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童年采訪!聽哭記者!(1 / 1)

一些人知道郭啟林的身世,知道他打小沒見過爸爸媽媽,說是那麼一說,外人當一個背景故事聽。   但是那時候身為孩子的他,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等等,記者忽然想起什麼來。   他看過郭老師的視頻,也是采訪,但那個采訪完全不一樣。   顯得驕傲神氣,對自己的教育非常認可。   【教育孩子必須要傷自尊,這麼大的孩子,把他的自尊全部打掉,他就明白了,是因為我把他欺負夠了,遠比他出去之後讓外人欺負他,我心裡好受。】   記者想起了這一段話,一開始她沒覺得有什麼錯誤,傳統教育是這樣,但郭啟林從小就是留守兒童,被欺負的時候多了去。   甚至來說整個六歲都是這樣。   如今見了親爸爸,還要被欺負,還要受盡挫折教育,越想越難受。   這要是換做自己非瘋了不可。   然而她抬頭看郭啟林,郭啟林對麵外人的表情永遠不是愁眉苦臉。   哪怕訴說痛苦的回憶都顯得輕鬆。   “之後我六歲了,突然有一個男的告訴我,我是你爸,很迷惘也很無措。回家住了一段時間後,我跟我爸走在大街上我心裡其實很開心。   因為我至少也是有爸爸的人了,甚至帶著我去吃了一頓好吃的。   那時候很陌生,根本沒有相處的經歷,但我跟著他去哪我心裡都特別踏實,他還會和我說他小時候在哪哪玩,在哪玩滑梯什麼的。   坐公交車的時候,雖然也不能說是向別人展示這是我爸爸,但感覺差不多了。”   一段話,記者適當的問一下,“當時很陌生也能一直玩嗎?”   “對,這是血緣關係裡麵的,哪怕我跟你隻見過一麵或者幾麵,但我依舊很放心,可過去燕京就徹底的不一樣了。”   話音一轉,郭啟林表情幾乎不變,但記者能清楚感受到情緒不一樣,仿佛剛才是真的開心而露出的笑容,現在卻是勉強配合鏡頭不讓自己那麼難受。   “家裡麵有很多孩子,不光我一個,還給我製定了許多許多的規矩。   那時候我特感覺,我是被他騙著過去的,很想回天津,卻也不想沒有爸爸,所以咬著牙在那邊一直待著。   但是有時候小孩兒會因為一些個看似不大的事情難過,其實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的本身,而是其他的含義。   而如今和我爸他們朝夕相處的徒弟比起來,我確實是成為了一個客人。都知道我是誰,但具體你對這個家有多熟悉?我不熟悉啊,也不想熟悉。   畢竟沒有自己的毛巾、沒有自己的牙刷、沒有自己的床、沒有自己的房間,我為什麼要去熟悉?”   “???”   訪談室裡麵有不少人。   不光記者,攝像、還有主編以及一兩位編輯。   聽到這裡卻莫名的不理解。   自己的兒子,不給準備單獨的毛巾、牙刷,這些說的過去,可能忙。   但是沒有自己的床、沒有自己的房間。   完全不可思議。   一個父母再奇葩也不會不給親兒子留床留房間吧,這到底是什麼父母。   難不成也在郭得剛曾經采訪的挫折教育裡麵,這麼詭異嗎?   要知道這是家啊,家裡沒有這些,還算什麼家。   還不如一個賓館。   記者楞了一會兒,實在不理解問題,隻能繼續開口。   “當時你父親說的話,把徒弟們當成碎片打,你是被挫成了粉末?這裡麵有什麼具體例子嗎?”   郭啟林道出自己心中的話語,“小時候家裡那麼多孩子,你作為他唯一的親生兒子,伱是不是會爭寵?你是不是覺得就應該寵你一個人?”   記者點點頭,別說他點頭,主編等人都是。   他們那個年代不可能獨生子女,不是獨生子女,就能體會到這種狀態。   “但不是,他不僅不寵我,什麼事情還都給我搞特殊化,別人都好,你就不能好。   我印象很深刻,小時候他老說我愛哭,但他不明白我不是因為某一件事情哭。   打羽毛球摔倒了我哭,我為什麼哭?因為我倒在地裡沒有人來扶我,我爸看都不看我一眼,然後我看著他跟他徒弟們還在打,玩得格外開心。   還比如說他讓我吃菜,把白菜倒到我的碗裡我哭,我不是因為把白菜倒碗裡才哭,我是因為大家都有椅子坐,而我隻能坐在樓梯上,一個人吃我不愛吃的飯。   還有別人看我小時候胖乎乎的可愛,送過來食品,他讓別人都先吃,分到最後沒有我的份,我看著他把空蕩蕩的盒子丟進垃圾桶,然後他們都在吃,我隻能站在一旁看。   我想送給我的,我至少也有一口啊,但是我沒有。   所以我覺得我難過,我覺得我哭。”   “……”   “……”   訪談室,整個搜虎新聞的人都沉默了,別說他想哭,就是他們放到這種處境也想哭。   這種區別對待,真是當親兒子嗎?   想想那場景,自己摔倒親爸爸不管還和徒弟們玩得開心,又把孩子趕到一旁樓梯吃飯,甚至最後看著別人有東西吃,自己隻能看著垃圾桶的盒子。   心裡沒有一個人不是刺疼的。   再結合郭啟林從小便是留守兒童,受慣了欺負,心裡盼爸爸盼媽媽,終於盼到,卻盼來如此這麼一個童年。   還有長大了,都沒有自己的床、沒有自己的房間。   主編站在旁邊都想罵一句這郭得剛還是人嗎?雖然這是他們的家事,但是誰沒有一個孩子,心疼孩子啊。   哪怕不是自己的孩子,看見一路邊的孩子,他爸爸這麼對待他,路人都得上去打兩巴掌。   而記者聽到種種,眼眶早已經紅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果這些發生到自己身上,她都得懷疑有沒有血緣關係。   強裝鎮定,記者知道攝像沒有關,眨了眨眼睛接著問,但不問燕京的事情了。   “在天津小區裡頭或者平時大家有一塊兒玩嗎?會不會交到一個好朋友?”   “沒有。”   “那你多孤單啊。”   “還行吧,習慣了,在天津他們都說我沒爸爸媽媽,我跟他們玩乾什麼。”郭啟林從容一笑,也就是對方的這麼一笑。   采訪的記者終於繃不住,眼淚從眼眶流出,不是她淚窩子淺。   真是一件接著一件事情在紮她。   采訪前隻想采訪到話題獲得熱門新聞,如今每個人想法都變了,的確太不是人了。   華夏就沒有這麼對待自己兒子的。   可能除了一些家暴孩子的家長,她郭啟林真是獨一份了。   不對,這種情況,不就是精神家暴嗎?   “停!!”   主編看見記者情況不對,趕緊叫停,這種狀態,不可能繼續采訪下去。   好家夥第一次看見,被采訪人沒什麼,因為采訪人情況不對叫住的。   但主編並沒有怪記者,他都難受,更別說她。   “怎麼了姐姐?”郭啟林拿起紙巾遞過去,像個沒事人一樣,過來反而安慰一下,也不是他沒事,隻是習慣了將自己的情緒藏得很深很深。   就算不隱藏,身處童年的他又能給誰說。   隻有師父照顧自己,關心自己,可正因為關心自己,自己更不能把這些臟水苦水給自己這麼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