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聰明，往往意味著早死。 　　--《帝國史，卷八，第六章，暴君德魯蘇斯》 　　—— 　　如果說聖格雷絲大教堂代表教廷對聖神最崇高的信仰，那麼小約翰教堂，則代表著信徒最溫和的一麵。 　　小約翰教堂，坐落於與聖格雷絲大教堂遙相呼應的帝都城西，原身是某位喜歡僻靜的皇帝建造的修道院。 　　為了滿足那位皇帝愛乾凈的喜好，小約翰教堂擁有大量的高側窗，這是它成為了一座幾乎沒有遮擋的透明建築。 　　再加上教堂後錯落有致的後花園，如今的小約翰教堂已然成為教廷修身養性的最佳場所。 　　以及德魯蘇斯陛下情婦們的住所。 　　“白袍祭司先生，請恕我拒絕您的進入。” 　　“這是應當的。” 　　小約翰教堂門口，耶倫在胸口畫過一個五芒星，向守門教士致謝。 　　陛下身邊的人橫死於內，屍身不翼而飛，此時如果不拒絕外人進入，第二天有關皇室和教廷臉麵丟盡的消息便會飛滿帝都。 　　耶倫沒有執著於從正門進入。 　　他等到夜幕降臨，攀上附近的高處，遠遠觀望樹影婆娑的小約翰教堂後花園。 　　花，草，樹，葉。 　　以及一些巡邏的教士和士兵。 　　後花園名義上屬於德魯蘇斯陛下。 　　這位口味怪異的皇帝，對“自已擁有”這一點抱有非凡的執念，麵對小約翰教堂謙卑的推辭，執意要花錢買下這裡。 　　陪陛下玩遊戲。 　　德魯蘇斯陛下周圍的人樂此不疲。 　　有金幣賺，有地位爭，何樂而不為呢。 　　隻是人們往往會迷失於遊戲帶來的亢奮，當美景破滅，參與遊戲帶來的不再是美好而是通向地牢的枷鎖時，這些人躲都來不及躲。 　　德魯蘇斯陛下抓了有關此案的六百多人。 　　耶倫還是挺關注這些倒黴蛋的。 　　因為他來帝都的任務，就是盡量推舉蘭德華茲的人接替勞德，成為紅衣大主教。 　　這些人，或許會幫助他掌握蘭德華茲不曾關注的消息。 　　但也僅僅是或許。 　　“主人。”索梅爾輕飄飄的話順著風飄入耶倫耳中，“您等的客人到了。” 　　“好，出城。” 　　帝都的城門並不是一直開著的。 　　深夜帶來的危機感，足以推動這座城市的掌控者在夜晚的某個時候關掉城門。 　　不過在蘭德華茲眼裡，一道城門根本算不上阻礙。 　　今夜無月。 　　耶倫在寂靜的黑暗中，稍作等待，等到了白天在小約翰教堂前，將他攔下的教士。 　　“你好，蘭德華茲伯爵。” 　　“你好，克裡莫先生，德魯蘇斯的小夥計。” 　　“能被蘭德華茲伯爵知曉姓名，是我的榮幸。” 　　“克裡莫先生，您來此處，並不隻是想巴結一下來自鄉下的蘭德華茲吧。” 　　“當然不是。”克裡莫掏出小臂長的神術法杖，微微致意，“陛下最近很煩，克裡莫隻是想讓陛下開心一點。” 　　“小人物總會自作主張，幻想著可以討大人物的歡心，殊不知無論成敗，都會被大人物送上斷頭臺。” 　　“您在教育我？生在甜蜜裡的貴族？” 　　克裡莫拍拍法杖，陰影裡鉆出七八個看上去還算有些能耐的幫手，“可若是小人物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大人物卻總會選擇默許，不是嗎？” 　　所謂大事，可不包含不能做的事。 　　耶倫搖搖頭，對滿腦子都是出人頭地的克裡莫先生表示放棄。 　　“主人，是否需要我幫忙。” 　　“不必。” 　　耶倫謝絕索梅爾的幫忙，在帝都，這種足夠掀出大風浪的黑暗生物最好不要輕易出手。 　　“克裡莫先生，我最後一次勸您，不要自作聰明，您還是最好和白天暗示我的一樣，告訴我一點你所謂的內幕情報。” 　　“伯爵大人，您高高在上慣了，並不清楚底層小人物望到機會的那種...快感。” 　　克裡莫根本沒打算告訴耶倫任何情報，他吟誦神術，黑夜中閃現出點點星光，指引同夥攻向耶倫。 　　“一個教士，六個...算是騎士？”耶倫不動聲色，他看的出來，魔法和神術在他們之中是奢侈品。 　　六柄長刀砍來，耶倫念動法術，借用黑夜無窮無盡的黑暗元素，瞬間精神世界中構築出名為“倒影烏鴉”的六階法術。 　　嘎嘎。 　　隨著法術構築完成，數百隻黑暗元素構成的烏鴉飛出對方腳下的影子。 　　聒噪，吵鬧。 　　一個舉刀的人下意識砍散烏鴉，卻不想被散落的黑暗元素侵入眼中，捂著冒血的雙眼倒在草叢中哀嚎。 　　“貴族！去死！” 　　連名字都沒有資格被陛下記住的小夥計，可沒有接觸伊斯瑞瑪秘辛的身份。 　　克裡莫沒想到街坊傳聞裡水平隻能算還不錯的蘭德華茲伯爵，構築魔法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倉促間祭出自己掌握的威力最大的神術，不顧自身健康，強行延長溝通聖神的時間。 　　“克裡莫先生。”耶倫連續構築出三次倒影烏鴉，擊倒剩餘沖上來的人，找書苑 wwｗ.zhaoshuyuan.com “不管我們是貴族還是平民，我們不應該假設對方是庸才和傻子。” 　　“去和聖神說吧！” 　　不知名的神術威壓爆裂，強風卷碎來不及躲避的同夥的臂膀，混合著血水砸了過去。 　　耶倫沒有躲避，仔細觀察從未見過的神術，等待克裡莫接下來的招數。 　　“然後呢？” 　　“然後？” 　　神術凝結在半空，似乎被某種防禦魔法攔下。 　　克裡莫震驚，妄圖繼續溝通聖神，身體卻像他故鄉被酒色掏空的男爵老爺，軟綿綿跌倒在地。 　　“主人，您又進步了。” 　　“是他學藝不精，神術僅是速成罷了。” 　　克裡莫差不多有五階水準，可他若是穩紮穩打積累到這個水平的教士，耶倫不會贏得如此輕鬆。 　　“莫麗，你到了嗎？” 　　沙沙。 　　莫麗不知從哪蹦出：“我準備好了，耶倫少爺！” 　　“查一下那個叫克裡莫的，他的神術很奇妙。” 　　“少爺，您大半夜的約一個妙齡少女出行，隻為了查一個不愛洗澡的男人？” 　　“我喜歡，怎麼了？” 　　“哦！聖神在上！”莫麗雙手捂臉，語氣誇張，“我回去一定要告訴老爺和夫人，他們的兒子喜歡有味道的男人！” 　　“那真是有勞您了。” 　　耶倫吩咐莫麗處理好戰鬥痕跡，叫索梅爾跟他回城。 　　“少爺，你要去哪，帶上我嘛。” 　　“真的？”耶倫玩味道，“去美味的下水道，莫麗小姐，希望忠誠的您不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