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傑沒有半點氣餒,接受自己的普通也是需要莫大勇氣。 箴雨:“還好吧?沒想到你的天分這麼高,我都隻是個下等偏上資質,大道可期大道可期。” 毫傑:“那感情好啊,我還以為我就是個普通人呢,那我們學宮有多少上等資質的?” 箴雨:“這個啊……”,箴雨說話磕磕巴巴的,實在不想打擊毫傑的自信。 毫傑也看出來了,這個學宮資質好的一定不在少數。 毫傑:“直說吧,咱還是受得了打擊的。” 箴雨緩緩舉起一隻手,手指立起三隻。 毫傑:“三十個?” “三萬” …… 翌日,毫傑在出租屋收到了讓他過去測試的消息。 毫傑到的時候,招生廣場上隻有寥寥幾人,多是自己的學長在室外練劍。 “毫傑嗎?” 正在毫傑到處尋找哪裡有人聚集時,有人從背後叫住了他。 “啊,對我就是。” 來人穿著一身西服,帶著白手套,拿著一張白紙,上麵有毫傑的畫像,這人全身透著一種君子坦蕩蕩的氣質。 “你好我叫離慶圓,是你的考官,請和我來。”離慶圓說罷示意毫傑跟上自己。 兩人穿過廣場,來到一處室內練武場,話說這時應該有許多學生在這裡練習各種各樣的法術或者練習劍術,但此刻這裡空無一人。 毫傑:“老師?我怎麼沒看到其他的考生?” 離慶圓轉頭解釋道:“這個考試是對你特別的關照,是宮主安排的。” “那考試內容是?”,既然都特別關照了,那考試內容應該會變,特別是還帶自己來這個練武場,肯定就是那個裝嫩的老男人給自己穿小鞋。 離慶圓:“你要在你學姐的進攻下堅持一炷香。” 毫傑皺眉問道:“那學姐實力是什麼?” 離慶圓沒有說話,指向室內練武場的陰暗角落,哪裡一個女人斜靠著柱子,懷裡抱著一柄尚未出鞘的暗綠色長劍。 毫傑瞇眼望去,那女人也和毫傑對上視線,做出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毫傑慌忙在衛衣兜裡找東西,讓離慶圓和遠處的女人摸不清頭腦。 毫傑卻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中指。 女人氣壞了,咬著牙關讓自己消氣,她決定了,一會兒就讓毫傑嘗嘗苦頭,斷隻手不過分吧?反正有離慶圓老師兜底,接上就好了。 離慶圓不禁有點無語,這學生怎麼有點二,怪不得宮主看他不順眼。 離慶圓:“你要準備一下嘛?” 毫傑:“不用了,不過我總感覺有有點驢唇不對馬嘴,我不是問她啥境界嗎?” “和你一樣。” 毫傑:“我啥境界?” 離慶圓轉過頭背著毫傑嘖了一聲,“內窺後期” 毫傑:“嘖” 毫傑有點疑惑,為什麼眼前那個學姐是內窺,而箴雨直接是金丹期? 離慶圓真想捶這個學生一頓,但還是壓下這股沖動,“那你到擂臺中心站著,我去和你學姐說說話。” 毫傑走到指定位置,不多時候,兩人說完悄悄話,那女人就走上臺來。 “你就是毫傑?看起來確實囂張,我叫武鈴,等會兒我可不會留手。”,她確實不會留手,剛剛離慶圓老師叫自己兩隻手都砍了。 毫傑:“嬢嬢說笑了,你的實力很高的,還是留一手吧。” 武鈴:“嘿嘿” 武鈴突然出手,毫傑還沒什麼準備,下意識用手擋住,靈氣還沒來得及注入手掌,利劍立即刺入手掌。 毫傑首先是懵圈,然後是刺痛,隨後是一股涼意在手心,最後,劇痛襲來。 毫傑下意識就要抽出手掌。 武鈴嘴角列出一角弧度,持劍手往外旋轉,這把劍是長劍,劍脊剛硬,隨著劍身扭動,毫傑手掌被扭力撕開,中指與無名指說了再見。 