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境回來已有一年。 短暫的冒險遠比洛特斯特的安逸來的更為精彩,以至於耶倫剛回到家的時候,連熟悉的天鵝絨床鋪都顯得陌生。 在伊斯瑞瑪,耶倫憑借一絲絲的智慧和很多運氣,從《聖維拉的詠嘆》和《審判》兩本教廷經典中,悟出屬於奧術的“過程”。 一種是神術的博愛,一種是死靈法術的極端。 兩廂結合,造就了一場集體復活的奇跡。 雖然奇跡短暫,但大規模的集體復活,已然是傳說般的手段。 “放平心態,讀不懂這本書,不是白癡的錯。” 坐在尖塔閣樓中,再次翻開賽裡娜夫人留給他的《奧術》,耶倫對著充滿傲氣和不屑的卷首語笑了出來。 我找到了兩種東西的共性,可《聖維拉的詠嘆》已經用完。 看來探索奧術海洋,真的不能僅靠一兩點運氣。 踏實,努力,認真分析,尋找事物間的共同屬性,才是學習奧術的,最笨也最牢靠的方法。 咚咚咚。 閣樓的門被敲響,女管家嘉倫德走進,她用右手扶正金絲鏡框,左手交給他三封信。 耶倫放下《奧術》,問道:“嘉倫德,最近怎麼不見莫麗?” “她是蘭德華茲陰影裡的利刃,她不該一直待在安逸的洛特斯特。” “還請你轉告她,洛特斯特永遠是她的家,活不下去了隨時可以趴在她的耶倫少爺膝蓋上流眼淚。” “如你所願,我會原封不動轉告她,你要讓她放下蘭德華茲的優雅,然後哭哭啼啼。” “那更要請你多多添油加醋了。” 嘉倫德離開,耶倫靠在窗邊,拆開信件。 第一封信印著威斯多姆魔法學院的花紋,是馬丁和帕西寄來的。 自他從伊斯瑞瑪繞道白岸堡和威斯多姆,狠狠蹭了他們倆一頓飯後,他已經整整一年沒有見過兩個頗有特色的小夥伴了。 “尊敬的蘭德華茲伯爵。” “致耶倫。” 信件上用了兩種稱呼,不用說,前者是膽小自卑卻藏著大勇敢的帕西寫的,後者是更加大大咧咧的馬丁寫的。 兩人曾經見識過耶倫這個大貴族的富有,不甘平庸的他們在這一年更加努力,均在一個月前達到了五階魔法師的水準。 天知道當他們得知耶倫去了一趟伊斯瑞瑪後便到達六階時,是多麼的茫然和惆悵。 “要畢業了?” 信件中央,二人寫到他們已經達到學院的畢業標準,決定提前畢業,希望通過實踐提高止步不前的魔法。 以及隱晦提及一點想要賺錢的想法。 “那麼...” 耶倫讀到末尾,果然發現了他們委婉、想要耶倫幫助自己找一個“好飯碗”的措辭。 既有實踐,又不危險,薪水還不能低。 即使是帕西也逃不出現實的手掌。 不知他們想不想為蘭德華茲效力。 要不... 耶倫拿起第二封信, “問問他們想不想去機會更多的北境?” 拉切洛特,那位瑪塔洛夫男爵,瑪塔洛夫親王的私生子,在信中說北境的戰事雖然大勝,但帝國也遭受重創,希望他可以幫忙介紹一些青年才俊。 “拉切洛特。”耶倫瞇起眼睛,拉切洛特比女孩子還精致的臉蛋浮在眼前,“終於也開始在新光榮騎士團,組建屬於自己的小圈子了。” 第三封信不出所料,是蘿拉寄來的。 蘿拉和耶倫同齡。 “蘭德華茲家的雛鳥,充滿魅力的席樂班侯爵三女要嫁人了,請你不要悲傷。” 嫁人?誰?陛下? 耶倫讀下去,發現蘿拉近一年一直待在陛下封賞給席樂班家的西境莊園中。 她想通了,說她與其攀上一個即將謝頂的老男人的床榻,不如趁席樂班侯爵風頭正盛之時,主動選擇一個未來新星。 對象是可以在西境排在前列的奧倫多侯爵的次子。 “不是長子?她經營半天就撈到個次子?” 耶倫突然對那個坐落海濱,盛產鱈魚的奧倫多家產生了興趣。 一一回信,耶倫走下尖塔,在公爵府傳信官畢恭畢敬的馬屁裡轉交信件,並勉勵他繼續加油,好好乾。 洛特斯特的日子很平淡,就像陛下最近的茶水一般,淡的好似在醞釀下一場風暴。 帝都傳回消息,瑪塔洛夫親王重新啟程北境,意圖徹底消滅躲進雪原森林的凜冬女皇凱瑟琳。 而陛下經過伊斯瑞瑪的“大勝”後,似乎仍不滿足,砍了好幾個東境和異端有瓜葛的貴族的腦袋。 用以抵消沒有從南境收上來填補財政的錢財。 至於教廷,歷經丹尼士在聖格雷色大教堂焚燒《審判》、勞德叛亂和未公開在世人耳中的神秘人在地牢大鬧一通之後,於前日召開紅衣議會,旨在選出替補勞德的紅衣大主教,以及商討更嚴格的信徒守則。 蘭德華茲公爵嘛... 還是那個樣子,給帝都交稅,向北境提供錢糧,看看書,打打獵,一點也沒有緊張感,還讓蘭德華茲夫人懷了第二胎。 倒是耶倫挺忙。 讀書和鉆研奧術之餘,他可沒少往白薔薇城堡跑。 “親近自然也是知識的一部分。” “貴族需要了解自己領地的物產,賦稅,地理,人文。” 早已成長到可以獨自帶人往返白薔薇城堡和洛特斯特的小公爵,用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理由,每個月都要去白薔薇城堡“長見識”。 不提耶倫一到地方就往奏樂師石塔鉆的行為,是多麼的讓下人遐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單說被命運圈養的弗朗西斯卡,已經在小公爵時不時的探望中,成長為可愛的準新娘。 “你怎麼又來了。” “我隻是來白薔薇城堡獲取知識,順便探望未婚妻。” “你覺得我會信一個蘭德華茲的鬼話?” “我不覺得你會,因為我也不信。” 奏樂師石塔頂部,還是那把椅子,那把豎琴,弗朗西斯卡一襲白色連衣裙依在窗邊,笑嘻嘻看來。 耶倫坐到羊絨地毯上,環顧刻在墻壁上、熟悉到都能默寫的樂譜,自嘲般的笑出聲來。 “你最近很能笑,是那位漂亮的莫麗小姐要回來了,還是妖嬈的蘿拉-席樂班又給你寫信了?” “都有。” “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是因為您,美麗動人的弗朗西斯卡’。” “是因為您,美麗動人的弗朗西斯卡-蘭德華茲小姐。” “我姓德魯蘇斯。” “可我猜你更喜歡姓蘭德華茲,相比於德魯蘇斯。”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耶倫的影響,弗朗西斯卡鬥嘴的姿態愈發有蘭德華茲的味道。 耶倫不再去逗她,爬起身,探出石窗看了看塔下的守衛,說道:“你深夜有時間嗎?” “現在也有,反正你從來都不怕被別人聽見。” “咳咳。”被未婚妻大膽的戳破那點小事,耶倫有點尷尬,“我是說,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去哪?外邊?!” “對,外邊。” 我不願你一直做籠中的金絲雀,即使命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