吧，吃水果還要撕標簽，多麻煩。” 本就沒想著做實事的沈邱，當然不計較麻不麻煩，她一麵煞有其事地點頭，一麵嚴肅考慮道：“可如果我們做品牌的話，就肯定要把自己的果子包裝得，跟別人家的果子不一樣啊，就是得大家一看就知道，這是沈記的果子。” “啊？可來買我們果子的不都是附近的街坊鄰居嘛？我們走的平價路線吧？打了標簽的，平價品牌？” 棠糖感覺自己的大腦有點繞：奇怪，難道是我的理解有問題嗎？品牌，找書苑www.ｚhaｏshuyｕan.cｏｍ居然也可以廉價？ 沈邱見棠糖臉上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困擾，於是清了清嗓，大搖大擺地表演道：“在下可曾聽聞，百年老字號！還有懸壺濟世的中醫，匠人。真正的品牌可不是靠價格打出來的，是靠人心堆起來的！” 乍一聽，好有道理的樣子，但把毫不相乾的三者連在一起講，真的沒問題嗎？ 棠糖不明覺厲，於是無聲鼓掌道：“雖然我沒聽懂，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好吧，我幫你跑腿，我該去哪找標簽？” “咳，咳！” 一不小心忽悠得過了頭，沈邱不禁汗流浹背，小心翼翼地緩緩踱步向前，試圖暫時抽離戰場，以緩解糧草不足的危機。 “沈邱？” 霍子謙的問候跟在棠糖的疑惑後邊，讓沈邱無比欣喜：終於是盼星星盼月亮，把你們盼回來了！再不回來，這慌就圓不下去了！ 朝他笑了笑，沈邱立刻回頭給棠糖岔開話題道：“棠糖，先不管那個，我爸他們回來了！” 是監控！有結果了！ 入眼就是兩姑娘的期待，劉不虧都沒太好意思說，還是沈父厚著臉皮，惋惜道：“我們攤子這邊的監控，上周不是下了場暴雨嘛，遭雷劈了，電線短路起火，壞了，沒修好，供電公司還在修呢。” “不會吧，這麼不湊巧？” 難道真是天要我絕了我們？ 不，我們要科學！不能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老天決定！一定還有辦法的！ 沈邱不想這個裝滿回憶的小地方就這麼一戰而歿，然後慘淡結束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