毫傑:“你麼,爛婆娘,你是想我死?” 出於人類身體的保護機製,遭遇劇烈傷害,說明自身處於極大危險,腎上腺素會臨時保護自己,至少不會疼暈過去,至於後話?等溜了,自己受著吧。 武鈴冷著臉,又是一劍刺出。 毫傑反應過來,出於本能,腳上力氣大得無限,邊跑邊從空間裡拿出繃帶把手裂開的手掌綁住。 隨後,毫傑站定原地,從空間戒指中拿出一柄長槍,槍身寒光淒厲,貌似死在其上者,少有數萬眾。 離慶圓看見這把長槍也是一驚,這把槍的品階不低,至少他看不出來。 毫傑隻覺得那五個老東西給自己的須彌芥子真好用,方便極了,有好東西不早拿出來。 地球,五位老頭在小區裡操練老年鍛煉設備,一個老頭在大夏天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老頭揉揉鼻子,“有人想老夫了。” 另一個老頭哈哈大笑,“屁,是你老小子壽元將至,老子到時候給你辦一個轟轟烈烈的葬禮,骨灰我一定給你揚了!” “老東西,皮癢了?” —— 毫傑雙手握著槍,右手還是不時傳來一陣陣刺痛,但已經沒有之前剛受傷那麼痛了,還感覺有點癢。 武鈴毫不在意,再次追上來又是一劍。 這次,毫傑沒有逃跑,而是托著槍沖刺幾步,一個急剎車,用慣性將槍順著一個圓甩出。 武鈴見狀,右手持劍就要將其擊飛。 離慶圓見狀搖搖頭,看來局勢要逆轉了,武鈴偷襲都要贏不了這毫傑,看來,宮主不是要為難他,而是看出了他的不凡? 果然,武鈴擊中長槍,長槍瞬間被擋住,毫傑卻將長槍脫手,任由它甩了一個圓。 毫傑立馬略過武鈴奔至其身後,接住慣性旋轉過來的槍頭,從背後用槍尾頂住武鈴的後心。 毫傑:“學姐,你輸了” 武鈴:“想什麼呢?槍尾還能殺人?” 說著,武鈴迅速轉身握住槍尾,這麼一來,看著用槍的人還成武鈴了毫傑反而是被製住那個。 毫傑:“不講武德?剛剛我用力你就死了!” 離慶圓也點點頭,這確實,畢竟毫傑的槍尾是鐏不是鐓,要是用力完全可以刺進武鈴的身體。 武鈴笑道:“可是你沒用力啊。” 隨後武鈴丟棄長劍,雙手持槍,腰間用力,長槍扭著舉過頭頂。 毫傑放棄爭奪長槍,雙腳用力跳開,他在靈調局當組長時的經驗還是有的,那些個惡靈可兇猛萬分,但總感覺這個女人要難纏一點,畢竟那些個惡靈可沒多少智慧,隻是不怕疼而已,和瘋狗一樣。 不怕瘋狗會咬人,就怕瘋狗回首掏。 武鈴卻是死活不讓半步,拿到長槍後順勢往前,毫傑看這個速度,剛要疑惑有點慢時,武鈴立馬停下,順手放鬆捏著的槍身。 長槍順著飛出去。 毫傑剛想說這女人真傻,那槍卻詭異的往前沖,速度十分快。 武鈴也有點疑惑,自己隻是加注了點靈氣,不應該這麼快,但這速度實在太詭異了。 在離慶圓看來那柄槍就像在空間裡麵一點一點挪動一樣。 這時,離慶圓感覺有點不妙,要是讓它繼續這麼刺過去,目標毫無疑問的是毫傑的心臟。 毫傑不禁有點汗流浹背了,這個勢頭,重新取武器太慢,靈氣?自己右手經脈剛剛就被砍斷了。 唯有一法!用小臂骨頭擋住。 毫傑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 離慶圓也不免有點高看場上那小子了,果決是一個人性格好壞的分界點,總不希望越快越好的事兒,在最後一刻以最不妙的妙完結吧?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這一槍會被毫傑擋下來。 但,事與願違,那一槍在毫傑攪動靈氣時,那柄槍更快了,漆黑的槍身沒有散發一絲反光,瞬息刺進了毫傑手臂。 