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太子醒了,皇後心裡的重擔總算可以輕輕放下,整個東宮的太監和宮女也可以暫時舒一口氣。可是另外一個地方的氣氛變得愈加緊張,似乎有一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味道在裡麵。   “王大人先送回府休養了,那吏部的奏章就暫時放下。”李忠明緩緩開口,然後站起身舒緩了一下筋骨,“官員們先苦一苦不是難事,難的是不能苦了天下百姓。”   此言一出,無論是蘇勁鬆還是蕭景恭,乃至呂芳等一班太監,臉色都微微起了變化。他們心裡明白李忠明所言何事,然而此事卻是無人敢於觸及的禁地。   李忠明,將手輕輕探向了那燃燒著銀屑炭的火爐,渴望一絲溫暖驅散雙手的冰冷。這雙手,曾翻閱大秦王朝近十年的奏折,掌握著幾近皇權的滔天力量。然而,即將到來的抉擇,卻可能讓他跌入無盡的深淵。火焰映照著他略顯疲憊的眼神,未知的命運在熊熊燃燒中靜待揭曉。   “老夫就直言不諱了,我大秦王朝之所以近十年來繁榮昌盛,首要歸功於聖上的仁德如天,深得天下萬民的擁戴;其次,也離不開我大秦王朝的大宗師鎮守在秦楚邊關。“李忠明說著,便朝著屏風後的人影深深一鞠躬,“然而,現在楚國竟也憑空多出了一名宗師,秦楚之間的微妙平衡已不復存在,他們或許隨時會發動攻勢。我們必須立刻做好準備,征兵、征稅、征糧,三管齊下,方能應對。隻是,這些重擔,絕不能全然壓在百姓的肩上。“   蘇勁鬆頷首,深以為然:“閣老所言極是。上月楚國公然違背盟約,斷絕了對我大秦的鐵礦石供應,契約中約定的賠償金至今仍是未知數。楚國依仗著他們多一位大宗師,便如此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昔日大秦王朝除開宗師還有強大的軍隊,這是能夠壓楚國一頭的砝碼。然而如今楚國多了一名宗師,這可不是簡簡單單多一個軍隊的事情。   大宗師,他們的力量如深淵般無法捉摸,如狂風般無法抵擋。他們能使天地顫抖,日月無光,僅僅是一動一靜,都足以讓世人矚目,牽引著戰局的走向。   當然,盡管他們強大無匹,但終究不是永恒的存在。能夠擊敗大宗師的,往往是另一位同樣深不可測的大宗師,或是那無情的時間。因為在這世上,無人能夠逃脫歲月的摧殘,即便是大宗師,也終將在時間的洪流中消逝。   不過大秦王朝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自從探查到楚國又多了一名宗師到現在為止,楚國就像一潭平靜的湖水,誰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要醞釀出怎樣的滔天巨浪。   大秦必須盡快做出應對的策略,不然真等到楚國發動戰爭的時候,一切都完了。而不論做出怎樣的應對,首先一點就是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打仗就是兩個國家燒錢,誰燒的錢多燒得久誰的贏麵就大。更何況現在楚國多了一個宗師,大秦要花費的銀兩就是楚國的十倍甚至百倍,可能還打不過。   蕭景恭適時地提出‘自己’的看法:“閣老所言極是,征兵,征稅,征糧都要乾,隻是絕對不能把重擔都壓在百姓頭上,國家到了如此危急存亡之秋,各地方都應該出一份力,有錢的出錢,有人的出力,有糧的出糧,上解君父之憂,下解百姓之困。”   呂芳接著蕭景恭的話繼續說道:“幾位大人說得好,我大秦王朝能有諸位大人,實乃聖上之幸,百姓之福。既然如此,各位大人就議個法子,這稅該怎麼收,兵該如何征,等聖上出關後,我等也好有個交代。”   “閣老,呂公公,當務之急不是征兵征稅,應該是如何防備那名多出來的大宗師。士兵和銀兩再多,也抵擋不住那名大宗師啊!”一個突兀的聲音從閣樓門外傳來。   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破了寂靜,大門緩緩開啟。一位身穿鮮艷紅袍的老人,佝僂著背,步履蹣跚地走了進來。他的模樣平凡無奇,一頭銀白的發絲,臉上刻滿了歲月的印記。這位老人異常虛弱,仿佛連一陣微風都能將他吹倒。   幾位內閣重臣紛紛起身,呂芳匆匆上前,輕輕扶住那位年邁的大臣:“王大人您怎麼來了?這大雪天的,當心凍著,快來烤烤火暖暖身子,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陛下非得扒了老奴的皮。”   