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灘急浪險有時盡(1 / 1)

春節是幾人難得的閑散時光,董穀的工人基本上都放假了,不過宿舍區的人基本上都在,因為大部分是逃過來的軍戶,也沒別的地方去。不過好象沒有什麼活動,再加上今年的天氣比較冷,也顯不出熱鬧來,幾人也過了後世宅男宅女的生活。   過了初十,工廠恢復了工作,工人們也陸續回來開工。老金也是第一次來到了兵工廠上班,今天的主要任務其實有兩個,一個是統一度量衡,一個是鉆槍管。由於步槍組裝需要非常精確,在沒有後世標準米的情況下,陳博決定先把尺的尺寸給確定了下來,用鋼板紮出了幾塊一模一樣的鐵尺,每一根的長度是3尺,其實就是後世的米,再將他分出1000格,槍管的定尺采用後世的521毫米,當然實際鉆孔的鋼管要長出10毫米。陳博帶著老金來到水力鉆孔機前,後麵還跟著幾個學徒工。   這幾個學徒都是鋼鐵廠鐵匠的子弟,也算是有點底子,他們以一兩每月的學徒工資被招了進來,因為全家都為公司工作,安全上應該有些保證。其實陳博也不大怕泄密,畢竟製造槍支的機械、材料是他們無法學習的,而且他們也無法接觸到其他部件特別是火藥和子彈的生產,不過作為特級保密單位,還是要執行相關的保密措施。王成效親自安排了兵工廠的安全保衛措施,每時每刻都保證有一個班的戰士在執行刻板的保衛任務,在王成效看來,即使這些工人沒法做成真正的步槍,但如果能做成來復槍用黑火藥也是對公司的一個重大威脅。   老金按事先陳博交待的方法把圓鋼夾好,並用事先測量好的一個鋼尺再次核驗了圓鋼的調試,確保圓鋼的中心與鉆頭的中心在同一個水平線上,這時陳博把水車的切換按鈕推上,隻見那烏黑的鉆頭在大小齒輪的帶動下飛快的轉了起來,老金推著機器緩緩向前,很快就碰在了一起,發出了吱吱聲,陳博讓一個學徒工不停的加水降溫,鉆鋼管在沒有全機械化前是一個很考驗人耐心的事情,幸好老金卻是不缺耐心,做為一個老工匠,他的後很穩,一直按自己的節奏緩慢的推著圓鋼向前,用了一個小時左右,鋼管終於製成。   看著幾乎毫無瑕疵的鋼管,老金心裡震憾不已,這突破了他的所有經驗,在他以前打製鳥銃的時候,銃管是最耗時的,他們父子二人一個月製成一根鳥銃,其中20天就是在打銃管,可是打出來的銃管又怎麼比得上這鉆出來的鋼管呢?如果別的配件都跟上,那他一天做一根鳥銃也是不成問題,這速度......陳總工真是太聰明了,好象天上的神仙一樣。   鋼管製成後,經過遊標卡尺的檢驗,壁厚還是稍有偏差,不過這是實驗槍,主要是作為後續生產標準的製定提供依據。陳博除了要求老金將鋼管標尺往抬一絲再製作一根鋼管試試,這根槍管還是拿到了膛線機前進行刻膛處理,這也是老金不可思議的地方,好好一根光滑的鋼管非要在管中弄得那麼粗糙,不過這是陳總工的要求,基於對陳博的崇拜,老金未提什麼,隻是按操作規程操作著膛線刻膛。   這邊陳博在跟王成效說著話:“成效,現在都是試驗階段,這把槍做出來要先進行疲勞測試,而且目前我還沒理解透送彈裝置,有可能會成問題,這半自動步槍可能得手動裝填。”   “測試就由部隊來好了,手動就手動吧,對現在這種低烈度戰爭,手動應該也可以,但以後去打騎兵還是半自動的來得快。”王成效接口說,“咦,我說陳大總工,子彈搞出來沒有?不要有了槍沒子彈那可真傻眼了。”   “你手槍帶了沒有?我們找個地方試試,給你的手槍子彈復裝了,不知道能不能用,要不我們試一下槍?”陳博說道。   “真的!”王成效跳了起來,急忙說道:“好好好!我們趕緊出發。”說完拉著陳博就往射擊場跑。陳博搖了搖頭,這王成效平時又正經,又古板,但聽到子彈還是跳了起來,看來軍人對武器的愛好真是難以掩飾啊!   