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如春蜜,標準冰(一)(1 / 1)

“好吧,霍同學。我現在烏百張國際機場接人,待會就回家了。明天的行程,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明天早上九點前,我會發給你的,我保證。”   棠糖的保證聽起來一點可信度都沒有,甚至還有幾分給自己脫罪的嫌疑。   但電話那頭的霍子謙還是相信了:“不用保證,我想提前預約你的明天,可以嗎?還是,你要陪陪你的朋友?”   怎麼辦?他聽起來好像有點生氣,難道誤會了?我應該拒絕的,但是……我已經放棄過兩次了。   事不過三吶。   “可以的,但是有個條件,不能離我家太遠哦!我那位小朋友,是隻非常容易炸毛的傲嬌小貓,需要足夠的時間來適應陌生環境。”   “當然,我會照顧她的,放心!”三人行嗎?可惡啊~難得的假日約會!不行,我得想個法子,把那孩子給支開!   霍子謙心口不一,再聊一會後,就掛斷電話,然後撥通了另一個人。   “呼~總算是應付過去了。談戀愛真麻煩。朋友,男朋友,小朋友。唉,我們都是幼稚鬼。”   剛才太緊張,她手上拿了電話,就站定一個方向,盯著窗外的夜色,大腦高速運轉,自然而然地忘了些什麼。   現在,棠糖收好手機,把自己從線上解放,剛一回神就看到了一位勤奮的小畫家,那孩子正在畫自己眼中的棠糖。   白紙上的黑線,有的深,有的淺,不約而同地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那就是刻畫美好!   “濛濛!”   少女的含羞嗔怒,好比春花的欲拒還迎,而肖濛濛是一位春色的收藏家,就用手上的畫筆和紙去繪製珍藏。   肖濛濛俏皮地扯開話題道:“都聽到了哦,聽得很清楚哦!電話裡的那個他,就是能把幸福帶給你的人類嗎?他是溫馴的食草動物,還是兇殘的食肉動物呢?”   “啊~說好多次了,濛濛,不要把人當成動物分類!”   趁二姐走過來的功夫,肖濛濛把畫上最關鍵的一筆勾出來,就是鼻子啊!   秀氣的小老太婆啊,叨叨叨,哈哈。   “不打緊的啦,姐姐!姐姐!你看,這個是剛才的你哦,被甜蜜環繞的你!”   畫麵的姑娘,眉眼在劉海的碎發間若隱若現,大概是回頭吧,進入視角的大半張臉上,有一抹柔和的弧度,被私藏的喜悅。   “我可沒那麼可愛呢。還歪頭殺?”   棠糖自然要否認的,實在是跟想象中的自己差太遠了,也過分貼近霍子謙對她的自畫像了。   我遠沒有你想象的那般好……   但小畫家不依她,自顧自地把畫板背到身後去,然後往棠糖手裡一塞行李箱,就拿出手機,開始街拍,錄生活小確幸了:   “哇,姐姐!這裡變化好大!我上次來,還是上次呢。”   “那時你還在嬰兒車裡呼呼大睡呢,是夢裡看見的嗎?”   “嗯,對!夢裡,照片上,視頻裡,畫筆下!每次想到姐姐,我都在構想今天的這一幕哦!好不容易等到小學畢業!   我終於能兌現承諾了!跟姐姐一起玩!”   運鏡是雜亂的,上下顛簸,左右搖晃。手機坐上人形海盜船,像小旋風中的落葉,她已經徹底飄了。   “嗯哼,我猜猜,濛濛要住七天,還是半個月,一個月?”   棠糖跟在小家夥身後排隊,等著過安檢,待會套膜後就不能隔空聊天了。   疾風中的蝸牛大王一個急剎車,把自己的興致生生逼停:“噢,兩個月哦~姐姐,好多作業!家庭作業!姐姐救我!真的。我很需要你!超級需要你!”   我想,我的地獄已經朝我拉開了大門。   幸好,安檢足夠快,我們不愉快的話題被母親的等候強力終結!   就在桉慶地下交通站那,我接過她的手機,停下腳步,打開錄像機,然後拍下她沖刺的步伐和大張的懷抱,記下她那聲姍姍來遲的“媽媽”!   我們三姐妹有兩個媽媽,一個爸爸。   媽媽給濛濛準備的禮物是個大大的毛絨公仔,很軟,暖黃調的,濛濛無法拒絕的禮物,因為太可愛了,好多顏色啊。   棠悅華一手攬公仔,一手攬小畫家,將麻煩事都攬上身了,自信地擁抱屬於她的幸福。也許她會應付不來,但沒關係,還有我,還有我們的朋友。   就跟小女孩下決心自己坐末班機飛來這兒,是一個心情吧:我已準備好接受一切,無論苦痛,還是安喜!   “走吧,回家了。”   車站裡,這句話的出鏡率不是一般的高。   公交車上的詭靜被小畫家嘰嘰喳喳的分享欲給徹底打破。很久之後,棠糖關於這一段的回憶,隻記住了末班公交車的送客詞——   一日之計在於晨,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堰江客運提示您:夜路遠行難,腳下切打燈。抬頭看前方,幸福在招手!   路燈一盞接力一盞,旅人一棒接力一棒,棠悅華用自己的方式守護棠糖,棠糖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肖濛濛。   一代人總有一代人的路,一路生花,如春蜜,標準冰,注定有甜蜜的負擔,更有多樣的選擇,非凡的故事。   “你要墮落,你要上進;你要主動,你要被動……吶,你究竟想要得到些什麼?我甜美的新娘。”   夢裡,棠糖身穿一襲紅裙,與神鹿相談。故事中的一切都是五顏六色的,流動的,屬於畫家的海洋。   她一如既往,雙手托捧鹿的麵額,然後閉眼,親昵地蹭蹭它:“我想要,再多一點的勇氣,讓我去愛,讓我去恨,然後叫我放下一切。”   鹿的雙頰各有三條流線,象征著生老病死與成長。它同我臉輕輕擦過時,我總能覺出這酸澀的三道痕,然後憑借它們,確認我已擁有,我將擁有。   直至我已失去,我將失去。   然後……   “叮鈴鈴!叮鈴鈴!”   “姐姐!姐姐!起床了!去玩了!換衣服啦!我要穿好看的裙子出門拍照啦!還要戶外寫生,要畫小鳥,小魚,小螞蟻!不會動的也好畫!”   啊~麻煩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是是是,小老板,陪玩的工資記得按時到賬啊。”   帶著個小拖油瓶,我還要幫她做家庭作業,未來兩個月的自由,岌岌可危!   自然要適用合約,讓我們的邊界在最開始就規劃清晰,雖然後麵還是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