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去過三裡學宮。 難道原先的猜測是錯誤的? 陳無疾略微思索了片刻後又道:“這兩人在發瘋前,可有去過特別的地方?” “不知道。” “那在發瘋前可有什麼征兆?” 裡正繼續搖著頭,看來從他的口中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 陳無疾將手揮動,兩股強風從衣袖中而出,綁在磨盤上的兩人立即昏死了過去,周圍百姓見了都是覺得神異。 “我需要單獨的房間,不能受人打擾?” 其中一名捕快在聽了後道:“村中祠堂倒是可以。” 說話間,裡正已是喊來村子裡幾個青壯,將兩個少年搬到了祠堂裡,待陳無疾坐定後,眾人又將祠堂的門給關山,杜絕了一切的嘈雜。 如此作為,陳無疾是要施展入夢之術,既然從表麵上看不出個啥來,那就深入去從夢中看看,這些人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的入夢之術雖已達到極限,在很長時間沒有過增長了,但因魔羅之眼術法也是擅長靈魂之道,在修行後反而讓陳無疾的入夢之術變得更為高明,甚至可以說魔羅之眼正是入夢之術的進階版。 萬千的魂絲如一束溫柔的銀光,在他身體裡慢慢地引申出來,逐漸將其中一位少年給包裹起來,那少年在一聲悶哼後,夢境已在陳無疾腦海裡浮現。 有了摩羅之眼術法的加持,如夢就是如此的絲滑且容易。 紅。 血紅。 如鮮血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帶著一層血紅,給陳無疾的感覺就像是施展出阿鼻十獄鎮魔訣、化身為修羅魔神。 就在這模模糊糊裡,他看到一片荒蕪之地上,立著一位少年,正是這夢境的主人。 群山蒼黃,不見一株綠色。 大地龜裂,也無一點生機。 冒著一身黑氣的少年就渾渾噩噩地站在那裡,瞪著一雙血目。 煞氣! 血煞之氣。 一種讓人熟悉的感覺,就像是神木教所布下的血色祭壇的氣息。 鄧士元明明已經死了,這不會又要與神木教扯上什麼聯係吧? 陳無疾用力,腦海裡的湖麵忽然一黑,等再亮起時,依舊是這一片荒蕪之地,也還是那個渾身冒著黑氣的少年。 這不對。 人之所思所見,必過其腦,隻要在腦海中,就可在夢境中翻閱,為何他翻來覆去,就隻有這一個畫麵;難不成是這少年腦海裡的一切,早被抹掉,就隻剩下這濃濃的煞氣。 也就是這煞氣,才令他發瘋。 從夢境中退出,陳無疾又以另外的手段,探查了另一個人。 還是在這一片荒蕪之地,還是周身冒著黑氣,與剛才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施展此法的人不僅是精通血煞之術,更是掌握了靈魂之法,就像是……神木教與摩羅門的結合體,讓人不由得想到那陣法血界魔羅的力量。 不對,少年的夢中還有其他的東西,就像是還沒有來得及被人所抹去。陳無疾施展出的魂絲就像是一條條遇熱的蚯蚓,拚了命地往少年靈魂裡鉆入,以此掌握對方的夢境。 好強的靈魂修為,決計在自己之上! 陳無疾費了好大的氣力,才讓腦海裡的畫麵為之一變。 夜幕下,平地裡,散出一絲火光。 待推上前去,原來是地上裂開了一道洞,火光正是從裡麵而去。 忽然間,轟隆一聲巨響,兩個少年一前一後從火光中爬出,能看得到此時的他們是十分狼狽,連滾帶爬逃命似的,不知何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就漂浮在那黑洞之上,花白的長發飄得很遠很遠。 待再看下去時,一隻布滿血色的枯瘦手掌一下子印在腦門上,畫麵戛然而止,任憑陳無疾再怎麼用力,畫麵還是不為所動。 將神通收起,他仔細琢磨了一陣。 那枯瘦的手掌,多半屬於那道黑色的身影,也是他在這兩個少年腦海中種下血色,並且抹去腦海裡的那一幅畫麵,至於去那洞中做什麼,陳無疾是再也猜不到了。 這人到底是誰,在山丹縣要做什麼,是否與司徒謹扯上關係? 現下,有太多的疑問了。 吱呀。 祠堂的門被推開,村子裡的絕大多人還是候在這裡,還是裡正與兩個捕快率先迎了上來。 “公子,這兩個少年還有得救嗎?” 陳無疾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他們的父母在不在?” “在的在的。” 很快,兩對中年夫婦擠到了陳無疾麵前。 從他們的穿著打扮來看,皆不是出自什麼富貴人家,能識文斷字已經很了不得了,也許沒有這檔子事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會成為本地的教書先生。 “魔氣入神魂不淺,與之連為一體,若是除掉的話,則神魂必會受損。” 這也是陳無疾所能做的極限了。 那兩對夫婦以及裡正皆是聽不懂陳無疾何意,還是當中一個捕快問道:“公子高義,這麼說性命是能保住了,那人到底會怎麼樣?” 頓了頓,陳無疾從口中吐出兩個字:“癡呆。” 嗚嗚~ 當中一個婦人的哭聲似如鹿鳴,陳無疾有些無奈道:“救還是不救。” …… 最終還是裡正下了決定,讓陳無疾先將人救回來,癡呆就癡呆,至少還能活一條性命。 商議定下,陳無疾再回到祠堂中,待得那兩扇厚重的木門打開時,眾人見遲遲無人出來,進去一看時兩個少年已是轉醒,眼神也恢復了黑白,就是口中咿咿呀呀地說著胡話,就像是三歲孩童的靈魂裝進了十六七歲的身軀。 果真是癡呆了,就是不見了陳無疾的身影。 出了村子一路往東,是一片鹽堿地,這裡十分荒蕪。 天地無極術法施展出來,方圓二十裡地內的景象已大致在陳無疾的腦海中,搜尋了一遍也就這裡與少年夢中所見有些相似。 山丹城沒有了靖異司,在不知不覺間,陳無疾已將守護這裡的任務,自覺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真是有些事情一旦開頭,就不好再停下來了。 立在半空,入夢之術繼續施展。 他要一點點地搜尋,找到了地洞所在。 不多時候,瞅準方向後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