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德以為這五枚銀駱駝已經用盡,但卻沒有。 被窩裡的竄動讓他驚醒過來。他是戰士,每天在刀口上生活,劍隻會離開自己一臂距離。但他還沒拿到劍,為了不影響發布,內容經過審核修改。 小鳩的眼神像是在說,這是昨晚溫柔的感謝,那一絲溫柔竟然比一整夜的激情還要可貴,格羅德笑了,放鬆下來享受這比雞啼還早的醒晨服務。 直至女孩,為了不影響發布,內容經過審核修改。格羅德才擁抱著她,將六枚銀駱駝交到她手中。小鳩的眼睛像在閃爍,和銀幣一樣圓圓的,似星辰;格羅德恐怕會記得這個小城鎮好一段時間。 格羅德下午才打點好行李。為盔甲上油保養花了不少時間,尤其是邊角都生銹了,但這一套殘缺的板甲他舍不得換。酒館為他用草料喂了馬匹,老板娘的眼神還是非常警惕,生怕格羅德吃了她的寶貝女兒。格羅德卻已釋懷,他在佛倫卡卡發現了更好的事物。 陽光曬得金屬板滾蕩,大路上塵土飛揚。商隊來了又往,皮膚漆黑的人、皮膚蒼白的人,還有介乎兩者之間。有人宣讀通用語的禱文、奴隸腔的咒罵,還有金屬硬幣叮鈴作響,空氣中彌漫著駱駝和馬匹的臭味。 買到了藥就走,格羅德告訴自己,他不能對這地方有任何留戀,買到了藥就走;仰望著天邊那一圈白色的光環,他又開始頭痛,腦海裡像有人在念誦,該死的,又來了,那橫跨天際的神域界無處不在,仿佛詛咒,每逢看見他都會頭痛。 頭痛的藥。聲音越來越囉嗦,卻毫無意義。格羅德走到了暗淡小巷,他來這個城鎮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聽說這兒有月神巫,能買到一等一的頭痛藥;三年前,他就開始頭痛了,直到現在還沒治好,諸神詛咒的毛病,大概他隨時都可能暴斃了罷?罵得天上諸神太多的代價。 推開圓形小門,巫女小店卻隻是個充滿草藥刺鼻氣味的地方,平平無奇。不過隻要能治好這惱人的頭痛,格羅德發誓絕對不會以貌取人,尤其是眼前乾皺的老婦人。 「真是稀客。」女巫項上掛著三棱水晶。雖然嘴邊這樣說,但她老邁的皺紋卻顯示不出半點驚訝:「北洋的騎士,怎麼會來到這個鳥不生蛋地方?帝國的城堡都被積雪掩埋了嗎?」 「大概還沒有。」格羅德微微一笑,月神巫的譏諷多麼對他口味。願積雪覆蓋聖路斯的城堡,可惜再厚的雪也無法讓死人復生。格羅德討厭這個念頭,他隻想治好頭痛:「聽說你賣最好的頭痛藥?」 「不敢說最好,但也許比北洋所有加起來的都好。」巫女恨不得繼續罵,手邊卻開始拿起草藥,混合磨碎:「冷死人的地方,狗屎都不會長出來。」 「但聽說陰影中長出了狗。」格羅德隨口說道,參詳櫃子上的玻璃罐。連他都不相信的市井謠言,是從某個醉酒客嘴裡聽回來,隻是閑著沒事做,和巫女聊一下神怪好像更靠譜。 「那個……我不建議拿那種東西開玩笑。」月神巫忽然停下手上的動作,正眼看了一眼格羅德,眉頭皺起:「這藥治不了你的頭痛,隻能舒緩,這頭痛大概誰也治不好。」 「你知道這是什麼病麼?」格羅德凝重地說。這三年來,他都沒聽過任何一人能確切地斷他的癥,巫女卻不見半點猶豫。 「這不是病。」巫女繼續混合杵臼中的草藥,卻仿佛不願談下去地低聲說:「四枚銀幣,一天吃一次,夠用兩個月了。」 格羅德隻好乖乖掏出錢。他可不能冒犯月神巫,要是女巫不願談,那就隻能到別處尋求答案。隻是他有點懷疑,那麼丁點草藥真的夠吃兩個月麼? 格羅德推門離開時,他的馬在低聲嘶叫。 雷柏特很年輕,在格羅德上一匹馬死掉時,雷柏特還隻是匹不馴的年輕獵馬,皮毛像沙土一樣黃,長腿肌肉纖細矯健,也許是草原上不可多得的駿馬。對於北洋裝備沉重的騎士來說太瘦弱,但格羅德並沒什麼家當。 雷柏特搖著身子趕跑蒼蠅,忽然警覺地抬起頭來。幾乎無人的巷子聽到了吵鬧聲。格羅德不喜歡麻煩,但若果有人的性命受威脅,他還是會想看看那人的命值多少錢。格羅德舔舔乾皺的唇,將入鞘的劍放到了左手上。 「他媽的妓女!性命不值一個銅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