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喊殺聲突然在耳邊響起,杜天合驚愕的發現,左右山頭全都是人。 “這是怎麼回事?” “勿慌!勿慌!” “不是說賊人還在廣州城下嗎?” 首先,是一輪輪箭矢如雨傾瀉而下。 接著,還有一輪新的箭矢投到。 杜天合身邊的人馬躲避不及的,頓時倒下一批。 又一批。 更可怕的是,出現了混亂。 他們急行欲奔熙安,未至,又不做任何休整,強行讓隊伍原地掉頭,往回就跑。 如此混亂的指揮,讓很多士卒無所適從。 就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在前進的路上亂奔,以致突然遭遇迎頭伏擊,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楞是被打蒙了。 眼見得身邊的士卒被一輪輪猛矢,射中,倒下,倒在血泊裡。 也終於是亂起。 他們拚命往後就跑,或者尋找可以躲避流矢的大石。 止也止不住,想要組織迎戰,杜天合想也不用想。 在遠處指揮的陳霸先,則一臉氣定神閑。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既然賊人奔命而來,而他自己的人馬早已休息好了。 該是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出擊!” 眼看對方部伍在己方箭矢之下受到壓製,且隊形基本紊亂,正是難得機會,立即拔劍而出,向前揮舞。 不給敵人以任何的喘息之機。 令旗前指。 戰鼓聲中,步卒執槊,向前突擊。 陳霸先手中劍再揮,令旗左右分開,鼓聲再起。 接著,百騎士兵揮舞馬槊,向左右分開,成兩條長蛇一般,欲將賊兵包圍在其中。 在馬背上的杜天合,手中刀砍翻兩個,不想,坐下馬一個不小心,被流矢射中,倒在道途。 也就在此時,沖上來的陳軍士卒,將杜天合團團圍住。 杜天合雖然不及其弟杜僧明勇猛,到底也不是吃素的。 他手中刀團團一舞,殺退逼上來的陳軍。 眼看有騎兵靠近,杜天合是大吼一聲,手中刀猛劈,虎步向前,奪了一騎。 他翻身上馬,往身後一看,士卒各自為戰,完全籠絡不了。 沒辦法,隻得嘆息一聲,抓起馬韁,就要帶上追隨上來的士兵往前沖殺。 陳霸先掌控著全局。 他不親自出戰,但不能代表他完全無視。 既然看到賊軍主將就在射程之內,那就不客氣了。 陳霸先自少年時就精通武藝,弓馬嫻熟,特善於騎射。 他抬起蹶張弩,立發一箭。 陳霸先不但善於騎射,對器械也有一定的理解能力,他軍中所用的弓弩都是經過他數年來前後不斷改善完成的,射程皆都有出色的改進。 陳霸先一箭射出。 數百米外,杜天合翻身落馬。 陳霸先目光一緊,抬頭再看,稍稍失落。 杜天合落馬的那一刻,猛的一個鷂子翻身,又即坐到了馬背上。 同時,他伸出手來,將箭桿折斷,丟在了道途。 原來,一箭並沒有射中要害,射到了他的手臂上。 手臂上血流如柱。 雖然沒能將杜天合一箭命中,但足以奪杜天合之膽。 杜天合不管是流矢還是有人盯上了他,他雙腿猛踢馬腹,扯馬往斜刺裡亂奔,就是想迅速逃離現場,逃出他人的射程範圍。 陳霸先也並沒有氣餒,將弩放下,轉而帶著人馬,朝著杜天合的方向發動最後的沖刺。 “殺!” 在他吼叫聲中,身邊最後的護衛兵,與陳霸先一道往前不斷沖殺。 既然出手了,就得把對方打疼。 杜天合一口氣跑出數裡,突然看到身後有人緊追不舍,心裡也是一緊。 如果就此認慫跑了,似乎非是他的個性。 “來得好!” 杜天合再次打馬,舉起大刀,砍出一條血路,直麵陳霸先所部。 陳霸先未及,再次抬起蹶張弩,又是迎頭一箭。 “嘭!” 杜天合連同坐騎被射倒馬下。 狼狽至極。 麵對對方淩厲而來的一箭,如果不是杜天合避無可避,及時扯馬人立而起,讓馬腹擋下此一箭,杜天合可能就得當胸被箭擊穿。 杜天合滾落馬下,身邊士卒追上來的本來不多,隻怕難以抵擋賊人攻勢,以為這下必然小命不保。 好在,此地離他們營壘也已經不遠了,張幢主等人早已經探知杜天合遇到伏擊,故帶著千餘人前來迎接。 眼見遠處滾滾塵煙,陳霸先立即做出了決定。 他身邊所帶不過百數人馬,如果戀戰,非但不能捉到賊人主將,隻怕自身就要陷入危險了。當下,舍了杜天合,陳霸先帶著人馬往回一陣沖殺,斃敵不少。 而杜天合雖則有了張幢主等人的支援,到底膽氣被打沒了,不敢再行出擊,帶著收攏的散兵,往廣州城敗退。 廣州城北門外的動靜自然被城內蕭諮等知道。 眼看城外營內不斷有士兵敗回,出擊,出擊,敗回,亂做一團。 城上的蕭諮也已經坐不住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陳霸先一介寒門武將,憑借三千人馬且能殺得敵營翻滾,我堂堂宗室,豈能落了人後?” 蕭諮隻一心想著立功,找回顏麵,渾然忘了陳霸先信中所囑咐,讓他閉門切勿出擊。 他跟蕭映說,蕭映這次站在陳霸先一邊,力勸他不可隨便出城。 蕭諮不聽,帶著本部人馬,趁著杜天合等敗退之機,迎頭殺了上去。 杜天合被陳霸先兩次險些取了性命,已經很是鬱悶了。 他內心深處早已很是不甘,正要借個機會再塑人望。 眼見得城門打開,蕭諮親自壓陣,讓左右將軍人等兩三千人拚命沖殺而來。 杜天合也是怒了。 對付不了陳霸先,難道還被你這飯桶給欺負了不成? 與廣州城內守兵交戰過數次,知道其兵的不濟,立即忍著箭傷,帶頭沖殺上去。 杜天合一旦找回了感覺,揮舞大刀,見人就剁,很快就砍出一條口子。 “不得了,敗了!” 杜天合未至,蕭諮就咋呼了起來。 就連兩邊的將士都勸,賊人還沒有殺過來,勝敗未必。 然而,蕭諮不聽,仿佛回到了交州時,被李賁狂追的場麵。 蕭諮立即害怕了,不敢呆了,趕緊打馬回城。 本來他這邊人馬眾多,比起賊人剛敗一陣士氣要旺出許多,如果打得好,完全可以給予賊人以重擊。 沒想到,局勢還未明,主將先跑了,頓時一哄而散。 把了廣州城下,立即血流成渠,白白折損數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