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故事背景兩人已經猜出了大半。 當年這個小區還是個新小區,房價遠不如顧執現在的社會環境這樣高的這麼離譜。 章月一家住在這裡,女鬼生前和他們是鄰居,章月的丈夫在外光鮮亮麗,應該是個工作體麵性格純良的形象,但背地裡卻是個把脾氣發泄在妻子身上的男人,又因為種種目前不得知的原因,章月沒有和他離婚,而家裡的公公婆婆也對此視而不見。 但這世上的事不可能永遠都密不透風,這一切被鄰家大哥發現了端倪,可當時他的妻子懷有身孕,兩人背負著房貸又需要照顧即將出世的孩子,他多找了幾份工作,又想對可憐的章月施以援手,繁重的生活壓力讓他疏忽了自己臨盆待產的妻子,導致妻子的癔癥在日復一日的焦灼中演化成了憎恨,而有個不為人知的人給了他妻子治療抑鬱癥的藥物。 孩子生下來了,是畸形兒,或許生下來就是個死嬰,也或許茍延殘喘了一陣子才咽氣,但不管如何,孩子的死對妻子造成的打擊是致命的,她把這一切的導向源頭歸為章月插足了她的家庭,因為章月,自己的丈夫才早出晚歸,因為章月,自己的心情一直鬱鬱不振,因為章月,都是因為章月! 於是她殺了自己的丈夫,怎麼殺的?丈夫的屍體在哪裡?她一個產婦,怎麼處理一整個殺人的過程? 這些現在還不得而知,不過也許可以去那個細狗男的房子裡找找線索。 “我說,既然知道了這個女鬼的故事,那我們現在算不算在她和巨嬰的老巢裡?“張明騰看向四周,暫時沒發現什麼異樣。 顧執也早就考慮到了這點,但不以為然:“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來啊,弄我們啊!”他朝空氣嘚瑟了兩下,靜默了兩秒,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張明騰被趙楊(顧執)幼稚的舉動弄的哭笑不得。 ...... 再次醒來,lily隻覺得肚子好餓,她起身穿鞋,走到臥室門口:“郎朗啊,中午想吃什麼?” “隨便什麼都好,媽媽。”秦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開著,放的是一片雪花。 “我看昨天還剩了點辣椒,就吃剁椒魚頭吧。” “好。”秦朗微笑地看向lily,lily也回看他:“郎朗啊,怎麼又瘦了......” 話音被打住,lily呆滯在了原地,這不是自己說話的語氣,怎麼又演起來了,不,這不是在演戲,這簡直是鬼上身,她甚至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應,仿佛生活本該如此。 真是夠了。lily氣不打一處來,朝秦朗狠狠剜了一眼,但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她看到餐桌上放著一些白麵饅頭,已經冷了,不過冷的也能吃,她不想再給一個鬼做飯,尤其是還要同桌而食。 “又要走嗎?”秦朗望著lily,她拿了一個饅頭就往門口走去,“沒用的,你出不去。” “出不去也比呆在這裡好,要不你就殺死我好了。”lily當然知道秦朗不會殺她,不然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他的目的是需要一個人扮演他想要的角色,可就算lily不願再扮演,他也沒有什麼行動,這讓lily很費解,但她知道的是,隻有出了這棟樓,一切才能結束。 但是沒想到秦朗竟然真的走了過來,站在了門口處,將門反鎖。 lily匪夷所思地看著他,為什麼現在又不讓她出去了?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放任她在樓道裡鬼打墻。 秦朗不解釋什麼,伸出枯槁的手一把抓住lily的頭發,按著她的頭就往墻上撞去。lily來不及反應,悶哼一聲,感覺頭部有些吃痛,眼前一陣暈眩,還有一股熱流覆蓋了眼睛和鼻梁。 緊接著lily扶著墻蹲了下來,是秦朗又抬腳往她後背狠狠踹了一下,lily有了些意識,反應到秦朗正在連續猛扇她的頭部,如狂風暴雨一般,每一下都仿佛要在她身上毆出一個洞來。 忽然頭上的動作停止了,秦朗似乎在喘息休息,lily在這空隙間起身想逃,有些慌不擇路,被秦朗從後麵掐住脖子往沙發上一摔,她的臉埋進了沙發坐墊的間隙,秦朗直接騎上她的後背,手上力道不減,lily深感到心跳在加快,窒息感如潮水般湧來,皮膚也逐漸泛起青紫,她翻起了白眼,趁著還有些意識,一隻手往茶幾上胡亂摸著,摸到一個茶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用盡全部力氣往秦朗頭上砸去,猛的一下,忽而脖間一鬆,lily轉過上半身再次朝秦朗頭上砸,但是眼前的一幕和杯子上沾染的血跡讓她有些驚訝—— 他在流血!血是熱的!他不是鬼!