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易為春——蘇麟。 時間給勤奮者以榮譽,給懶漢以恥辱,不知不覺中一個月過去了。 由於智能可編程軟件係統早在我研究的軟件係統設計時就已經有了完整的設想,並也已經開始在上進行了實驗性的開發。 因此我到了Cybqe Inc.後,整個智能可編程機械手的軟件設計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並很快就到了可以外包的程度了。 我起草了兩份軟件外包合同。 一份是關於智能可編程機械手的可編程控製算法的執行內核。 該可編程控製算法的執行內核能在特定的數據結構情況下執行編程後的控製算法,即指揮機械手按規定的五個標準動作的特定組合去完成任務。 這份合同我計劃讓我的小夥伴小陳來出麵承接。 另一份是關於智能可編程機械手的控製算法的編輯係統。 該控製算法的編輯係統允許設計人員可以在不懂計算機軟件的情況下,用一種格式化的描述語言來表述所設計的機械手的五種標準動作的組合先後次序和重復次數,然後控製算法的編輯係統將其轉換成一種特殊的數據結構,這種數據結構能夠被可編程控製算法的執行內核所識別和使用。 這份合同我計劃讓我的小夥伴小鄭來出麵承接。 我在這兩份外包合同上簽上了作為項目負責人我的名字,然後來找Robert,因為還需要他代表公司簽字。 我感到我的手沉甸甸的,因為如果這兩份合同都完成了,從中賺到的錢不僅足以完成樣機的研發,還能讓我們裝備一個當時即使在“矽穀”也堪稱先進的嵌入式係統研發實驗室! 我來到了Robert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開著: 辦公室的一角站立著一座衣架,上麵掛著一件風衣; 辦公室的另一個角落放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一臺咖啡機和幾隻一次性茶杯。 辦公室左側靠墻放著一排文件櫃,文件櫃的抽屜上貼著不同的標簽; 辦公室右側中放著一張碩大的辦公桌,辦公桌的後麵坐著Robert,辦公桌的前麵坐著一個年輕人,正在與Robert熱烈地輕聲討論著什麼事情,看神情兩人的關係十分密切。 雖然辦公室的門開著,但我還是禮貌地敲了敲門框。 “Come in please。(請進來)”Robert見是我,就客氣地招呼我進去。 正在和Robert熱烈討論的年輕人見有人來了,就站起身來,走了出來。 “Hi。”年輕人走到門口,和我對視了一下,禮貌地和我打了一個招呼。 “Hi.”我也禮貌地和年輕人打了一個招呼。 “What's up?”進門後,Robert一麵和我打招呼,一麵示意我坐下。 “What's up”是美國人非常喜歡用的口頭語,意思是“怎麼了?”、“什麼事?”等等。 因此,“What's up”不能直接按詞匯表麵翻譯,否則會鬧笑話。 記得剛到美國的時候,有一次去見我的那個老美導師,他見我來了,就問我:“What's up”。 在英語中,What是“什麼”的意思,up是“上麵”的意思,我以為他讓我看上麵有什麼東西,於是就抬起頭來拚命往辦公室的頂看,但看來看去沒有發現什麼,於是就回答說:“Nothing!(什麼也沒有)”。 這是當時我鬧的一個笑話...... 我把兩份外包合同放到Rober麵前,說:“智能可編程機械手的軟件設計工作已經完成,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把軟件的編程工作外包出去了。” “I am thinking of something。(我正在考慮一個問題)” Robert沒有看我放到他麵前的外包合同,而是站起身來去沖了一杯咖啡,然後緩緩地說道。 “為什麼我們不能把機械手的機械設計部分也外包出去呢?” Robert回到座位後突然問我道: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這麼說,心想:“之前製定智能可編程機械手項目方案時,也沒有說要把機械部分外包出去啊!” 但是根據我的經驗,我知道他這麼說一定有他的道理,於是我沒有接茬,隻是看著他,等他的下文。 Robert見我不置可否,就一麵攪動著杯中的咖啡,貌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看,我們一共隻有四個機械設計工程師,所有賣出去的機械手的售後服務也都要靠他們,因此他們的工作量也很大!” 