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鬥篷的智利人唱啊、跳啊,男人,女人,臉上洋溢著熱誠與激情。 林奇很喜歡這首歌的調子,可惜聽不懂歌詞,隻能用鞋子跺腳幫他們打節拍, 每唱一句西班牙語歌詞,西格德莉法就翻譯一句給他聽: “ Levántate, canta, vamos a la victoria. 起來啊,唱歌,咱們走向勝利 La bandera de la unidad está avanzando. 團結之旗,已然在前進 Tú también, marchando conmigo. 來吧,和我一起前進 Verás, el canto y la bandera ondean 你會看見,歌聲和旗幟飄揚 Y la luz roja del amanecer 而那紅色的黎明之光宣告 Una nueva vida llegará pronto. 新的生活,很快就將來到! ” 隨著最後一聲吉他和弦落幕,智利人紛紛拋起了帽子, 有個戴圓眼鏡的小哥揭開染血的繃帶給別人看,仿佛在炫耀勇敢的勛章, 一位棕皮膚黑眼睛的拉丁裔姑娘撲上去狂吻,把那小哥的眼鏡都給親掉了; “Te amo!?Gabriel!?Cásate conmigo!” (我愛你!加布裡埃爾!娶我吧!) 眾人起哄鼓掌吹口哨,有人帶頭喊了句: “?Prométeselo!” (答應她!) 戴眼鏡的小夥臉紅了,捧起姑娘的手輕輕吻了下,人群沸騰起來,高喊著: “?Les deseo felicidad!?Camarada!” “喂,親愛的,他們在喊什麼?”林奇問道。 “他們喊,祝你們幸福!同誌!” “同誌?” “對啊,同誌,我絕對沒聽錯,西班牙語的Camarada,相當於俄語的товарищ(達瓦裡希)” “厲害,你大學到底選修了幾門語言?” “都是自學的,我有學語言的天賦,看看電影讀讀書,學點基本的語法,也就會了。” “老天爺真不公平,我要是有你一半聰明漂亮就好了。” “再給我點兩份冰激淩,以後我教你學語言。” 正當林奇揮手喊服務員的時候,一根未熄滅的煙屁股飛過來,落到林奇的胳膊上,燙得濃密的汗毛冒起了煙,然後滑落下去。 “Me perdona ... por favor.!”扔煙頭的人趕忙跑過來對他說道,此人是個胖子,長得有點兒像老瘸腿酒吧的唐尼。 “他說對不起。” “告訴他我沒事,沒燙到皮膚。” 西格德莉法用西班牙語說道:“沒關係,你又不是故意的,朋友,你們的歌唱得很不錯啊。” “謝謝!” “哇偶,原來你會說英語啊,胖哥。” “隻會一點點而已啦……我……我叫……Leonardo (羅納爾多),他們都叫我大肚皮,我們每周都有聚會,喜歡唱歌的話可以一起玩哦~” “有時間一定來。” 林奇目送那胖子走回人群,他走到一位沒穿智利國旗鬥篷的男人旁邊,對著他耳語了些什麼,還朝著林奇這桌指了指, 那男人立即朝林奇打招呼:“, amigo,Se?orita.Que te diviertas.” 西格德莉法笑著對那人招手:“他說,你們好啊,老兄,還有小姐,祝你們玩的高興!” 林奇集中精神,動用靈能力量感受酒吧內眾人的情緒“那男人……是這群人的頭頭,而且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我也有同樣的感覺,那人的笑容太親切了,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惡意,而且……他的大胡子好X感啊!” “我不是也有胡子嘛。” “怎麼,吃醋啦?” 林奇被看穿了心思,舉起酒杯掩飾自己的尷尬,西格德莉法朝他偷笑幾聲,隨後朝著下一份冰激淩發動猛攻。 其實,剛才林奇撒謊了, 胖子扔出的煙頭燙到了他的皮膚,這點疼痛對於身經百戰的斯巴達連長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但他很痛恨這樣沒素質的行為,換作平時一定會痛斥幾句, 可現在不一樣,林奇血液裡的DNA似乎都被煙屁股燙傷了,因為剛才的合唱,他的內心有了很大觸動。 這些穿鬥篷的智利人,平日裡都是被種族歧視的對象,社會邊緣人, 他們是精英階層眼中離經叛道的嬉皮士,社會渣滓, 他們毫不吝嗇地揮灑青春、熱血、淚水,合唱的感情是如此真摯,撥動了林奇內心深處的琴弦。 товарищ達瓦裡希……同誌,這個俄語單詞,林奇在查閱與父親相關的資料時,遇到過很多次了。 仿佛一股電流穿透身體,他猛然間意識道, 這些素質堪憂的,流浪漢一樣的家夥,也許就是曾經被父親,稱呼為同誌的那類人吧。 (爸爸每周就是召集這樣的人們,去開會學習麼?) 如此一想,這幫人裡麵領頭的,肯定和父親有很多共同點,所以林奇瞬間不感覺吃醋了,用酒杯掩護自己的視線,仔細端詳起那個大胡子。 此人身型魁梧,體態優美,肩寬腰細,從小臂上暴起的血管看來,肯定受過相當的訓練, 穿著老式的聯邦軍團迷彩風衣,戴著黑色皮眼罩,搭配以濃密的黑色絡腮胡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隻冷冽深邃的淺藍色眼睛,無論在女人或是男人看來,都是魅力十足的存在。 (是老兵,他在戰鬥中,失去了一隻眼珠。)這麼一想,更是拉近了心靈的距離。 正當西格德莉法吃得滿嘴冰激淩的時候,林奇突然大聲喊道: “嗨!товарищ達瓦裡希,會講英語嘛?” 那群人安靜了,全都轉過頭看他,倒是沒什麼惡意,就是對於一個陌生人,發出如此稱呼而感到驚訝。 “你好啊,達瓦裡希,我會說英語,有點西班牙口音,”那位獨眼龍大胡子站了起來,嘴裡叼著雪茄: “很少有人用這個詞了,為什麼這麼稱呼我。” “我父親過去總用這個詞稱呼別人。” “敢問令尊是什麼職業?” “礦工。” “無產階級的兒子,朋友,你的卻有資格稱呼我為達瓦裡希。” 獨眼龍大胡子點了點頭,那些穿鬥篷的智利人也都親切地看向林奇,其中一位拉丁女郎問道: “怎麼稱呼啊,同誌?” “馬庫斯·林奇。” “林奇……?!這姓氏……” 獨眼龍大胡子怔住了,不眨眼盯著林奇,嘴巴裡的雪茄都聳拉下來。 “您呢?怎麼稱呼啊。”林奇問道。 “齊·格瓦勒。” 獨眼龍對他點了點頭:“待會兒……等聚會結束,咱哥倆兒得好好聊聊。” “求之不得!” 林奇朝著對方抱拳拱手,這種東方武者禮節,是他從王紅葉那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