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宿命輪回:終焉的龍騎士(1)(1 / 1)

“這照片是你嗎?”   橢圓形的會議長桌,鄒冕和早上的便衣警官左右對坐。   事到如今,這個問題高低得算一記精神攻擊,還帶點宣示勝利的味道。   於是對麵,鄒冕翹起的嘴角好似藏了一把40米大刀:“身為人民的公仆,竟然使這種陰招…”   “抓捕嫌犯的正常流程,哪裡陰了?”便衣警官不以為意道:“而且我都強調了你非但無罪甚至有功,你早上為啥不承認?”   鄒冕身子前傾、壓低聲音:“對不起,我現在深刻懷疑你的每一句話。”   便衣警官一口氣提到嘴邊又噎住,舉著手一時沒轍。   倒是旁邊看了半天戲的副手幽幽道:   “完了,人民公仆這麼多年的形象和信任終於讓您給毀了…”   “邊兒去!”   “哦。”   趕走不太聰明的手下,便衣警官語氣柔和不少:   “我說的沒有一句假話,那兩個劫匪的確還有個大哥,我們也正在追查,唯一沒告訴你的,就是給你的那張名片上,稍微做了點手腳。”   聞言,鄒冕眼睛一瞪,麻利地從兜裡掏出早上拿到的名片,狠狠甩在桌子上。   薄薄的紙片順著木桌滑到對麵,被便衣警官伸手按住:“別這麼大敵意行不行,我們核實你身份沒有別的目的,隻是想招攬而已。”   鄒冕盯著他,神色狐疑。   話題總算步入正軌,便衣警官深呼吸站起身,整整衣襟、伸出右手:   “正式介紹一下,保密安全部門——月宮,我是鯨雲地區的主要負責人,鄭先民。”   話音剛落,眼瞅著對麵小兔崽子非常嫌棄地瞥了眼自己戰功赫赫、飽經風霜的手掌,眉目一抬、隨口問:   “嫦娥姐姐呢?有嫦娥姐姐嗎?”   他耐著性子收回手:“有。隻要你加入我們,並且表現足夠優秀,就有機會見到她。”   卻不想這句話仍然遭到質疑:   “畫餅是吧?”鄒冕雙手抱臂:“搞不好還是虛空之餅。”   “看看,人民公仆這麼多年的……”   “滾!”   “好嘞。”   徹底攆走不太聰明的下屬,鄭先民重新組織了下語言:“從現在開始,前麵的都翻篇了,就權當咱們不打不相識,再信我一次行不行?”   二人對視半晌。   “好。”鄒冕靠在椅背上、反手撐住頜角:“勉強…再給你次機會。”   鄭先民長舒口氣,抬腕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明天再細說吧,今晚你就先住這,行不?”   鄒冕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反正周六沒課,睡哪不是睡,不過他忽然想起件事,掏出手機說:“麻煩幫我找個充電器,謝謝。”   鄭先民:“……”   深夜。   招待所畫風的單間寢室裡,鄒冕剛睡著沒多久,放在枕邊充電的手機整個泛起白光、並且越來越亮。   很快,這道光芒開始如流水般向他身上蔓延,速度不算快,但在完全包覆之後,他整個人漸漸變得透明,仿佛靈魂出竅。   事實上,這個過程和畫麵在app鏡頭下才能看到,否則就算共枕同眠也察覺不出異常。   另一邊。   “阿嚏!”   好似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境,鄒冕出現在一片皚皚茫茫的冰天雪地裡。   雪地前方不遠,橫亙天地的斷崖邊,一道纖柔高挑、素衣輕衫的身影默然靜立。   如往常一樣,察覺到他的到來後,那人轉過身,雪絲長發飄蕩間,一張純白麵具覆蓋臉頰,邁步走近的同時,兩桿長槍憑空出現在手中,然後將左手那桿丟過去。   輕車熟路接住並挽了個槍花,鄒冕擺出架勢、嘴角上揚:“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輸了!”   話音剛落,崖邊之人氣息陡然一沉,頃刻間提槍欺近。   ……   眼前這片天地,自打鄒冕手機出現app的第二天起,基本每晚都會如約而至,並且現實中短短一晚上的功夫,這裡足足長達一個月!   起初他真以為這是個夢,後麵猜測與app有關,可app裡沒有出現任何提示,問戴麵具的人也得不到回答。   