鬼不可能還有溫度! lily的猜疑得到了證實,雖然眼前男子雙目充血的模樣和厲鬼無異,但他實實在在是個活人,且看他瘦骨嶙峋的樣子,lily覺得,說不定自己可以抗爭過他。 ...... 兩個人在房間裡翻了個底朝天,除了一些日常用具,沒有別的發現。 顧執心裡一直有個疑惑,那首童謠應該是章月唱的錯不了,女鄰居沒有這麼好心會救他,那童謠壓製的是誰? 那個龐然大物目前誰也沒有見過,憑聲音判斷應該是個嬰孩,但真正見過的嬰兒隻有畸形兒一個,顯然童謠對它不起作用,難道...真的有兩個嬰兒? 那個老頭,為什麼這麼篤定章月沒有懷孕?他寧願相信章月出軌,也不認為是自己兒子的孩子。 “趙楊,你還在找什麼呢?” “我在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克一下那個畸形兒,或者女鬼。”顧執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個袋子,一股腦的把刻度瓶吸奶器裝了進去,張明騰有些頭疼:“你真的覺得這個吸奶器能派上用場?” “刺激一下那個心理變態的女鬼。” “刺激她有什麼好處?” “告訴她真相,讓她知道自己的錯誤,自慚形穢,羞愧至死。”顧執一臉認真。 張明騰已經習慣趙楊(顧執)的無理取鬧了,提醒道:“她已經死了。孩子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導火索是不是應該找點她老公的遺物什麼的,證明一下她老公沒有出軌?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們翻了這麼久,女鬼巨嬰都沒有現身來阻止我們,那是不是說明這些東西不足以影響到她。” 顧執停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回道:“她有生前的記憶,隻是有些東西不願意承認,那我就把真相撕開讓她看看。至於她老公嘛,這屋子男人的痕跡少的可憐,我想也許章月那邊可以勘破事情的原委。” 張明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再有所言語。 砰!什麼聲音? 顧執和張明騰立馬警覺起來,兩人在原地靜止了兩秒。 好像是樓下。 顧執用口型朝張明騰說。 張明騰點頭,隨即兩人動身,躡手躡腳地朝門口走去,緊貼在門後,顧執示意張明騰看下貓眼外的情況,張明騰不太樂意但還是照做了,他看了眼門外,什麼都沒有,而除了剛才那一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也沒有東西上來。 不如打開門,下樓看看? 顧執再次用口型說。 張明騰別無他法,隻好按他說的,兩人一個抱上模型,一個抓起袋子,還把褲腰帶處別著的本子扔進袋裡,撚腳撚手地開了房門。 ...... 兩人並肩走向社區宣傳欄處,沒有看到趙楊(顧執)和老張的影子,黃帥將布袋擱在一邊,自己在臺沿上坐下,用手擋了擋太陽:“這太陽咋這麼刺眼,熱倒是不熱。” 陳露站在宣傳欄下的陰影處:“紫外線真強,眼睛都不好睜開了。” 黃帥活動了一下脖子,問道:“誒陳露,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你看到了啥呀,能不能先告訴我下。” 陳露沉默了一下,說:“我看到了昨天那個女鬼。” “啊?那個女鬼也能上身?”黃帥一下坐直了身體,“你可別告訴我這是那女鬼的屍體啊!” “屍體不太準確,應該說是屍骨。你放心,不是那個女鬼的。”陳露弱弱的說,“這次我看到的,是一個旁觀者的視角。” “怎麼說?” “我看到昨晚的那個女鬼,emm應該說是女人,是她生前那副摸樣,是她把這袋子屍骨扔到河裡的。” “河裡?可我明明...“ “聽我說完。接著眼前又跟放了馬賽克似的,清晰後出現了一個男人,看起來五六十歲出頭,佝僂著背在那裡埋了東西。”陳露說著,神色有些凝重,“然後我看到我的手指向了樹下的泥土,你的身影就出現了,和那個男人重合了,我同時看到你們兩人在這個地方挖坑,挖的很深。那男人把黑色塑料袋裝進了布袋,放進了深坑裡,而下一秒,你就將那布袋拿了出來。” “那照這麼說,當時我和鬼影重合了?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呢。”黃帥喃喃道,“還好沒有找上我啊,哎。”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我沒有說就該找你啊陳露,我這人不大會說話。” “沒事,我懂你的意思。”陳露當然知道黃帥這人看起來精神小夥吊兒郎當,其實心眼不壞,“我覺得,章月她並不是要害我們,而是想讓我們幫她。” 像是為了增加可信度,陳露還指出趙楊(顧執)也曾提過章月沒有殺戮想法的事。 黃帥擺擺手:“咋幫啊,我們自己都難...