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臺上,一個黃衫女子立在東首,她身形甚是纖瘦,左手拎著寶劍,右手輕輕靠在腰間,儀態優雅。鵝蛋臉上,一雙眼睛明媚動人,略用了些胭脂在唇上,顯得整個唇型飽滿,嘴角微微翹著,天然就帶著讓人親切的笑意,她似乎是比緣梅還要白上一些,肌膚似乎都透著晶瑩的光,這姑娘的美,讓人覺得透出些如水般清澈的柔光,就那麼一眼看過去,便知道這人無論如何,不能是個兇惡的人。但凡美麗的人和事,總難免奪人眼球,醒目而讓人心神震蕩,而這個姑娘,她的美麗,透著溫潤柔和,隻讓人似墜入了棉絮中飄動,渾身無一處毛孔不在自在舒服。若緣梅之美,是鄰家姑娘,甜美乖巧,懵懂親切,如蜜糖在齒尖;那麼這姑娘的美,便是萬花叢中,那一朵淡然清雅的茉莉,雖無蜜糖那般甜,但點點芬芳,回味悠長。 淩陽不禁看得出了神,心中一陣蕩漾之感。趙大夯見淩陽死死盯住那黃衫的姑娘,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道:“醒醒,你醒醒。” 淩陽正看得專注,趙大夯的大手在眼前一晃,大煞風景,淩陽一臉嫌棄,道:“你乾什麼呢?不要打擾我賞花的雅興。” 趙大夯道:“我是在保護你,知道不?保護你” “保護我?我好好在這站著,用你保護個什麼?” 趙大夯嘴角一歪,道:“你最好把自己眼球往裡麵塞塞,我要是剛才不叫住你,這會可能已經掉了。” 淩陽也不回頭,眼睛仍放在那黃衫女子身上,一邊向趙大夯道:“你比我能好到哪去?你先擦擦嘴巴再跟我說話,唾沫星子都飛我臉上了。我好歹沒掉口水。” 趙大夯指著淩陽鼻子道:“我看看怎麼了?我尚未婚配,臺上這個說不定以後就是我的,你一個有婦之夫,還看,要不要臉?” “誰規定我隻能娶一個老婆了?再說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這姑娘要是配了你,真是可憐白天鵝,喂飽癩蛤蟆。” “你說誰癩蛤蟆呢?我現在就去跟你老婆告狀,從你小時候偷看隔壁佳朵洗澡一直說到還沒成親就準備三心二意,讓她看穿你的心肝脾胃肺,認清你的小人嘴臉。” 趙大夯說到激動之處,一時間音量控製不住,周遭眾人齊齊轉過頭來瞧著這倆活寶,趙大夯見瞧著自己的人多了,一齜牙,惡狠狠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渣男麼?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旁邊這衣冠禽獸。” 淩陽聽趙大夯越說越離譜,連忙認輸,低聲道:“算我怕你,你小點聲,臺上要開打了,快瞧瞧。” 趙大夯不依不饒,嘴裡嘟嘟囔囔著讓淩陽不要岔開話題,眼睛卻已盯住了臺上。黃衫女子的對手也已站定,乃是頗為俊朗的以為少年俠客,那人相貌固然是風流瀟灑,一身紫紅色錦袍跟手中寶劍,也顯得華貴堂皇。 趙大夯轉頭對淩陽道:“淩大鼻子,這要跟大美女動手的小子長得可比你俊俏多了,繡花枕頭,我看不是什麼好鳥。” 淩陽正欲說話,臺上一個蒼老而雄渾的聲音傳來,“本場比試,由西蜀巴家巴風良少掌門,對陣鄙派弟子寧萌。”淩陽尋著聲音望去,本準備看看主持大會的尊長是何模樣,一眼卻瞧見了師傅長靜慵懶的坐在尊長席處,淩陽忍不住大聲喊道:“師傅,怎麼你也來了?” 長靜早已看到了人群中的淩陽跟趙大夯,隻是坐在尊長席上,一時懶得下來相見,這是聽淩陽呼喊自己,才笑道:“我有跟你說過我不來麼?” 淩陽心道又被這糟老頭耍了,叫道:“那你怎麼不跟我一塊出發?” “馬車坐兩個人太擠了,你年紀輕輕,走走路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這不正好讓你出去玩了幾天麼?” 淩陽本想抱怨兩句,一想這種場合,好歹還是得給老頭麵子,隻得在眼神中將壞老頭從頭到腳責怪了一遍,先不跟老頭計較了。 主持人一聲唱喝,比武開始。黃衫姑娘寧萌向對手福了福,道:“巴少掌門,請。”靜靜抽出長劍,竟無一絲聲響。巴風良見寧萌貌美,早已心神俱醉,他本紈絝子弟,漁色家常便飯,這是在美人麵前,有心賣弄本事,博佳人好感,伸出手臂,內勁一激,手中寶劍自己從鞘中飛嘯而出,劍與鞘摩擦產生的嗡鳴響徹會場。巴風良一躍到半空中,伸手將長劍抄在手中,倒持著,左手伸出,做了個“請”的手勢,瀟灑的待寧萌進招。這翩翩公子,眼中沒一點殺意,倒是一眼的調笑與秋波。 趙大夯見巴風良不曾拔劍,長劍便自行跳出,劍嘯之聲,如虎嘯龍吟,氣勢如虹,寧萌靜靜拔劍,連點響動都沒,高下立判,急道:“完了玩了,這繡花枕頭隻怕有點本事,美女不是對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