李忠明也走上前關心道:“恩師,文瀚已經送回去了,太醫說是急火攻心,沒大礙的。您還病著呢,先回去休息吧。”   “我還挺得住,就連陛下都說我王陽雲是首屈一指的硬骨頭,一點小小的風寒還算不上什麼。”王陽雲喘著粗氣歇了歇,“至於文瀚,不過是代理吏部尚書,入了內閣心就不穩,說了胡話,你們教訓的是。不過......”   “恩師,您說吧,這裡雖然是內閣,但是您要是有什麼事要學生去做的,我也不會推辭。”李忠明大概知道自己這位老師要說什麼,所以直接把內閣搬出來希望老師不要硬撐。   可惜王陽雲似乎是沒聽出李忠明的弦外之音,或者是聽出來了不想理會:“我想說的是宗師之威靠著一般人是無法應付的,你們讓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這錢和力就能把宗師淹死不成?靠著一堆白銀能把宗師砸死?別說你們這群老頭子,就算是禁軍一人拿著一把火銃也傷不了裡麵那位宗師半點。”   王陽雲倒是毫不避諱,直接拿坐在裡麵那位沒有露麵的宗師舉例子。不過也看得出來他是極力反對自己學生李忠明的提議,畢竟有再多的錢也攔不住想殺人的宗師。   嘭!   “王老這句話說得好!再多的錢也攔不住想殺人的宗師!”一道洪亮且威嚴無比的聲音響起,那道才關上不久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一位中年男子,身著簡樸的粗布短衣,腳踏質樸的草鞋,身上冒著熱氣走進屋內。身材魁梧,肌肉線條分明,仿佛鐵石鑄就。臉上留著恰到好處的胡須,修飾著那張剛毅的臉龐,一對劍眉如利劍般直插鬢角,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英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竟然擁有重瞳!每隻眼睛都有兩個瞳孔,如同黑夜中的繁星,閃爍著獨特的光芒。   “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大冷天的別在地上跪著。”   這個中年男子就是大秦王朝開國皇帝蕭破軍。   “想當年朕帶著十萬大軍想要一舉攻進楚國的都城。”蕭破軍坐在太監抬過來的一把檀木椅子上說道,“眼看著朕要一箭把他們守城的那個叫雲子牙的給乾掉。一道蠻橫的刀氣瞬間把朕給掀飛。十萬大軍啊!被那個朕連人影都沒見到的宗師給乾掉三萬!要不是風清楊及時趕到,這個大秦王朝恐怕早就是楚國的一部分了。”   錚!   屏風內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劍鳴,算是回應了蕭破軍。   “吾皇聖明,宗師之威不是簡單用錢可以衡量的,還是要另想辦法應對。”王陽雲心裡鬆了一口氣,“首先要明確楚國的動向,雖然對麵多了一位宗師,但是想必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宗師之間真的要分勝負的話,必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麵。”   蕭破軍聽著王陽雲的話點點頭:“王老分析的是,再說了,他們真的想要拚個你死我活,咱也可以去西洋把瑞大師請來,到時候還是宗師對宗師。”   “陛下說的是,老臣......”王陽雲話還沒說完立即意識到不對勁。   蕭景恭立刻拱手說道:“陛下說的是,咱們也還是可以花大價錢把瑞大師請來,臣記得前年海運船隊去西洋交易時打聽過,請瑞大師過來需要絲綢五十萬匹,白銀五百萬兩,瓷器十萬件,茶葉一萬噸。用不到兩千萬兩白銀就能把一位宗師請來,這筆買賣十分劃算!”   李忠明趕緊附和:“啟稟陛下,此乃我大秦危急存亡之秋,若是能請動一名大宗師來我朝接受供奉,楚國必不敢輕舉妄動,再過三年五載,我大秦國力必將全麵超過楚國,到那時說不定我大秦能夠再出一名大宗師也未可知。”   “可這五十萬匹絲綢該怎麼辦?”還有瓷器和茶葉?”蕭破軍點明了問題的關鍵,但似乎沒有給王陽雲開口的機會,“這些東西雖是我大秦和楚國特產,但是要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還是有點難。”   蕭景恭似乎早就想好了:“陛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為君分憂敢辭其勞。