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霧氣,開始在雲霧峰上浮現,夕陽如血,將這一方靈脈,浸染的如同仙境。 衛霓裳已經又看了一會兒丹經,見天色變暗,便起身告辭離去,卻是刻意展現出幾分戀戀不舍的樣子。 “時候不早了,任仙叔,我得回家了。” “您是要下山?” “還是要在這裡多呆幾日?” 任安抿嘴,微微一笑。 “本來是想下山的,不過,現在不太想了。” 自然,任安也是故意這麼說的。 她要玩美人計,那自己就將計就計,假裝一副色令智昏,不知羞恥的模樣。 她無聲的笑了笑,輕輕點頭,推門而出。 任安也跟著出門,呆呆在門口站著,目送她回家:“明天見。” 她亦是回頭,盈盈招手:“好哦。” …… 任安卻是沒回石室,一副欣賞美景的樣子,在這山上隨意的四處看著。 越看,越覺得滿意。 要是能吞了王家這條靈脈,那就好了。 這裡現在布置的,當真是有幾分仙家門派的雛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山腳下,是一排排凡人居住的房子,類似於雜役。 隨著往上走,房子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少,但顯然都擁有一定的技能,比如打理靈田,果樹,養殖,釀酒……等。 再往上,是賓客區,都是一座座的石頭房子。 最上麵,才是王家的正宅。 各個區域,井井有條。 而且劃分嚴格,都有各自專屬的活動區域,中間用地形和陣法隔離開來。 假以時日,給雲霧峰幾十年時間,隻要機製設計的合理,壯大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看著這些,這時,任安心中,卻又忽想起一件事。 之前偷聽那密室中講話,王修遠,竟和神道修士有所勾結? 還偷偷修習了血祭之法? 是方子昊練的那種嗎? 不確定。 但王修遠,顯然比方子昊的行為更加隱秘。 他從人市上買人,雖然這些人中,看是否有仙竅,隻能全憑運氣,但隻要發現一個,他血祭起來,毫無任何風險。 蓋因是他自己買的奴隸。 而且,雲霧峰又有護山大陣,基本不會被外人發現。 當夜幕逐漸將臨時,任安回到石室,將房門反鎖,又拔了根頭發,放在門縫做記號,這才施展起土行之法,鉆入地下。 直直往下。 先前,王懷安在煉製通竅丹時,曾說要借助雲霧峰的地火。 現在,自己要修八九玄功,祭煉五臟,依舊還是需要地火。 先把雲霧峰的地火,摸索清楚。 況且,現在還沒到深夜,再去潛入家宅,估計收獲不大。 一路朝著地下深處遁去,任安很快便發現,地下,才是王家真正的核心。 在各個靈氣節點,都有布置。 練功室。 煉器室。 煉丹室。 藏經閣。 財庫。 藏兵閣。 一應俱全。 入口處都極其隱蔽,而且竟然沒有禁製! 自己以土行之法,竟可以暢行無阻。 想想也是,王家,畢竟隻是個煉氣修仙家族。 估計他們肯定想不到,會有自己這種情況,雖是煉氣,卻擁有築基期才能掌握的神通。 築基,不用偷,正大光明上門,隨便拿。 心中略微起心動念,任安暫且沒有分心,先找地火。 足足遁了不知多深,終於,土層開始變的堅硬,感覺周圍的土石,修煉熾熱起來。 自己可不會火行之法。 於是開始橫向移動,尋找入口。 很快,任安便找到了。 赫然有一處熱氣騰騰的溫泉。 以水行之法,繼續深入溫泉下方。 眼前先是修煉漆黑,已然到了水下深處。 又不知潛了多久,卻是浮現出火紅色的亮光。 在地火和地水相交之處,是一座儼然被人為設計出來的法陣。 地火熾熱卻平靜。 地水流動且蜿蜒,繞行多處,源源不絕。 而在那法陣之中,任安這時卻見到了王修遠,他麵前有著三個人。 一個人身龍首,頭頂有角,五官如龍,赫然是人間龍王的形態。 又一位,石頭做的身體,笨重黝黑,肩膀處,卻是有著一顆人參,如同寵物般,乖巧靈動。 好像……好像是那株千年人參! 任安認出來了,這參,赫然是三年前年關時,在任家村出現過的那株! 又想起朱嶽的話,莫非,這石頭人,就是曾經的後山山神? 第三位,是個正常的人類形態,一身道袍,手持拂塵,背著寶劍,須發皆白,卻是個牛鼻子老道。 這……道士,在人間當真罕見。 據說,道家和神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先神道一步,早就被人皇滅盡。 “在我女兒嫁過去之後,一年之內,三位幫我襲殺那任家家主,屆時,任家村靈脈,便盡入我手!” 任安聽到王修遠的聲音。 心中微驚。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剛好聽他們聊到重點! 找三個神道修士,殺死自己? 這……倒是極麻煩的事情。 這三人,起碼都是幾百年的修行,自己當真未必是對手。 而,自己娶了王家的人,不管夫人還是女兒,隻要自己一死,家裡孩子都還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女人都是凡人,被吞並簡直再容易不過。 一時間,任安眉頭不由皺起。 “王懷安呢?” 那道士忽開口問道。 “隻殺家主,不殺孩子。那孩子我還有用,借此來交好王懷安。三年之後,那孩子也才六歲,我養育他長大,說不定,以後會成為我王家的一把利劍。” 王修遠沉聲道,麵露得意之色。 那龍王卻忽然感慨,隱隱有些憤怒:“想不到,我敖風,福澤人間半生,臨老,卻要和你這等大奸大惡之徒,共謀惡事,功德啊,我的功德,毀於一旦!” “人,當真是天地間最狡猾,奸惡,毫無任何底線的生靈。” “你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都有如此計謀,那人皇執掌天下,想必更是惡貫滿盈。如此一看,我神道,輸的並不冤。” 他當著王修遠的麵,就把這話說出來了。 合作歸合作。 陣營歸陣營。 個人品性歸個人品性。 王修遠麵露尷尬之色,乾笑兩聲:“衣食足而知榮辱,敖前輩貴為龍族,一輩子沒受過什麼苦,自是不知道,什麼叫難念的經。我若是王家嫡係,鐘鳴鼎食,也決計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不是我不想,隻是……看不上而已。” 他反駁,辯經,講自己的道理。 “好啦,老龍,終究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事,我們答應了,至於答應我們的條件,你可別忘了。” 道士打著圓場道。 王修遠笑著點頭,飛身離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