下一刻刺進心臟。 毫傑隻感覺心裡真的有點涼,不是世態炎涼,是真的涼。 毫傑不禁有點難受,“靠北,我就這麼紮心嘛?” 兩次紮心,那是真紮心了。 毫傑直感覺周圍好冷,從半空跌落在地,抱著一柄長槍盡力蜷縮著,像是一條落難的流浪狗,在下著小雪的街頭巷子,盡力讓自己更暖和一點,縱使明天早上隻是多了一個僵硬的狗甜圈。 現在毫傑隻聽到耳邊貌似有人在叫自己,重要嗎?不重要嗎?不知道了,或許很重要或許不重要了,與自己都沒關係了。 毫傑隻感覺眼皮沉重,腦中隻有一個聲音:睡著吧,睡著就感覺不到冷了。 毫傑隻感覺自己在無盡的黑暗中,自己能做的就隻有沉淪。 人缺少很多東西,缺少善,缺少足夠的惡,卻不乏想要活著的掙紮。 即使是黑暗中也要努力朝著溫暖的地方活著。 毫傑現在隻感覺極寒無比,那種冬天洗完熱水澡開門瞬間的冷。 現在毫傑無念其他,隻有火光,陽光,再降低標準到是一縷光就好的轉變。 毫傑感覺不到自己遊蕩了多少時間,但他終於見到了那一絲絲光線,是一絲黑色的,在無盡虛妄中黑暗也有了顏色。 毫傑突然掙紮起來,那一縷光很重要,非常重要,要是有人攔住自己,那就殺了他,自己必須要,靠近那縷稍微帶來點溫暖的黑暗的光。 練武場。 毫傑被一柄黑色的長槍刺穿,離慶圓和武鈴蹲在毫傑身邊,離慶圓一直往毫傑身體中輸送靈氣,他沒有係統練習治療術,不過靈氣總能保住半點生機。 武鈴在打電話給治療係的主任,學宮宮主突然出現。 在剛剛出現插曲的瞬間,其實他就已經知道了,立馬撕破空間就要過來,但途中他受到了空間裡麵一股阻滯的影響,停留了幾刻。 武鈴和離慶圓異口同聲道:“宮主。” 龍宮主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蹲下給毫傑探查傷勢,那一刻他搖了搖頭。 武鈴瞬間如墜冰窟,她自己隻是一個學生,要是去異界殺妖獸,或者去鄉野剿滅邪修,那沒有半點問題,但要她殺人,還是自己的學弟,那不行。 這是一個心結,在她看到那柄長槍刺破毫傑心口皮膚那一刻,結下。 心結易結不易解,修真不修心,修為隻能撿。 意識深處,毫傑隻感覺那縷光線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還有必要更溫暖嘛?” 意識中,有個聲音在問毫傑,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 “沒有必要了嘛?” “難道不是嗎?這裡已經很溫暖了,前麵開始熾烈了。” “是嗎?” “不是嘛?” “可我覺得還不夠,我還是感覺很冷。” “為什麼?” “不知道。” “……” 那道聲音沒了後續,毫傑繼續掙紮著往前。 “哈哈哈,你還要往前?” “……” “後麵你會被燒死,皮膚潰爛,骨銷魂滅!聽我的,停下吧,這裡剛剛好。” “不行,我還要去前麵。” “前麵什麼都沒有了。” “你去過?” “……” “那就不要擋我!!” “哈哈哈”,笑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毫傑繼續掙紮向前。 這時,前麵出現了許多道身影,沒有顏色,隻有黑白,那是自己組裡的隊員。 他們站著像是等了毫傑許久,“組長,你還要往前麵去?” “嗯。” “為什麼?” “我…我想知道是什麼溫暖了我。” “為什麼要知道呢?溫暖了不就夠了嗎?這裡已經很熱了,你再向前就會灰飛煙滅的。” “我不怕,我想去。閃開!” 