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費爾巴哈再度出現在貝克街,白日裡他已經偵查清楚本次目標的信息,不過是一個手殘腳又跛的廢人罷了。 “就這麼個弱小的廢物,居然也能調查到本教團的證據?!” “指定是埃爾裡奇那家夥走漏了風聲,回去以後必須得跟教主好好談談,再任由埃爾裡奇在外東搞西搞,定會壞了教團的大計!” 費爾巴哈在心中嘀咕著,同時身形隱藏在路燈難以照耀清晰的陰影中潛行,如同是耐心的猛虎在草叢間緩緩朝著獵物靠近。 他在街麵上流浪多年,一手開鎖技術堪稱是爐火純青,兩個細細鐵絲稍一攪動,偵探所的門鎖就如同遇上金主的妓女般主動且熱情開啟。 他藉著壁爐的微弱焰光,注視著那道癱坐在沙發上蓋著毛毯酣睡的身影,眼裡迸發出嗜血的兇光,刀刃也似是為即將飲血而激振。 “倒黴的家夥,就用你的性命來換取我的擢升吧!” 費爾巴哈他貓著腰緩步走到沙發背後,身形潛藏在陰影中,而後便是長身暴起,刀刃朝著預判的咽喉位置劃去。 刺啦—— “不對!這輕飄飄的手感和如布匹撕裂般的聲響都不對勁啊!” 費爾巴哈探頭一看,毛毯覆蓋下竟然是填充棉花的枕頭! “糟糕,中計了!” “原來我才是落入圈套的獵物!” 他本能似地回頭,貼身刀刃上格,迎向驟然從陰影中砸下的堅實木杖。 黑暗中,刀刃劃過帶起皎潔銀光,對上漆黑如影的杖身。 沃森望著手杖上麵的深深割口,再看到對方手中光潔如新的刀刃,微微皺起眉頭來……沒想到對方手中那如薄片似的小刀竟然如此地鋒利,在爐光映照下流轉過異常的冷峻光輝。如此特殊的刀刃,無疑讓他聯想到自己初入林地所識的好心人埃爾森。 “是刃之學徒?” “埃爾森的同伴?!” “他是怎麼找到我的?難道除了防剿局以外其他隱秘學者也掌握有從夢境追蹤到現實手段?!” 疑惑在腦海中瞬息略過,他揮舞著手杖與歹徒周旋,木身與刀刃往來碰撞數下,還是在一道如月牙似的銀光下不堪地折斷。 沃森將斷裂的杖身充當暗器投擲出去,趁著歹徒舉刀招架的間隙連退數步。 經過這幾下的交手,他對疑似是埃爾森同夥的家夥的戰鬥力也有了個清晰的判斷: “肉體強度:一般;臂力隻比普通人稍微強上一些,大概達到平日裡有低強度度鍛煉習慣的程度,倒是和埃爾森不相上下。” “搏鬥技藝:中上;已經稱得上是專業水準,起碼經過了數年時間的苦練,刀法陰狠歹毒,招招置人於死地,雖說我已經故意放了水,但對方的水平起碼也能撐上數十個回合不倒下。” “兵器:極佳!對方手中那柄細薄的刀刃,在我們如此高強度的對拚下都不見有半點磨損,強度已經超出當前時代的工業能力……很有可能是密傳力量的加持,就如同埃爾森那夜在林地中無中生有的刀刃。” “這麼看來,刃之密傳的精進效果,很有可能就體現在力量的增強上,或許還兼具有關於使用刀刃的技巧,以及某種使刀刃變得更鋒利堅固的特殊能力……” 信息收集完畢,沃森也就不再留手,他揮臂使出一招陰狠歹毒的美式居合連斬! 噗噗兩道削弱過的輕微槍聲響起,歹徒在錯愕中倒下了,任你刀刃再鋒利再堅韌,也終究難抵火器之利,那代表著人類智慧的工業化先進力量! 沃森槍法很準,兩槍都打在歹徒的雙腕上,廢除其反抗能力,他蹲下身提起對方的腦袋,如機器般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眸注視對方。 “是誰派你來的?” “呸!” 費爾巴哈張嘴吐出一口血沫,卻被那裝作瘸子的狡猾家夥偏頭躲過。 沃森見對方這一副鐵骨錚錚的硬漢模樣,也是無聲地笑了,隻是露出一排慘白牙齒的爽朗笑容落在歹徒眼中,卻是顯得格外地猙獰和滲人。 “你聽說過水刑嗎?” ……………… 夏洛特·福爾摩斯放下鉛筆,辛苦監視多日總算是確定了一號目標閃刃教團領袖的大致活動範圍,在收獲如此重要的線索以後,她緊崩已久的精神也開始不自覺鬆懈,徹夜未眠的疲倦湧上心頭,她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該休息一會了……” 她放低望遠鏡筒以防鏡片反射光惹來不必要的注意,回到廢樓裡自己特意清理出來的一小片乾凈地方,那裡放置著簡單的被褥。 “休息到下午吧……屆時正好趕上目標的下班時間,正好通過在街頭觀察來往下班人群來辨認出對方的具體身份。” 然而女偵探輕視了自己積攢的疲憊,她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是灰蒙蒙。 她來到窗邊向外張望,清冷月光灑落在前方的破敗工廠上,廠房門扉出透出一縷昏黃的光,幾道身影正站立在門外,微弱的火光在他們嘴邊明滅,淡淡的煙霧升起似染上夜的黑。 女偵探在其中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目標的身影。 她也就放心了,自己雖然睡過了頭,但也不至於錯過時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正好現在就趁著夜色的掩護離開這棟廢棄的樓房,前往商業街等待——附近成規模的公司企業都擁擠在那條街上。 “我隻要趕在上班高峰時間前往那裡等候,必定能追尋到目標的蹤跡!” 說乾就乾,經過長時間的睡眠夏洛特已經恢復了精神,恢復了活力,也恢復了旺盛的求知欲望。 女偵探靜悄悄地走下樓,由於這段時間潛伏監視的需要,她已經給維克多放了個小長假,讓對方回鄉休息去了。 現在隻能依靠一雙肉腿作交通,緩緩地沿著昏暗路燈的光輝朝著目的地走去。 此刻正是黎明前的至暗,空氣中混雜著徹骨的寒意,貪婪的風從體表撫過似是要掠去你僅剩的熱量。 可夏洛特·福爾摩斯的內心是滾燙的,身體也受到激昂的情緒影響而熾熱。 她趕在黎明之前,來到了一眾企業雲集的商業街。 倫敦人遠沒有晨起的習慣,此刻街麵上冷清得厲害,如同是死寂的空城,微風卷起不知何日的報紙橫穿街道,頗似是競技比賽的發令旗幟揮下宣告開始。 夏洛特·福爾摩斯站在街頭,等待著即將蜂擁而來的上班族大潮。 沒過多久,遠古至今從未缺勤過的太陽攀過地平線,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穿透陰霾雲層照射到街道上。 而第一道勤奮工作的身影,也緊跟著拂曉光輝的到來踏入街道。 然而這身影是如此地熟悉,是如此地出乎女偵探的意料以外,她驚訝之下不禁輕呼出聲: “沃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