於是稀裡糊塗二十多個陰晴圓缺數過來,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差不多兩年半!   這兩年多裡,他沒有別的事做、也不會餓,從始至終隻有提槍對戰、提槍對戰……   效果也是顯著的:   從一開始槍都拿不住、到被花式暴揍一整月、再到偶爾能招架兩下、勉強對抗、最後長時間不落下風…   所以類似“不會再輸”這種豪言壯語,近幾個月他其實已經說了不知多少次,可惜,也僅限於說而已。   直到這回:   “噹!”   一聲清脆的金戈鳴響,二人持槍對撞,蕩開的氣浪如潮水般向四周席卷,漫天飛雪簌簌洋洋,清寒絕美。   至此,這一輪對戰持續了多久?   三天?一周?還是半個月?   沒人知道。但有一點鄒冕很確定——自己又刷新紀錄了!   然而,就在他暗暗得意之時,與他對戰的人卻忽然收槍斂勢,不再出手。   看到這一幕,鄒冕微微皺眉又緩緩鬆開,長長呼出一口氣。   到此為止了麼…   也許繼續打下去他還是會輸,但似乎已經沒有這個必要,對方始終未發一言,轉身離去。   猶疑一秒後,鄒冕默默跟上。   沿著懸崖徐徐行進,腳下是厚實的冰雪、臉上是呼嘯的寒風,半步之外,冷霧籠罩的山穀深不見底,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就這樣不知走了多久,一條橫穿於峭壁間的蜿蜒長廊出現在麵前。   大概是受山體遮擋,此處風雪弱了不少,各式各樣透亮的冰棱成為主調。   隨後,又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跋涉,拐過長廊盡頭最後一麵峭壁,鄒冕猛地瞪大眼睛:   筆直聳立的陡峭山崖間,一座比標準足球場還要大的圓形平臺幾乎填滿整個視野,仿佛是從山裡硬生生削出來的一般!   然鵝戴麵具的人完全沒給他震驚的時間,一步不停朝平臺中間走去。   小鄒同學隻好抹了把臉繼續跟上。   總體而言,整個平臺處於露天狀態,依舊覆蓋著經年的冰雪,四周峭壁上能看見一些復雜的線條和紋路,外側延伸處還有一片巨大的裂紋,相當顯眼的同時透出一種恍若隔世的破敗與滄桑感。   除開這些,平臺正中間一處凸起的雪丘也格外引人注目。   而最終,兩人就停在了這處雪丘前。   緊接著,戴麵具的人手一揮,一道迅猛罡風呼嘯而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積雪盡數吹散。   一座圓柱形、半人高的石臺露出真容。   石臺上存在著與周圍峭壁相似的線條和紋路,在它正中間,端端正正擺著一顆差不多成年人腦袋大小、整體比較圓潤、但表麵溝壑縱橫的……石頭?   “這是整個龍族僅存的一絲血脈。”   驀然間,從始至終沒講過半個字的麵具人竟然開口說話了,冰晶般泠然悅耳的聲音和她所述內容之間,鄒冕反復橫跳了得有十幾遍……直到下一句話傳來:   “萬年前,生界終焉、舉世焦土,為了保留這最後一顆希望的種子,萬千龍族末裔盡數覆滅,如果不是那個人的出現,一切已然化作塵埃,被這永不停息的大雪徹底掩埋。”   這段話似乎頗具信息量,鄒冕顧不上細想,挑了個最顯眼的、試探問:   “那個人?”   雖然麵具遮蓋了神情,但女子的話音依然傳達著復雜且深沉的情緒:   “他就像這九川寒冰中難得一見的焰火,短暫而熾烈的燃燒後,向風霜盡頭,留下一首勇氣和信念的贊歌。”   鄒冕:“……”   其實她的語氣真的很動人,但作為一個遊戲老鳥,鄒冕總有種要接任務的感覺,遂繼續詢問:“所以那個人是?”   這回,話剛出口,女子偏頭看過來,白色麵具下傳出的聲音輕柔而堅定:   “你。”   “?”   詫異與迷惑交織的下一秒,風雪撲麵。   再睜眼時,招待所畫風的天花板單調乏味,明媚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帶來一縷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