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宋青的攤牌(1 / 1)

也不知道宋青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來單純指導修為的。   “這麼說司裡的修為如今在奪精之境?”   宋青隻是笑笑,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奪精是每一個修行之人的必由之路,連我也不例外。我宗門有雲,修為提升一在於修,二在於為,為者,便是作為也。”   “故此那一年我下了山,回家去了一趟,感覺一夜之間物是人非……唉,這些不說也罷,後來我遊歷到欽州府,機緣巧合之下入了欽州府靖異司,做了一名神官,也算是遵守師門之令,開啟了試煉之路。”   話到這裡,陳無疾微微有些緊張。   那他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後來又到了桃源縣靖異司,再然後就是血色槐樹……   宋青正陷入回憶裡,並沒有察覺到陳無疾的變化。   “那一年,大成剛剛立國,天下宗門四起,以眾生為魚肉,哪有什麼太平。就說欽州府那五極宗門,曾有一法名為血煉,是殘害百姓、十惡不赦,受到了朝廷的剿滅……”   五極宗!   杜寒,那他接下來一定會說杜寒。   這宋青到底要做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陳無疾的變化,他將目光挪了過來:“怎麼,你知道這五極宗門?”   陳無疾搖搖頭:“那這樣的宗門最後被剿滅了嗎?”   宋青笑笑:“你先別著急,這正是我要說的。那一年朝廷從江南東道調來了力量,將五極宗的山門團團圍困,十幾萬甲士列下了彌天大陣,五極宗的掌教自知難敵,還想著被朝廷的詔安,可朝廷壓根就沒打算給他們活路。”   “正式發起進攻的那一日,我是在場的,數以萬計的箭矢從天而起,將整座大山都點燃,凡是五極宗的弟子格殺勿論,血流匯聚成河,山門千年的積累都淪為廢墟,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人……”   宋青的話到這裡停頓下來,陳無疾已經知道他要說的是杜寒了。   “杜寒,對,就是他,接下來的事情或許與你有關,你也就隻當我與你說個胡話,聽聽也就過去?”   胡話,這能是胡話。   他比韓冬青都要來得直接。   陳無疾笑著道:“沒事,司裡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遇到他的時候,他擁有金丹的修為,那是我一生所夢寐以求的,隻是那時候的他身負重傷,一身的修為十存不一,隻要我將此事上報上去,便可將此五極宗的惡徒誅殺,但可惜……我終究沒能抵擋得住自己的欲望,從而走上了錯路!”   終於能夠明白,宋青為什麼總是要說妖魔之欲這樣的話了,因為他自己就沒能抵抗得住自己的欲望。   一個人缺什麼,就常說什麼。   他繼續娓娓道來:“杜寒許諾於我,隻要我成為他的門徒,便可修習他那強大的血煉之法,正式跨過奪精,成為真正的陸地神仙。他舍棄了自己肉身,將那強大的神魂藏在我的身上,由我帶著一路南下,逃到了青龍山裡,也許他是五極宗唯一的餘孽了吧。”   話到這裡,宋青不說話了,陳無疾便問道:“後來呢?”   對方的神情開始嚴肅起來:“本以為我跟他是平等合作的關係,誰能想到他卻對我存著歹意,在我沒有注意的時候,他在我體內種下了心煞,這是一種五極宗控製門徒慣用的手段,一旦被種下後我必須每隔一段時間,由他親自解一回,否則修為不再精進,甚至倒退。”   陳無疾早就猜到了,杜寒控製人的手段就是心煞,否則杜武娘又從哪裡去掌握這些。   “帶著這心煞我回到了欽州府,等過了三個月再去青龍山時,那杜寒已將自己的神魂寄托於一株槐樹妖之上,成為名副其實的樹妖,麾下招募了四個小妖,為他四處抓捕妖魔,以煉化其精血而恢復修為。”   果然,宋青這是要攤牌了。   陳無疾深吸了一口氣,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已經能猜到一些了,我們桃源縣靖異司問題很大。”   若非他前麵鋪墊了很多,陳無疾都要立馬跳起來拔劍了,宋青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那……”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要是一點都不驚訝的話,那也不正常。   “伱不要緊張,全當我是說胡話,每隔三月我會去一趟青龍山,就這樣過了一年後,朝廷追查杜寒的風聲越來越緊,甚至都有神官尋到青龍山裡,畢竟朝廷裡高人無數,杜寒的金蟬脫殼不可能騙過所有的人。”   “這時候杜寒又出主意了,讓我利用桃源縣未設立靖異司之事,主動爭取來桃源縣靖異司做司裡,那時候天下剛定,朝廷到處設立靖異司以鎮壓諸邪,我受製於他沒有辦法,便到了桃源縣靖異司做了這司裡。”   “之後的日子裡,陸陸續續栽種了院子裡那株血色槐樹、將杜寒在青龍山裡的那四個門徒妖魔,也帶過來做了神官,杜武娘,司徒文遠、朱正德、韓冬青無一不是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都是我造下的孽,來我靖異司歷練的妖魔們,也在我們的操縱下,逐一上了罪妖錄。”   一口氣說完這些,宋青終於緩了一口氣:“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劉漢卿、李羨陽、阿朱都不再受到靖異司的操縱,突兀地消失了,或許這一切快到結束的時候了吧!”   這就是桃源縣靖異司的全貌,也是所有事情的由來,時至今日已全部呈現在陳無疾的麵前。   “那與妖魔為伍這麼些年,司裡可有過反抗過?”   宋青點點頭:“自然是有過,可迫於強大的壓力,我一路妥協,轉眼間就四百年過去了,那杜寒被徹底傷了元氣,又以樹乾為軀體,因此修為一直都不曾恢復,就好比先天氣不足的人,再怎麼奮力掙紮也是活不好的!”   陳無疾一直在猜測,他說這些的緣由到底是什麼,是和韓冬青一樣,拉攏著自己一起對抗杜寒嗎?   “那司裡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宋青將頭轉過來,神色十分鄭重道:“你已在此局中,想要逃是逃不掉的,你必須得時刻保持頭腦的清醒,去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與他現在做得一般無二。   陳無疾又道:“這些事情已經有數百年了,難道欽州府靖異司就不管嗎?”   “唉,也許是我矛盾吧!”   看到他宋青不僅想活著,還在想他的求仙問道呢。   “那司裡為何要盡數說於我?”   宋青一笑:“也許是我想看看,你會不會活成另外一個我。”   說罷,茶盞放下,已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