難...。” “自身難保。“陳露替他接上。 “對對,就是這個。哎我現在真後悔以前沒好好讀書,我老家山裡的,我老爹從小就把我送到鎮子上的學校,可我每天不是抽煙就是打架,到處給人當小弟,好不容易現在工作穩當下來了,又攤上這麼個事兒。”黃帥抬起頭,認真地說,“陳露妹子,我這腦子和運氣不一定能活著出去了。我記得你是公安局的是不是?你出去後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我老爹的手機怎麼被人盜號了啊,他人都走了,天殺的還給我發這種消息。” “別說喪氣話,你不提這個我也會去查查看的,但這種事一看就不正常。我們情況差不多,我收到的線索信息,也是從我家裡已故老人的對話框發給我的,我平時常常會翻看以前的聊天記錄,聽聽奶奶的聲音,可今天打開對話框,原來的頭像就變了,上麵的聊天記錄還在,就是多了這幾條消息。”陳露說著按了下手機屏幕,沒有信號和充電器所以大家都不怎麼用了,隻是看一看時間。 奇怪了,怎麼才10點多,她就覺得肚子餓了呢,可能是早飯吃少了吧。 “是的,我也是這樣!不過不是我喪氣,我也想活啊,我家裡還有個老媽和妹妹等著我回去看她們呢!”黃帥摸了摸口袋,“誒,我手機呢?” “不會落在房間裡了吧?” “不可能啊,我手機一直是帶在身邊的,早上還在呢。”黃帥東摸摸西摸摸,“不會掉在河邊了吧?” 陡然不知哪裡刮起一陣風,陳露抬手擋了擋,太陽折射到窗戶上的反光晃得她眼睛疼。 “黃帥,那是什麼?”陳露指著四樓,這裡廢棄又蕭條,原本每個窗戶外的鐵製防盜窗上都是空無一物的,現在卻明晃晃係了個紅色塑料袋,生怕他們瞧不見似的。 而袋子旁邊有個長方形物品,看著就很像手機。 猝然間那個物品亮了起來,還傳出黃帥熟悉的鈴聲,不大不小的聲音正好落入兩人的耳中:有人剛槍,有人伏地,我手拿利器,擺頭走你,我行我素,保持我的風度~~ 黃帥一聲臥槽就往樓裡跑去,還不忘將地上的布袋子扛到肩背上。 陳露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先別上去,這做法實在太刻意了,想找手機手機就出現在樓上,這不是擺明了勾引我們上去嗎?而且這裡明明沒有信號啊!” 聞言黃帥也頓住了腳步,說:“是啊,但我一定要拿回手機。我媽隻會聯係這個手機號,我爸生前的一些照片也在那裡麵,手機丟了就連那一點念想都沒了。” 黃帥焦急地往樓上望著,手機在防盜窗的鐵欄桿之上,一放歌一震動,搞不好就會從縫隙中掉下來。 “要不我從外麵爬上去,說不定可以……” “不行。”陳露打斷了他,“這些防盜窗多少年了,牢不牢固另說,萬一你爬上去後遇到了什麼危險,都沒有地方躲藏和逃跑。” 接著她稍加思索了下,說:“為什麼偏偏是這時候,要殺我們那在河邊的時候不是更好動手?難道說......”陳露把目光移向了那個布袋,不應該啊,這不是那個女鬼的骨頭,是章月的。 她要章月的骨頭做什麼?而且非要我們上樓去,她直接出來抓我們不就行了,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吸引我們的注意力。 此刻陳露的頭腦十分明晰,拉住黃帥的衣袖把自己的考量述說了一遍,黃帥也表示認可,鈴聲還在不斷繼續,像是催著他們進樓裡來。 “大學生一共救過我兩次,一次是按下沖水馬桶,一次是用照片吸引了女鬼的注意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我就在想啊,是不是鬼並不是完全壓倒性的,都有對抗她的方法?” 要是顧執在場,一定會對黃帥豎起大拇指說一句:你也會用腦子了啊! 但陳露不會這麼做,她隻是想到現在他們手中沒有製衡女鬼的道具,等等,道具?這些屍骨不就是嗎? “我們可以上去試試,我有個主意。”兩人躲在樓道口的屋簷下,陳露把黃帥的袋子拉開,不嫌臟臭也顧不上害怕,把黑色塑料袋裡的屍骨統統傾倒出來。 “臥槽,怎麼會有這麼多啊!”黃帥捏著鼻子看向地上的骨頭,手臂的手掌的腳掌的腿骨的,陳露把它們一一分類好。 “這個章月,有四條手四隻腳?”黃帥數了一下,陳露聽到此話差點被口水嗆到。 “黃帥,這明顯是兩個人的屍骨,這個長一點粗一點的,我想應該是個男人的骨頭。”陳露一邊說一邊將細的骨頭放進布袋子裡,“那個女鬼不是說她殺了自己的老公嗎?即便拿那些骨頭做了湯,總也不可能全放進去。” 言罷她起身,將布袋子遞給黃帥:“來,選一袋。要是情況不對,我們就把骨頭從樓道裡的窗戶口扔出去,一定要一根一根分開扔。” “這招是大學生教你的?”黃帥接過布袋子,輕了許多,他拿的章月的骨頭。 “為什麼這麼說?” “就是感覺上像是他會乾出來的事情。丟骨頭,跟訓狗似的。”黃帥咧嘴笑起來,看到陳露無語的眼神立馬閉了嘴。 雖然的確是。 陳露在心裡默默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