兩人來到射擊場,王成效拿出手槍,從陳博那裡接過子彈,熟練的上了膛,一種特殊的感覺又回到了手中,腦海裡不禁想起以前當選特種兵後的第一支手槍,想起了那支手槍跟著自己度過的崢嶸歲月,熟練的端平手槍。   “住手!”陳博卻大喊了一聲,王成效有點不高興,陳博打斷了自己的美好感覺。“還是按操作規程來,新設備不要手動操作。”陳博對王成效說,王成效動了動嘴,最終也沒說什麼,兩人來到早就做好的測試臺把槍夾好,用繩拉了板機,隻聽“呯”的一聲脆響,這熟悉的聲音讓王成效的盡情陡然一鬆,長期以來對黃草壩營安全的擔憂終於卸了下來,隻想仰天大笑!   今天是沈玉飛去普安州城參加童生試的日子,雖然童生試還有幾天,但沈玉飛還是決定提前幾天去州城備考。而毛延慶也定在今天出發去廣州,他已經約好了王敏德,準備了一些樣品,包括新式玻璃製品、鐵器、香水等,期待能打開廣東市場,並到廣州去看看能不能開辟到北方的商路。   這邊沈玉國一家人殷勤的囑咐著沈玉飛,經過兩個月的接觸,雙方都默認了沈家多了一個二兒子這個事實,而且這個二兒子是百姓心目中的‘文曲星’,跟著沈玉飛一起去州城的是陸阿水夫妻,兩人作為官田的技術指導去幫助官田租戶堆肥已經有兩個月了,春節回家過年,同時接受了李國慶的專訓,會一直呆到官田播種結束,兩人加上外地補貼能拿到5兩一個月,很快就成了村裡的富裕戶,而且在那邊當技術指導也很受大部分租戶的喜愛,這份工作兩人乾得很開心。   這次毛延慶出遠門,帶了十個保鏢,這是黃汝桂提供的,個個具有不俗的武藝,而且都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還帶了三十個腳夫,也是黃草壩營的人,忠心上沒有問題。到了魯屯那邊會坐船,一直可以到廣州,不過灘多水險,水路不是特別安全,但旱路更危險,要經過很多土司的地盤,還有很多衛所關卡,在王敏德的建議下,還是決定坐船去廣州。大家互別後,白依依拉著毛延慶的袖子臉上還掛著淚水,本來她也想去照顧毛延慶的,不地過給毛延慶斷然拒絕了。   到了分岔口,毛延慶和沈玉飛互相擁抱了一下,揮手作別,這個時代出遠門都存在著回不來的風險,兩人的關係算是比較好的,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男人之間本來也沒必要說得太多。   毛延慶一群人在黃昏時分抵達魯屯,王敏德、蔣慶芳、方彥平三個商業夥伴出了城門5裡迎接,至於另一個商業夥伴蔡崇峰則在湖州過年尚未回來。一群人在路邊寒喧幾句後立即奔向聚雲酒樓,王敏德包下了整個酒樓招待毛延慶一行,自從代理毛延慶的玻璃生意後,幾人的利潤瞬間翻了幾番,更不用說因此帶來的其他種種好處,這次聽聞毛延慶要前往廣州,王敏德擔心毛延慶商路打通後拋開自己,要知道廣州大商人多的是,可不是王家能抗衡的。   酒席上,王敏德就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他跟毛延慶也接觸過好幾次了,知道毛延慶喜歡直來直去。毛延慶仔細想了想,說道:“王老板,這麼說吧,我去廣州並不是想撇開合作夥伴,而是擔心過段時間雲貴會發生大變故導致去湖廣之路斷絕,想看看從廣州去江南和北方的商路,另外,也想去看看市場需求,我們可以生產很多產品,但是否符合市場需要去考察下方可確定,放心,兩廣的代理權我都可以給你王老板,隻要你能吃得下,不過我想不管做什麼生意,都是拉越來越多的人一起發財比較好,否則這錢也賺得不安心。”   王敏德一聽,心放下了一大半,毛延慶的意思很明顯,王家如果實力足夠那當然沒問題,如果實力不夠,那還得拉上別的人一起發財。再說,按毛延慶他們的氣魄,自己還真得找一些有實力的家族分銷,不能把所有貨源都把持在手裡。心下計較已定,王敏德當下不再談生意上的事,一意隻談風月。   