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is，guest……if you can， I'll……teach you……” 　　一名五官分家，模樣難看且奇特地營業員走了過來，用蹩腳的英語向王東搭腔。 　　似乎是王東仔細看著機器前兌換規則的認真樣子，讓店員把他當成了一位初次來到這裡的外國人，於是便努力地向他介紹如何用手裡的錢兌換鋼珠。 　　“我會說日語，沒關係。” 　　王東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從口袋拿出一張一千日元的紙幣，投入到機器裡。 　　銀光閃閃的彈珠從機器口滾落出來，把塑料盒子的底部鋪滿一層。 　　一千日元才這麼點，要把盒子裝滿起碼也得買七千多日元才行。 　　想到李大江腳邊堆得滿滿的塑料盒子，每一個盒子都壓滿了鋼珠，王東不由得暗自咂舌。 　　那得是多少錢啊…… 　　回到李大江的座位上，這家夥仍舊在大贏特贏，兩隻眼睛釋放著金錢的光芒，他手邊已經沒有空盒子可用了，而機器的鋼珠出口處還在不停地吐著鋼珠，已經堆滿了，幾乎都要溢出來。 　　“怎麼這麼久！快點拿過來！” 　　李大江用責備的語氣對王東說道，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不由分說把他手上的塑料盒搶了過去。 　　“等下……” 　　還來不及提醒，剛剛買來的，裝著一千日元鋼珠的塑料盒已經被李大江征用，跟其他的滾滾鋼珠一起不分彼此。 　　一個盒子很快被裝滿，堆放在他右腳邊。 　　王東另外一隻手拿著的，疊在一起的十幾個空盒子也很快有了用武之地，眨眼之間便裝滿了兩個。 　　“這個機器被動過手腳！” 　　王東這下子算是明白過來了。 　　旁邊那些RB客人看起來還算正常，隻有李大江這邊運氣一直處於爆棚狀態，大贏特贏，一個人的運氣不可能好到如此地步，那麼就隻有一個解釋，這個機器在事前被動過手腳，調整了倍率。 　　恐怕剛才離開的楊勇，於學忠倆人現在的情況也是如出一轍，各自在某個機器前拚命吸食著財富。 　　“好了，沒你的事了，拿上這個去旁邊玩吧！” 　　正在機器前奮戰的李大江看也不看，隨手拿起一盒裝得滿滿的盒子放在了王東的麵前。 　　感受到雙手處傳來沉甸甸的重量，王東心中苦笑。 　　剛才花一千日元買鋼珠他可是糾結了許久，人家卻隨手就給他拿了一盒，大方得不像是在花自己的錢。 　　這下子，搞得他都有些心動了，想著等下要不要跟李大江說一下，自己也加入做一段時間，攢夠一百萬日元就收手。 　　一百萬日元，應該一周就能賺到吧，但是隻做一周，李大江他們會同意嗎？ 　　一旦加入，恐怕後麵的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 　　“哎，算了算了。” 　　搖了搖頭，把這些僥幸的心理抹殺掉，王東抱著裝滿鋼珠的盒子尋找座位。 　　或許是到了高峰期，現在店內真的是一座難求，即使如此，還有不少穿著西裝，提著公文包的上班族不停湧進來，但卻沒有多少人離開座位。 　　以至於王東走了半天，卻仍沒有找到一個座位，隻得站在旁邊看別人玩，算是預習功課了，到時候上戰場也好發揮。 　　不過學倒是沒有學到什麼技巧，因為這種機器根本就沒什麼技巧，隻需要不停往裡頭塞鋼珠就夠了，倒是機器的顯示屏上不停出現的各種有趣的畫麵十分吸引人，他甚至站在某個上班族的背後，看完了一整集的“北鬥神拳”。 　　直到店門口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在打架，王東扭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 　　門口居然真的有人在打架，還是幾個人打一個人，一個滿臉是血的男人正被人抓著頭發扇耳光。 　　打他的人兇神惡煞的，一看就知道是黑社會，真是了不得，這種情況難道沒人報警嗎？ 　　王東仔細看了兩眼，看熱鬧的心理一下子消失不見，額頭上流下冷汗。 　　天啊……這不是那個黃牙男嗎！ 　　那滿口的黃牙雖然被血染紅了，但那身皺巴巴的衣服絕對錯不了！ 　　“得趕緊告訴李大江！” 　　他正想去通知李大江，卻看到那一夥人已經朝著李大江的方向走過去，鷹一樣的眼睛死死盯著正沉迷在‘扒金宮’的李大江身上。 　　其中為首的一人手裡還拿著成人手掌寬的小刀，小刀的血槽上留有黑褐色的物質，一看就是見過血的。 　　