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那把劍就在我手上。 身邊是廝殺的喊聲和慘叫聲,抬起頭,天似乎都被血映紅了。 “這是什麼地方?”似乎有一些記憶湧入我的腦海,可那並不是輕鬆的記憶,它們如同磐石一般壓得我的腦袋發沉。 “前進,不許後退!”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像是我的聲音。 我循聲看去,可一切都是那麼模糊,聲音的來源似乎正騎在一匹白馬上,劍指著前方。 突然,畫麵一轉,劍掉落在地…… “啊——”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一下驚醒了。 那把劍還靜靜地立在墻邊,李澈還在睡覺。抬頭望去,是蒼白的天花板。 我等了一會,李澈也醒了,他還沒睜眼,便摸了摸自己胸前的銅錢。 我拿著劍走出房間,希爾和希琳似乎總是最先醒來的,他們已經坐在餐桌邊吃飯了。 從現在開始,就應該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了。 我坐在希爾旁邊,看著他。 “早上好,阿瑟哥哥。”他一邊吃飯一邊向我打著招呼。 “早上好。”我回應道,希琳也向我點頭致意,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不一會,大家都陸續走出了房間,一個也沒少。 我們圍坐在桌邊,一言不發,大家似乎都在打量著彼此。 “大家,從現在開始,最好不要落單。”科利文聲音低沉,“從規則來看,阿瑟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如果讓夢魘持劍,我們就沒有獲勝的可能了。” 諾曼和德萊爾點了點頭。 “來聊聊吧,各位。”李澈雙手交叉,支撐住他的頭,他的雙眼環顧一周,最終落在了希琳身上,“女士優先。”他笑著說。 “聊什麼?”希琳一臉茫然。 “什麼都行,自己啊怎麼通過第一輪篩選的,來這之前是做什麼的之類的都可以。” “啊……好,我是一個寵物店的店員,篩選的話,我是在家睡覺的時候夢見了一個白發男人,應該就是那個月神,他總要帶我出去,然後我某一天晚上就跟著他走了,然後就莫名其妙進到那間白房子裡了。我弟弟也是這樣。”她說著,拉住了希爾的手。 “下一位……我來說吧。”李澈看了我一眼,接過了話茬,“我是東方來的,本來想著到這邊旅遊,結果剛到這就開始做那些奇怪的夢,我一開始沒當回事,可是我發現我開始夢遊,各位也能看出來,我是個神棍,對這種事比較好奇,我就留下來了。夢的內容的話,和希琳小姐的差不多,也是那個月神。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大家的夢應該都是大同小異的。” 李澈說著,眼睛卻沒閑著。 “李澈先生說的沒錯。”諾曼捋了捋他的小胡子,“我是一個醫生,在費德城有一家自己的小診所,來這裡的過程和前麵三位差不多。”諾曼說話時眼睛緊盯著我,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對信任的渴求。 “我在費德城一家酒吧裡當調酒師,如果你們誰能出去的話可以去看看,那家酒吧叫天馬酒吧,我的經歷之前說過一些了,也就不重復了,我也是夢到了那個月神,被他弄到這兒來的。”德萊爾說話時並沒有看我,而是看向了大門。 這家天馬酒吧我好像路過過一次,隱約有些印象。 “我是個老師,”科利文盯著德萊爾的目光收了回來,落在了我身上,“教的是凱倫市的高中。” “您教的是什麼科目?”李澈問。 “歷史。”科利文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後來我夢見那個月神,他就把我帶來了。” “我可以……不說嗎?”蓋奇垂著腦袋,緩緩地問道。 “我想如果你不希望阿瑟手裡那把劍刺進你的身體裡的話,最好還是說一說。”科利文的目光瞬間警惕起來,如同毒蛇鎖定了獵物一般。 “不,我隻是……”蓋奇嘆了口氣,他的目光黯淡下來,這時我才有機會認真地打量起這個人,經過這些天的折磨,他的精神狀態更差了,胡子變得更長,眼窩深陷,原本有些肥胖的臉此刻卻顯得格外憔悴,更加邋遢了,但他的眼神之中比一開始多了幾分堅定。當他抬手抹眼淚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小拇指上戴著一枚戒指。“我是一名退伍的軍人,我參加過印淩戰爭。” 聽到這,諾曼的目光之中增添了幾分尊敬。 “希望您能原諒我的無禮,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我想請問一下,您的妻子……”李澈有些動容,他的神情告訴我他大概已經知道了蓋奇的妻子是如何過世的。 “她……”蓋奇的雙眼充血,死死盯著李澈,十分憤怒的樣子,嘴唇不停地顫抖著,隨即,他閉上雙眼,緊緊地咬著牙。良久,他睜開眼,放鬆了些,整個人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她……偷偷上了我們的飛機,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可她就是上去了。我們降落之後,在紮營的時候……遭到了襲擊,印淩人的大炮打在了我們的營地,當時……”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汲取力量才能繼續說下去,可是他的聲音已經哽咽地不成樣子了。 悲傷的情緒如同一張大網,牢牢地籠罩住了我們所有人。 “好了蓋奇先生,您說的夠多了,對不起。”李澈站起身,誠摯地向蓋奇鞠了一躬。 “我是在費德城做夜場生意的,”克裡斯蒂娜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來這的方式和你們一樣,也是月神帶我來的。”她說著,看向我,她的眼神有些可憐。 “現在您每晚都一個人住,不害怕嗎?”李澈問了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沒有什麼怕的機會吧,反正都是到時間之後直接昏睡過去了。”克裡斯蒂娜扭過頭去。 李澈低了低頭,像在表達歉意。 “我是個寫東西的,平時一個人住,我的夢……”最後輪到我了,我回想著來到白房子之前做的夢,“和大家差不多,也是那個月神,隻不過我記得不大清楚。” 聽了一圈下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希琳小姐……”李澈剛要開口,可突然停住了。 “嗯?怎麼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隻能捕捉到他和希琳,希爾三人目光的對撞。 “能請您把那瓶酒遞給我嗎?”他舒了一口氣,話風發生了轉變。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科利文又看向我。 “沒有。”我無奈地搖搖頭。 “你們說,夢魘晚上會強製昏睡嗎?”諾曼問。 這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它也是在夜裡無法行動,那它殺害別人的範圍和機會就少了很多,如果夢魘夜裡也能活動,那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不過,鎖著門的話,它以人類的狀態應該也不容易進來吧?”德萊爾撓了撓頭,又開始吃了起來。 “或許,它晚上也不能活動,因為如果能的話,昨晚它就可以下手了。”這隻是我的推斷,並不能肯定。 “如果它要殺人的話,現在風險最大的就是阿瑟你了。”克裡斯蒂娜看著我,“在我們之中隻有你能拿起那把劍,如果你死了,那我們也就沒有什麼應對夢魘的手段了,所以,你要在晚上之前殺了它。” 她說得容易,可現在真的毫無線索可言,所有人的發言都看不出破綻來,難道夢魘還會讀取記憶嗎? “那你現在有沒有可以絕對相信的人?”希琳問。 我沒有看向李澈,隻是果斷地搖了搖頭。 在這種時候,我不能隨便說出信任的人,因為對於夢魘來講,我信任的人也就代表著對它沒有價值,不能給它當做煙霧彈用,那下場,應該可以說,我現在說出信任的人,就會使他和我陷入同等的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