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加入組織比我要早,是老大哥,同樣身為元老人物的,包括你的父親帕特裡夏·林奇, 那時候,他們老一輩社員互相鼓勵學習,氣氛好極了,他還去過幾次潘多拉,與你父親見麵。” “可我小時候從沒見過黃皮膚的布裡亞特人。” “你父親是為了保護家人,知道的越少,也就越安全,我們很多同誌對於組織的事很上心,卻忽略了家庭,而你父親不一樣。” “的卻……”每當想起溫暖的家,林奇的腦袋都會脹痛起來,扶著額頭說道:“他是什麼時候去的潘多拉。” “具體我也不知道,不過尼古拉對於你的家鄉頗有貢獻,他去的時候應該很早,你是潘多拉土生土長的,應該知道阿諾索夫水壩,對吧?” “當然知道,那水壩幫助保護我們遠離洪災。” “你看看這粘起來的證件,尼古拉·格裡高利耶維奇·阿諾索夫。” 林奇驚訝地攥住拳頭:“我怎麼沒想到呢!水壩是以他的姓氏命名的!” “他是工兵,也是優秀的工程師,在水壩竣工剪彩儀式上,你父親偶然發現總工程師尼古拉領子上佩戴五角星徽章,這才發現遇到了同誌。” “我當時年紀還小……” 齊·格瓦勒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從懷裡摸出個磨破的記事本: “這是當年聯合行動時期的記錄,裡麵有很過關於尼古拉和你父親,老一輩社員的信息,這是關於帕特裡夏同誌,我所能提供的全部了。” “感激不盡!” 馬庫斯·林奇如獲至寶,將記事本收納到塑膠袋裡妥善保存。 “把這個交出去,意味著我對你的充分信任,希望沒有做錯。” “你早該給他,大叔。” 西格德莉法銳利的灰色眼眸似乎要洞穿格瓦勒的靈魂: “這是血親復仇,兒子給父親報仇,天經地義,潘多拉人民的冤魂在等待正義。” “如果再年輕些,我真的要愛上你了,姑娘。” “你現在依然很帥氣,大叔,就是該拔一下鼻毛了。” “哈哈哈!謝謝提醒!”齊·格瓦勒突然止住了笑,似乎想起什麼事情,望著林奇說道: “我是個通緝犯,不能在同一地方待太久,臨別之前,再跟你說件事吧,是關於你拚起來的這個證件,被大公司勢力殺害的前輩。 當年,我因為炸毀了輝睿公司的病毒試驗基地被追殺, 那時候尼古拉已經犧牲,被定義為恐怖分子,我逃去天蠍座阿爾法殖民地避風頭,尼古拉曾參與那裡的建設工作。 離開殖民地前,我最後想拜訪的地點是阿諾索夫大廈,那是當地最高的建築。 當年的尼古拉作為一名天才工程師,之所以選擇氣候惡劣、貧窮多難的天蠍座阿爾法星球殖民地,是要向新移民宣傳我們組織的思想。 他也的確做到了,建築作品的優良品質,以及無私的慈善捐款,令他在當地名聲大噪,天蠍座阿爾法公社曾經成員上千。 一切美好憧憬都在大清算之日戛然而止, 公司勢力賄賂了聯邦官員發起行動,大批社員被逮捕,強行加以恐怖分子之罪名大肆屠戮, 媒體公司也在竭力抹去老一代組織成員存在過的痕跡,但殖民地總督很有風骨地拒絕了公司地標改名的無理要求,以尼古拉姓氏命名的建築得以保留。 我和當地人聊天,以為尼古拉先生會是家喻戶曉的名人,因為他是那裡的開拓者,當地人得到過尼古拉的慈善捐款。 但奇怪的是,提起尼古拉·格裡高利耶維奇·阿諾索夫,這個本該被尊崇銘記的名字,居然鮮為人知。 一想也難怪,新殖民地的窮移民什麼教育水平,上完小學都不錯了。 殖民地主城乾道叫作阿諾索夫大道,它和阿諾索夫塔,還有阿諾索夫大橋,阿諾索夫高山索道……變成了尼古拉先生為這座殖民地貢獻的,僅存的證明。 傷心的我,在出租車上和司機聊起來。 “你知道阿諾索夫塔這個名稱怎麼來的麼?” “這有啥!它在阿諾索夫道的盡頭,當然就叫阿諾索夫塔了。” 我內心泛起一陣悲涼。山知道他的名字,江河知道他的名字,但受過他恩惠的新移民已經因為被公司壓榨,因為可憐的教育條件,還有公司的信息管製,而淡忘了開拓者的名字……” 說這些的時候,齊·格瓦勒這個硬漢的的眼睛裡泛著一絲疲憊,對林奇說道: “大多數時候,你所做的並不一定能得到回報,可生命隻有一次, 所以,帕特裡夏之子,珍惜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別讓仇恨成為你的一切。 願你新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