這絲綢和茶葉理當由絲綢商和茶葉商出,瓷器自然是由瓷窯做,半年之內定能完成。”   蕭破軍皺緊眉頭:“這,不好吧。一分錢不給就要他們出這麼多絲綢瓷器和茶葉,這些商人會願意?”   聽到這裡的時候不僅是王陽雲和李忠明愣住了,就連蕭景恭也都不知道該如何答話。蕭景恭的意思是出低價購買這些商人的絲綢瓷器和茶葉,但是到了蕭破軍這裡居然是讓這些商人把東西‘貢獻’出來。   “陛下說的是,老臣......”王陽雲想要把話茬接過來。   李忠明深吸一口氣,斷然拒絕給恩師留有餘地:“陛下所言極是,老臣深感慚愧。陛下心係天下蒼生,這份仁德之心,已然超越凡俗,達到了聖人的境地。然而,老臣鬥膽直言,商人也是大秦王朝的百姓,是皇上的子民,能為朝廷效力,實乃他們的榮幸。臣相信,他們會不遺餘力地支持朝廷,為挽救大秦王朝危局出力。”   “好好好,李閣老說得好啊。商人也是我大秦王朝的百姓,是朕的子民。那就讓朕的子民出一份力吧,不過不能全部讓他們出,地方官員也要參與進去,從朝廷公田裡出一份,該幫的就要幫,上下一心,官商一體,共同守護我大秦王朝!”蕭破軍站了起來走到閣樓門口說道。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溫暖的內閣也被漫天的白雪包圍   寒風如狼,大雪如席。內閣的溫暖被這片無邊無際的白雪緊緊環繞,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肅穆而靜謐的氛圍中。蕭破軍默默站在門檻上,背影挺拔而孤傲,他的目光穿越風雪,凝視著遙遠的天際。那飄灑的雪花,似乎也在他的凝視下,舞動出別樣的韻律。   “瑞雪紛紛,預兆豐年,百姓生活或可更加殷實。朕願見王朝昌盛,人民安樂。”   “皇上聖明。”李忠明等一乾大臣紛紛附和。   隻有王陽雲站在人群中露出擔憂的神色。   這時幾個不知道在雪裡等了多久的太監飛奔出來大吼大叫:“太子蘇醒!大秦祥瑞!太子蘇醒!大秦祥瑞!”   一旁的太監陳錦見狀立刻走上前揪住其中一個太監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閉嘴!你們這群不長眼的東西,聖上在此,你們還敢亂嚷嚷什麼!快,來人,把這些不懂規矩的奴才給我拖下去!”   呂芳趕緊製止:“住手,他們幾個小的不省事,你也在主子麵前沒有規矩嗎?你們幾個趕緊過來。”   幾個報祥瑞的太監立刻走到閣樓臺階下跪著,陳錦揪著的那個小太監也慢慢掙脫他的手小跑過去跪下。   “趕緊告訴陛下,什麼祥瑞?誰讓你們報祥瑞的?”   “啟稟主子,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太子醒了,而且能夠開口說話,今早還吃了一斤麵條一斤牛肉一小壇子醋一隻鴨和......和...”小太監說到這裡後變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呂芳趕緊追問:“有什麼就說什麼,能吃是福,這說明太子殿下身體痊愈了。”   “是,啟稟主子,太子殿下還去禦膳房把給準備迎接主子出關的齋飯全吃了。”   小太監說完便趴在地上,兒子搶老子吃的放在民間不算什麼大事,可放在皇上這裡可就是天大的事。今天敢去禦膳房拿皇上的齋飯,那明天會乾什麼?坐龍椅?   蕭破軍勉強壓住嘴角的笑容:“咳咳,這小子,一醒來就沒規矩。蘇勁鬆、蕭景恭,你們倆可是太子的師傅,沒教好太子可是你們的責任。”   蘇勁鬆和蕭景恭連忙跪下:“臣等失職,請陛下責罰。”   “責罰就免了,朕本來想和眾愛卿一同用齋,既然太子給朕吃完了。你們倆就去太子那裡討點吃的吧。”   “臣等恭賀皇上,臣遵旨。”   蘇勁鬆和蕭景恭趕緊朝東宮走去,太子居然能夠痊愈,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保不齊他蘇勁鬆和蕭景恭就要因此一飛沖天,能夠做兩朝元老也未可知。   蕭破軍看著兩人的背影嘆了口氣:“還是早了,晚半年該多好。”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懵了,就連一直跟著蕭破軍的呂芳都拿不準這句話的意思。   “好了!”蕭破軍意識到這些人的眼神趕緊把話題扯回來,“既然是祥瑞,就讓宮裡所有人都喊起來,我大秦太子,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