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蒂斯還保持著沉沒時的模樣,殘垣斷壁裡被海水與時光洗禮的很圓滑很乾凈。海底沒有陽光,它卻有一團青藍色的光亮包圍,亦不刺眼,似一汪海水飄向了雨後天空。 這種感覺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海底環境後,讓人格外的舒服,它似深處沙漠迷途中遇到的一汪綠洲,它似內地大山中的孩子第一次麵向大海,春暖花開。 古悠悠融入淺水,尾巴輕搖,蕩起幾朵小小的彩色氣旋,旋即露張安詳俊美的臉蛋兒在外邊,微風吹拂,藍色的發絲輕輕擾動淺淺的睫毛,她閉上了眼睛,似美人出浴。 少頃水麵騰起一絲絲若有若無的煙霧,似人間仙境。 其他人找了一個大點的礁石,在其上做臨時的營地。 小矮人韓望歸,不知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謹慎,騎著他的古一溜煙的跑向了遠方,消失在茫茫視野之中。 也不知他乾嘛去了,不過,以小矮人的手段與機敏,眾人倒不用擔心他會遇到什麼危險。 馬鳴駿還是那個馬鳴駿,胖子已經不是原來的胖子,韓小早安頓好熊孩子和阿璃後,很輕鬆的把他從休眠艙裡抱了出來。 古悠悠美目半開,懶洋洋的說道:“把他放水裡吧,別蒙了鼻子,這水對他緩解他的病情有極大的好處。” 韓小早眼睛一亮忙應聲到好,恰巧此刻胖子剛好醒來。 馬鳴駿這一覺睡了許久,有先前興奮精疲力竭的原因,也有鎮定劑的緣故,總之他睡了許久,這剛剛醒來,他還處在迷糊之中,指導把他放入水中。 馬鳴駿:“哎哎,早,你怎麼把我放進水裡?” 韓小早沒有接話,馬鳴駿把聚好光的眼睛往上另一邊,很快又被眼前從未見過的美景和建築驚訝道:“天啊,這裡是天堂嗎?”“咦,不對,我死後不該去酆都閻羅殿嗎,難道是因為死在外地的緣故?” “哎。。哎,小早,佟趁,你們都在這,你們是怎麼了?”他瞳孔緊縮,聲音發顫。 張佟趁:“呸呸,烏鴉嘴,什麼怎麼了怎麼了,你能不能想我們點好。” “你就別安慰我了,你看,那人,還長著翅膀呢?”馬鳴駿指著遠處的雕出說道(他身體虛,看可能未看不清那不是真人)。 韓小早:“胖子,不是安慰,我們沒有死,那是古希臘時期的雕塑,我們到了美人魚的故鄉——亞特蘭蒂斯了,不信,你問古悠悠。” 馬鳴駿這才發現不遠處隻露腦袋在外休憩的美人魚。麵對胖子詢問的目光,古悠悠像看傻子一樣翻了一個白眼。 熊孩子小扶蘇探出他的小腦袋居高而下的望著他:“胖哥,你怎麼有那麼多疑問?” 馬鳴駿:“小扶蘇,你怎麼也來了,世界末日了嗎?” 阿璃:“你還沒死,能不能想點好的!” 馬鳴駿:“沒死,沒死好,那我一定是在做夢,那團藍色的光暈與城堡真漂亮。” 這也難怪馬鳴駿誤會,亞特蘭蒂斯滿是希臘建築的風格,殘壁斷垣間有不少古希臘的人形雕塑,那性感的曲線,挑逗的小翅膀,在青藍的光中像極了傳說中的天使。 當胖子發現自己似乎死了的時候情緒變化很大。 若是事隻關己,他先天的樂觀,直麵死亡,似乎覺得死亡那也不是什麼事,而他發現自己的兄弟也似乎死的時候,他的樂觀不在了,呈現出來的是慌張、內疚與絕望。 “那是亞特蘭蒂斯,你也不是在做夢。”小扶蘇說完還在他的身上擰了一下。 哎呀,疼痛讓胖子轉悲為喜:“亞特蘭蒂斯?傳說中那個被海洋淹沒的亞特蘭蒂斯?我還以為是美人魚在吹噓,沒想到是真的?” 美人魚古悠悠聽到後有不自覺的翻了一個白眼。 韓小早:“你見過的奇怪的風景還少嗎?” 馬鳴駿這才費力的抬起頭,眼睛隨之做了360度的旋轉,露出的大半個眼白,一副要抽過去的表情,當然熊孩子也沒慣著,隻聽著“啪”的一聲。 胖子那臉上多出了一個紅紅的小手印,正當眾人詫異時(包括馬鳴駿自身),傳來熊孩子略帶哭腔的說聲音。 “八戒哥,小猴子讓給你當,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 馬鳴駿抬起頭,又翻了個白眼,接著又挨了一小巴掌,力度雖是不大,甚至熊孩子的手還在發抖,看似他自己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 熊孩子小扶蘇抬起頭來,泛紅的眼眶濕潤了一片,望一眼眾人後又快速的低下了小腦袋。 