我聽後,心想:雖然每個訂單的機械手都需要重新設計,但和軟件不一樣的地方是機械設計可以把原來的機械手的設計圖紙拿過來,直接改一下尺寸和形狀就行,比軟件設計要簡單得多。 而且機械手的機械部分的調試也很簡單,不像新設計的軟件,裡麵會有很多很多的“Bug”,再說公司的軟件工程師隻有三個,機械工程師卻有四個,因此有必要把機械部分也外包出去嗎? Robert見我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拿起我放在他麵前的兩份外包合同,看了一眼,然後一語雙關地對我說道:“Sixty eight K. Sixty seven K. Not bad!($6.8萬美元,$6.7萬美元,不壞啊)” 兩個外包合同,一個是$6.8萬美元,一個是$6.7萬美元。 當時資深軟件工程師的外包報酬是按小時計算的,每小時平均$100美元,這在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是非常高的工資。 但很多時候,相比雇傭一個正式的軟件工程師,公司還是更願意把軟件工作外包出去,這一情形造就了日後印度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承接軟件外包的國家。 因為在美國,勞工法規定公司要為員工買意外保險、一部分的醫療保險和交一部分的社保,因此通常雇傭一個員工的成本往往是其工資的一倍。 這還不算,如果你要解雇一個員工,必須是要麼這個員工犯了嚴重的法律性或行政性的錯誤,要麼是公司經營發生了嚴重的虧本不得不裁員了。 所以在美國,雇傭一個正式員工的成本是很高的,而且風險也很大——因為這有可能變成公司一個永久性的沉重負擔! 而外包雖然每小時的工資高很多,但工作效率也高得多,同時又沒有任何其它的額外成本,因此算下來並不貴。 唯一的缺點是不好管理,因為外包合同完成後,對方就和你“拜拜”了。 所以那時,通常情況下,是把軟件的係統和框架設計工作留在公司裡,而把軟件的編程工作外包出去。 不過,我從Robert的話中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更從他看我的那對狼一樣貪婪的眼睛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狡黠目光。 於是,我沒有搭理他關於我的外包合同的話,而是把話鋒一轉,說道:“把機械部分外包出去,這倒是一個好主意,隻是這承接外包的機械工程師不好找!” 實際上這是屁話,因為機械設計在當時的美國根本是一個夕陽行業,資深的機械設計工程師多如牛毛。 聽我這麼一說,Robert來勁了,放下手中我的那兩份外包合同,拉了一下椅子,向前湊了湊,說道:“I got a good people。(我這裡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Really?(真的嗎)”我故作驚訝地問道。 “Oh,Ya! The guy just goes out. Very smart!(哦,是的!就是那個剛剛出去的年輕人,非常聰明)”Robert見我驚訝的樣子,就得意地說道。 “這裡是我剛剛和他一起討論起草的一個機械設計外包合同。”Robert說著從桌上的文件夾中抽出一份材料,遞給了我。 我打開一看,是一份智能可編程機械手的機械設計外包合同,我突然注意到了對方公司的地址是一個國外地址,仔細一看,公司在以色列! 然後我再看對方簽合同人的名字,其中的家族名和姓都是和Robert相同。 西方人和中國人的名字不同,中國人的名字中隻有姓是跟著父姓的,而西方人的名字中,不僅僅是姓是跟父姓的,而且還有一個中間的名字,那是他的家族名字,因此很容易辨認兩個人是否一家人。 我完全明白了,這個承接合同的年輕人,就是剛才出去時在門口和我很客氣地打招呼的年輕人,一定和Robert存在某種親屬關係。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是他的侄子! 利益是人類行動的一切動力——霍爾巴赫。 ` Robert見我的目光停留在了外包合同的公司名字上和簽合同人的名字上,就拿起我給他的那兩份外包合同,看了一眼,說道:“All Chinese?Good! I heard Chinese are very good at 。(兩個都是中國人?