方彥平也要跟去廣州,他的成藥也需要去廣州試試,趁這個機會剛好一起去。蔣慶芳則領到了推銷鐵器的任務,毛延慶這次帶過來兩套鐵器,其中一套就給蔣慶芳的店鋪裡展銷,另一套則會帶到廣州看看銷路。   第二日,毛延慶一行東行至龍光,王敏德已在箐口雇好兩艘船,一行人當晚入住客棧後準備明天一早去往箐口,由水路前往廣州。當晚飯後,幾人同聊,王敏德說道:“安隆長官司前段時間聽說內部在鬧矛盾,希望不要影響到航運。”“哦,怎麼說?”毛延慶問道:“是繼承問題嗎?”王敏德說:“安隆的岑土司年紀比較大了,他的兒子早死,隻有一個孫子,按常理應該是由孫子繼位,不過他孫子一直在泗城州府學就讀,平時在族中沒什麼威信。據說岑土司重病,想讓他孫子回去,不過目前軍政都由他的侄子控製,他侄子估計有什麼想法。”   “意思就是他的侄子可能造反,而且成功的可能性百分百?”毛延慶問道。   “那倒也不一定。”方彥平接口道:“泗城知州肯定是支持岑土司孫子的,大義還是在他孫子那裡。”   “龍光這裡也是安隆長官司的吧?今天看來也沒什麼特別的。估計也是各有顧忌,反正也沒我們什麼事,我們還是正常出行,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毛延慶說道。   箐口上船後,行了兩日,到得一個碼頭,卻是安隆境內的板屯碼頭,當晚幾人就在船上歇息。毛延慶卻是第一次在船上睡覺,雖然是停止狀態,還是有點失眠,正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到遠處一陣叫嚷聲、喊殺聲,接著是‘撲通、撲通’的聲音,接著聽見護衛、船夫的說話聲,緊跟著王敏德和盧彥平的叫聲在隔壁船上響起,毛延慶‘騰’的一下從床上跳起,走出小艙,來到船頭。   隻見碼頭上燈火通明,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群人拿著武器在那裡大叫,江上一人在前麵奮力遊來,後麵幾個人在追趕,嘴裡還叼著匕首,顯然在追殺前麵那人。   王敏德大喊一聲,“開船”,船夫趕緊起了錨,雖然夜間行船很危險,但顯然他們現在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不知道追殺的人和被追殺的人是什麼關係,但不管什麼關係,由於被追殺的人往船邊遊,不管是否救被追殺的人,都可能被誤會,所以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王敏德的決斷非常及時,但這時候那被追殺的人已經遊到了毛延慶這條船邊,而錨還未完全收起,這時毛延慶說道;“救人先!”   護衛馬上把繩子扔給了被追殺的人,那人抓住後被提了上來。這時後麵追殺的幾來也已經來到了船邊,毛延慶吩咐到,“如果他們想上來就動手!”幾名護衛抽出了兵器,這時船也開始往下遊行去。   水中的人大聲叫著,但也無奈的看著船漸行漸遠。毛延慶讓人把救上來的人帶過來,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文士,對著毛延慶拱了拱手,口中稱謝,但問他姓名來歷卻是不說,隻說到八蠟後自去泗城州,毛延慶也不再問。   船行兩日到八臘後,該男子問起毛延慶姓名後,自行離去,顯然對這一片比較熟悉。毛延慶也不再問,雙方告別後,毛延慶一行繼續坐船前往廣州。一路行船雖江水偶有湍急,倒也有驚無險,兩岸風景如畫,雖說長時間坐船有點膩味,但在經過30日行船後終於到了肇慶府,此地離廣州府僅一兩日裡程,且王敏德想去拜訪一下肇慶知府夏應臺,眾人決定上岸歇息一日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