來到RB，王東最不想惹的就是這樣一群人，一旦扯上關係，正常人的生活肯定就會離他遠去。 　　這件事情本身他並沒有參與，但如果現在去通知李大江的話，百分百會被認為是他的同夥，到時候難道要和一群黑社會去講理？ 　　就這麼猶豫片刻的功夫，這夥人已經走到了李大江的身邊，為首一人按下想要起身的李大江，用手裡的小刀拍打著他的臉頰，用著聽不懂的方言惡狠狠說道：“你好大膽啊，敢在我的地盤拂事！” 　　報警吧！ 　　王東掏出電話，迅速撥打110，電話卡是前些天從一個菲律兵人手裡買來的假卡，價格僅有正常電話卡的十分之一。 　　也得虧那時候一直想著沒有電話不行，於是抽空弄了個電話卡和老式的翻蓋手機，要不然此刻連報警都做不到。 　　店內來了一夥帶著兇器的暴力團夥之後，客人一下子少了不少。 　　王東在後麵一排找到個隱蔽的位置坐下，將身子隱藏在鋼珠機的後麵，小聲對電話那頭的警員說道：“您好，這裡發生了鬥毆，可能要出人命，就在中央大街的‘第阿奴’鋼珠店，你們快來吧！” 　　快速交代完這裡的狀況之後，王東探頭探腦看向李大江那邊。 　　李大江正在被狠狠地修理，兩個陰著臉，穿著運動衫的壯漢反製著李大江的胳膊，即使這個莊家漢子身材十分魁梧，麵對五個同樣壯碩的漢子也很難掙脫得開。 　　很快，為首的西裝男便往他的肚子給了一拳。 　　這一下相當結實，李大江一下子把剛才在‘老龍飯店’吃的珍饈吐出了大半。 　　“還有沒有同夥，講啊！” 　　也不知道是李大江故意還是無意，這一口正好吐在西裝男的褲腿上。 　　西裝男氣得整張臉都在抖動，他抄起身後鋼珠機上放著的煙灰缸，狠狠砸在了李大江的腦袋上。 　　玻璃做的煙灰缸碎成一地，一下子便見了紅。 　　鮮血匯聚成兩條小溪，從李大江的頭上流下來。 　　“講啊！” 　　西裝男揪著李大江的頭發，後者被砸得迷迷糊糊的，半睜開的眼睛看著麵前的男人，仍舊是那副要殺要剮隨便你的欠揍表情。 　　這時候，樓梯上咚咚咚下來好幾個腳步聲，楊勇和於學忠這兩個倒黴的家夥也被帶了下來，他們的情況比李大江好不到哪裡去，於學忠的幾顆牙齒沒了，被人帶下來的時候，哈喇子混合著粘稠的血液流了一地。 　　他們是有備而來的！ 　　王東心裡這樣想著，要不然李大江他們不至於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逮了個正著。 　　“拖出去！” 　　喪失行動能力的三人被兩個陰著臉的壯漢拖著往後門的方向走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ｎ.com 王東盡量壓低身子，擔心李大江他們會不會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隻為了能稍微平息這群福建人的怒火，讓揍下來的拳頭輕上一點。 　　但李大江他們似乎並沒有這個打算，直到後門被重重關上，那群兇神惡煞的家夥們離開之後，地上留下一道道驚心動魄的血痕，王東終於鬆了一口氣。 　　隻是在剛才，如同死狗一般的李大江被拖著經過身邊時，王東與其四目相對，後者咧嘴笑了一下。 　　那副表情還殘留在視網膜之中。 　　那個笑容……總感覺是那麼刺眼，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膽小懦弱。 　　“李大哥，對不住啊……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人微力薄，幫不到你。” 　　王東抱著頭，心裡既後怕又感覺慶幸，默默祈禱警察能來得更快一些，要不然李大江很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 　　手上還有一盒裝得滿滿的鋼珠，一顆都還沒用，但玩樂的心情已經沒有了。 　　王東站起身，想去外麵看看警察來了沒有，卻意料之外地注意到前臺方向，那個五官奇特地店員，正用那短小的食指指著他這邊，跟旁邊一人恭敬地說著些什麼。 　　那人隨即看向王東，眼裡露出惡狠狠地目光，一招手，還在教訓黃牙男的幾個男人立刻向著王東這邊氣勢洶洶走了過來。 　　“糟了！” 　　王東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把手裡那盒鋼珠扔了過去，閃爍著銀光地鋼珠們頓時如天女散花般散落一地，在地上不停彈跳著，發出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