那些組員微笑著消散。 毫傑繼續往前掙紮,感覺越來越熱,讓毫傑心裡有些煩躁。 又出現一道身影,那是前臺小妹,亭亭玉立,“毫傑組長,在這裡不就夠了嗎?這裡你就算回頭也還可以的。” 毫傑回頭看去,那裡虛無一片,什麼也沒有了,縱使黑色光芒的光軌也消失不見。 “我要過去,滾!” 前臺小妹嘆了口氣,消失不見。 越往前,豪傑確實感覺越熱,回頭的次數也一直增加,那是他心裡已經萌生退意,一次次否決,堅定。 毫傑再次轉頭看去,仍然是空無一物。 “回去吧。” 毫傑有點發瘋了,怎麼每個人都要一次又一次的阻撓自己? “又一次,又一次?你們……” 站在遠處的是劉局長,他毫傑嘴上不承認的父親。 “老…老頭?為什麼?為什麼你也不讓我往前?” “因為我不想你太為難,已經很燙了吧?回去吧。” “可我想去看看,我真的真的想去看看。” “那裡還是一無所有呢?當你接近之後那道光就消失了呢?” “……” “回去吧,來得及。” “對不起,老…老頭子,我想去看看,這一次我不聽你的了,對不起。” 劉局長也慢慢消失了。 毫傑覺得後麵肯定沒人阻撓自己了吧? 還是出現了兩道身影,身穿古裝,看不清臉。 “還要往前嘛?”,女人說話。 “你有這麼冷?”,男人道。 毫傑心裡沒有一點對那兩人的煩躁,“嗯,我要去看看。” “好,那你便去看看吧,加油喲。”,那兩人沒有阻攔毫傑,說完這句話,便消失了。 毫傑不知道那兩人為什麼不阻攔自己,但自己身上的熾熱感隨著兩人消失減少了一點,不過自己再往前就會更熱了吧? 毫傑思考之際,那道男人影子探出頭來,“喂,說好的往前就不要退後了,那樣就不帥了。加油!” 毫傑點點頭,繼續往前掙紮。 不久後毫傑看到了那光的源頭,是一個黑色的不斷跳動的圓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自己的身體就像被剝了皮撒上鹽一樣,已經不是熾熱,而是完完全全的痛,針紮一樣的刺痛。 耳朵已經聽不到聲音了,隻有那種指甲拉過黑板的刺撓聲,讓人煩躁不已。 “滾開,滾開!” 那種感覺沒有半點減少,反而更甚。 毫傑用力撕扯耳朵,那耳朵卻怎麼都扯不下來。 “少年,這就是你要看到的東西嗎?” 毫傑用力壓下那種煩躁,“嗬嗬,關你屁事,我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 “哈哈,少年不必如此棘手,我問你三個問題。”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那是自然。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往這裡靠近?” 毫傑內心突然平靜如一攤死水,攪不起半點波瀾。 毫傑回答道:“我隻是想來看看,這東西。” 毫傑指向那個黑球。 “那你失望嗎?” “有點,空嘮嘮的,我之後又要乾什麼呢?” “對咯,這就是我留給你最後的問題。” “我……” “誒,少年,你不必著急回答,以後答案自然會出現,你的答案對我並不重要。” “那我……?” “哈哈,哈哈哈……” 聲音消失了,毫傑又陷入了黑暗,沒有一點光芒了,那股黑暗也消失了。 不過他自己沒有感覺半點寒冷。 毫傑四處張望,卻唯獨忘了看自己。 那道光已經成了他自己,他自己已經成了那道光,縱使黑暗,也在不斷發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