小扶蘇演的很好,但眼神中的一絲狡黠,還是被敏銳的韓小早捕捉到了。看來這關心第一次是真的,第二次是為了規避處罰刻意為之,真是個小人精。 韓小早看破未說破。 果然,誰能抵禦來自一個孩子的天真無邪,而且還是那麼個漂亮、逸塵、用用盡所有人類言語都難形容的絕世小男孩。 阿璃:“乖,乖,沒事,沒事,到姐姐這裡來。” 馬鳴駿也是一臉的無辜,心理道:“被安慰的,不應該是我嗎?” 韓小早笑了,張佟趁也笑了,連古悠悠瞇著眼睛也笑了,尾巴掀起水花,“天空”下起了蒙蒙的小雨。 馬鳴駿打了個滾,除了臉上的火辣,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呻吟,呼韓小早也下來泡泡,遇到好事他總是第一個想起他。 韓小早:“我給大家準備吃的,你們泡。” 阿璃:“我去幫忙。” 熊孩子小扶蘇一躍而起:“八戒哥,我來,我來。” 小孩子的性情,時陰時雨,翻臉比翻書還快,噗通一下跳進了水裡,上去摟住了馬鳴駿的胳膊。 馬鳴駿:“別叫我八戒,叫我猴哥。” 張佟趁比劃著打針的手勢,卻說道:“要不要給你撐個棍啊。” 馬鳴駿哪裡不明白棍是什麼個意思,一路上他實在挨太多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天性如此,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為什麼開心的時候,不依天性而活。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而好奇是鑰匙,健康是最好的本錢,而開心是目的。 ‘次日。’ “你們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古悠悠‘站’起來,藍色的秀發無風自舞,而那座城似乎也有所感應,一條半路半水的道路自城門開辟到眾人腳下。 小矮人韓望歸啊哦偶哇偶的從不遠處探出頭來,眼睛瞪的跟一對夜明珠似的,是興奮,是震驚,若果以前說他想一隻猢猻,那麼此刻更像直立著上半身的貓鼬。 同樣‘哇偶’的的還有馬鳴駿,他本在水裡,此刻被升起水底抬到了路上,什麼礁石,什麼水窪,仿若都是活的,他們自由組合著,移動著,腳下很快出現了另一幅場景。 陸路與水路相依偎,曲折蜿蜒,河岸線平滑又工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似一條沿河流的美景,其實是在設計上別具匠心,博采眾長,不但有畫麵感,似乎還有聲音在敘說著:‘歡迎遠方來客’。 眾人在陸,美人魚在水,行進的過程顯得一切都那麼和諧。 “走吧!” “Let's go!” “C’est parti!” “Пошли!”“走,走。” 美人魚看著眾人震驚的表情十分的滿意,一連使用了十幾種陸地文明的語言。 她的家鄉雖然沒有人類社會中那樣金碧輝煌,也沒瀛洲島那樣仙氣飄飄,甚至在她所遊歷的地方排不上號,但這是他的家鄉,家鄉便是再平凡也有它的獨到之處。 她已經許久沒有回來過了,此城在海底之下,與世隔絕,如空穀幽蘭,獨開獨敗,亦於斷壁殘垣中與大自然及歲月融為一體。 韓小早本能連應著美人魚的話連說了兩個走字,是因為他心有所觸,沉浸在某種靈感的捕捉與釋放之中。 他是一個謹慎的人,到了這裡卻安心的享受一切,甚至忘記了基本的偵查,直到這條路的出現,才隱隱覺得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最好的偽裝是示人以弱,近乎自然。 其聲音空靈而又幽遠。 路上,熊孩子拖著馬鳴駿嘰嘰喳喳,阿璃依偎在韓小早身旁天真無邪,張佟趁握住身後內藏幾分戒備,而小矮人騎在古身上一直處於發呆的狀態,似魂遊身外。 他們在古悠悠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朝著城門走去。通過城門能看見高舉黃金三叉戟的海神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