好極了,我聽說中國人非常擅長軟件編程)” 我眼睛看著他給我的機械外包合同,耳朵聽著他的話,俗話說鑼鼓聽音,聽話聽音,我明白他的意思。 於是我點點頭,微笑著放下手中的合同,接過了他的話茬說道:“哦,中國人善於邏輯思維,因此都是軟件編程的好手。” “不過,我聽說以色列人都非常精通機械設計。”我突然又話鋒一轉,誇起了以色列人非常精通機械設計。 Robert聽我這麼說,看了我一眼,會心地一笑。 我從口袋裡掏出筆,問道:“Sign it?(要我簽字嗎)” 在美國,公司在管理上有很嚴格的規定,那就是公司上層管理人員不能越過下層的管理人員直接在應該由下層管理人員負責的事情上簽字,每一個文件,都必須是先由下麵的部門負責人簽字,然後給對應的公司上層管理者再去簽字。 “Oh,sure!(當然)”Robert見我拿起筆準備簽字,麵露笑容滿意地答道。 “我的那兩份外包合同我已經簽好字了。”我拿著筆,沒有馬上簽字,而是看了Robert一眼,提醒他道。 “I know!(我知道)”Robert見我這麼說,也從桌上拿起筆,做出準備簽字的樣子。 “Here you are。(給你)”我把簽好字的機械外包合同遞給了他。 “These are yours。(這是你的)”Robert也把他簽好的兩份軟件外包合同遞給了我。 我接過合同,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手裡的兩份軟件外包合同,我明白,研發的資金問題解決了——我們的可以起飛了! 我向Robert伸出右手,說道:“Good deal!(這是一筆好交易)” Robert同樣看了一眼手中的機械設計外包合同,然而也伸出右手和我握了一下,說道:“Yes!It is a good deal!(是,這確實是一筆好交易)” 除了我和Robert,沒人能領會:我和他所說的“Good deal!”究竟是指這外包合同本身是一筆好交易?還是我和他之間今天做了一筆好交易? 人,為了生存需要學會競爭,但未必都要你死我活,很多時候也可以是共贏。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達爾文。 就這樣,我和Robert做了一筆桌下的交易: 他簽了我給小陳和小鄭的軟件編程外包合同; 我簽了他給他的侄子的機械設計外包合同。 由此,的研發資金徹底解決了,不僅如此,我們還可因此而裝備起一個以當時的眼光看無論如何都是非常先進的嵌入式係統的研發實驗室...... 但是,小萍托我幫忙的事卻依然遲遲沒有著落。 一段時間來,小萍經常給我來電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詢問工作的事情,這也難怪她,因為她隻有短短的三個月,且在越南麵館見我時,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因此她現在是度日如年啊! 一天晚上晚飯過後,我照例在書房看資料和改進的設計,小萍又來電話了。 我拿起電話,就聽電話裡小萍用一種幾乎絕望的聲音說道:“X,我隻剩下一周了,我去過幾個小公司,我說隻要給我一個名義上的聘用合同,沒有工資讓我白乾也可以,但他們說這是不合法的,沒有同意,我該怎麼辦呢......” 電話中,小萍沒有問我幫她找工作進展如何了,而是似乎絕望地對我說著她離身份黑掉隻有一周時間了。 隻剩下一周了!這對小萍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對我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壓力!因為我知道這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因為小萍的話背後的潛臺詞就是:為了避免身份黑掉,她隻有選擇和那個禿頂、長著大胡子、在酒吧當服務員的美國老頭結婚了,但她又心有不甘! 不要說她心有不甘,就是我也心有不甘那!! 但這是她唯一剩下可走的路了,因此她該怎麼辦呢? 人生是由嗚咽抽泣和微笑組成的,其中嗚咽抽泣處於支配地位——歐享利(*見注。) 【下章看點】 小萍麵臨要麼變成非法移民轉入地下,要麼被迫嫁給美國老頭,這兩個選項都是毒藥,迫於無奈,小萍向X伸出了求救的手......X會救小萍嗎?他又該怎麼去救小萍呢? 欲知詳情,請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