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失蹤(1 / 1)

唐末狂人錄 蒼穹之魚 3999 字 2024-03-16

一覺醒來,頭腦清醒許多。   回憶起李師泰的話,總感覺有什麼事發生。   士卒們已經收拾好營寨,準備返回,躍馬川一片狼藉,全都是白花花的屍體。   衣甲、裝備、錢糧都被扒了個一乾二凈。   土城裡麵的涇原軍瑟瑟發抖,連城門都不敢開。   張勍和魏弘夫帶著兩百多甲士堵在城下,城上就各種酒、肉拋下來,說是慰勞“友軍”……   涇原軍的錢糧出自涇原當地,不需要經過朝廷,所以日子過得比忠武軍強多了。   吃飽喝足之後,六百多忠武軍士卒帶著屍體,扶著傷員離開躍馬川。   “叔父,為何不能跟李家走的太近?”陳玄烈好奇詢問。   陳奉禮冷哼一聲道:“你可知李可封都將如何來的?”   “侄兒如何知曉?”   “是你父及魏家、華家頂上去的,此人過河就拆了橋,一直壓製你父,否則憑你父親的武勇,何以十幾年來還隻是一個隊頭?”陳奉禮憤憤不平。   難怪父親脾氣不好,到他這個年紀,至少是個指揮使,他卻還是一個隊頭,換誰也受不了。   一家之間,尚有兄弟鬩墻之事,更何況是一軍?   “華家?”陳玄烈忽然想起華洪。   難怪李師泰什麼都知道,原來他跟華洪關係非同一般。   牙兵牙將之間有人身依附關係,行同部曲和家仆。   牙將也會在軍中培養眼線,以掌控軍心,知曉軍中動向。   這些套路,陳玄烈當了三十年的社畜,見的多了,更惡心的都見過。   “總之你定要當心,別跟他們叔侄走的太近,我陳家清清白白,無愧於心,隻為大唐盡忠!”陳奉禮一臉傲氣。   “侄兒知曉。”陳玄烈點點頭。   行軍兩日,便返回忠武大營。   但大營裡麵卻空空如也,隻有幾個老卒看守。   眾人正疑惑間,幾名傳令兵舉著印信從東而來,“原州作亂,李都將率軍趕去鎮壓,全軍立即趕往臨涇城!”   剛殺退了躍馬川的賊人,臨涇城又動亂了。   望了一眼空曠曠的大營,陳玄烈忽然聯想到了什麼。   周庠低聲道:“好個避實擊虛之計,涇原軍大部在躍馬川,臨涇城正是兵力空虛之時!”   “李都將要謀奪原州?”陳玄烈想起前兩日,李師泰親口說過讓陳玄烈安心,不必擔憂史懷操。   薑還是老的辣,李可封一出手,就來了個大的。   若是事成,能從一名都將變成一州刺史。   難怪自己的父親鬥不過李可封,兩邊不在一個層級上。   牙將通過兵變成為刺史,乃至節度使,早就被河朔三鎮玩爛了,以前大唐還算強盛的時候,尚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經過龐勛之亂的折騰,中原又有王仙芝黃巢作亂,隻會息事寧人。   周庠道:“隻怕沒那麼容易,涇原節度使周寶手握兩萬神策軍,定不會袖手旁觀。”   “李可封這是拿我們忠武軍將士的性命作他的進身之階。”陳玄烈眉頭一皺。   一千三百餘忠武戍卒,遠超當年的桂林戍卒。   桂林遠在南疆,而原州就在長安的頭頂上……   “朝廷不會善罷甘休。”周庠見魏弘夫帶著幾人過來,不再言語。   陳玄烈帶人入營,尋找父親陳奉先,卻發覺人已經不在了,應該是一同去了原州。   李師泰派人過來催促。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陳玄烈遂與眾軍一同奔赴臨涇城。   與想象當中的血流成河不一樣,臨涇城不見刀兵。   城門已經被忠武軍控製,城中百姓頗為配合,沒見一具屍體。   一打聽才知原州刺史史懷操被境內吏民驅趕了,李可封帶著幾百人馬過來收拾殘局,不費吹灰之力便占據了臨涇城。   李可封為了收買人心,將府庫中的糧食拿出來,賑濟百姓。   城中一片歡聲笑語,到處都在說著李可封的好話。   陳玄烈到處尋找陳奉先的去向,卻始終沒見到人,問了幾個熟人都說沒看見,連前營指揮使鄭全昭都不知道,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可封謀奪原州刺史之位,肯定要排除異己,尋找聽話之人。   “莫非……被人下了黑手?”陳奉禮臉色黑沉下來。   “要動手早就動手,不會等到現在。”陳玄烈沒有失去理智。   陳奉先在軍中有些名望,誰都知道他與李可封不睦,李可封直接下手,隻會失去人心。   “現在該如何?”田師侃、仇孝本全都一臉擔憂。   陳玄烈道:“去找李可封本人!”   這麼大一個活人,不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走!”田師侃拿起了鐵撾,滿臉殺氣,仿佛殺豬的屠夫。   陳奉禮、仇孝本選了十幾個生死袍澤,其中五人姓陳。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陳玄烈心中一暖,有這麼多人願意為自己父子出頭,也算值了,“又不是造反,不必如此,我一人前去要個說法。”   李可封正值收買人心之際,顧著顏麵,不會做的太絕。   周庠道:“也好,人多反而亦生變亂。”   陳玄烈沖眾人行了個叉手禮,轉身離去。   驅走史懷操後,李可封毫不客氣的住進了刺史府。   此時刺史府熱鬧非凡,似乎原州地麵上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車水馬龍。   陳玄烈一身甲胄,上麵還帶著血跡,一出現在府前,就被甲士攔住了。   “屬下戰鋒左隊秉旗陳玄烈,求見李都將!”   “都將正在會見貴客。”親衛什長趙宣俱實相告,倒也沒有為難陳玄烈。   “那屬下就在此等候。”   “隨你。”趙宣還算照顧,讓人去府中稟報。   親生父親不見蹤影,身為人子,陳玄烈無論如何都要尋個說法。   這一次還好,等了小半個時辰,就有人來傳喚,“都將召見。”   陳玄烈隨之入內,刺史府就是不一樣,朱門青瓦、白壁丹楹,簷樓鱗次櫛比、回廊曲徑通幽,早早點上了紅艷艷的絳紗燈,淡紅光暈下,讓陳玄烈心中生出一種割裂感。   仿佛外間的血戰廝殺都是虛象,此間的繁華才是真實……   “你求見本將,所為何事?”回廊的盡頭,站著一人,一身皂白圓領袍,腰纏蹀躞帶,負手而立,宛如富家翁一般麵色和藹。   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之人,便是忠武都將李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