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謝謝嬸娘了。”安冉抱拳笑道。 “去吧,去吧,沒個正經的,早去早回,別等天黑再回家。”嬸娘邊說邊忙著手裡邊的活計。 安冉接著向北走,在孫守義的記憶中,這裡有一條從南邊蜿蜒而下的小溪,溪邊大樹相映,風景甚好。 又走過一個巷口,他來到了小溪邊。溪邊大樹上的葉子已經開始泛黃,清澈見底的溪流中,幾片黃葉浮動,一條大魚也沒有,倒是有幾隻殘存的青蛙。 忽的,青蛙中的一隻,張開大嘴伸出長長的舌頭甚是熟練的卷住一隻蠅蟲,拽回嘴裡。 “吞噬。”安冉望得出神,不禁吐出兩個字來。 對岸,一隻安冉說不上名字的野獸,在草叢的掩映下,悄悄爬到一隻兔子的身後,而後迅猛出擊,用尖錐般的牙齒一口咬入兔子的咽喉裡,殷紅的血液順著牙齒流進野獸的口中。 安冉回過神來,“吞噬,說得簡單點就是吃進肚子裡消化成自己的。我想要的和它們的吞噬不同,我要的是將別人修出來的血氣吸入我的體內,變成我的血氣。” 背負起雙手,安冉沿著溪流踱步,“我不能醜陋的像動物一樣,將獵物吃掉,我要做的...是將一個擁有吸攝力的觸手紮進他們的體內,通過觸手把他們體內的血氣都吸入我的體內。” 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沒有月光的小溪邊,昏黑一片,唯有小溪上深深淺淺。 “不過人和妖的血氣不同,或者說每個人可能因為血脈的原因,血氣都不同,就像前世ABO型的血一樣,不能讓這些血氣直接進入我的血肉循環,應該......先將這些血氣吸攝到某一個部位,就比如......膻中穴!可以在膻中穴裡作一個凈化的處理,然後再輸入血肉中。” 一來一回,安冉又走到自家對應的巷口,他微微猶豫後,緩步向家走去,腦子裡依然用科學的方法推敲著吸噬法門的運作方式。 “凈化處理......重在過濾和吸收,去蕪存菁。吸收好說,該怎麼過濾呢?”安冉皺著眉頭走進家門。 孫守仁已經回來了,他的眉梢高高挑起,麵上透著紅光,看來是去集市上把剛做好的衣櫃賣了個好價錢。 “守義,怎麼才回來?來來來,快來喝羊肉湯。今天碰到一個大財主,我多賺了一倍的錢。”孫守仁一張寫著‘老實’兩字的臉上,全是樸實的歡樂。 抬頭看了嫂子一眼,這個平時總是嘰嘰喳喳挑大哥毛病的女人,此時溫婉地坐在大哥身旁,一副幸福知足的模樣,好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麵。 簡單對付了兩口,煉肉中期已經能夠吸收足量的天地間靈氣,口腹之欲雖然還存在,但已經不多了,安冉回到房間,盤坐在床鋪上直到天亮。 大哥受到了昨日的刺激,今天起了個大早,沒吃早飯便伐木去了,安冉聽見他離開時開門的聲音。 ‘吱呀’西次間的門打開了,一身素裝依舊掩蓋不住自身青春美麗的嫂子走進來,坐在安冉旁邊,“你一個月來早出晚歸的,是不是和人學修仙去了?” “修仙是什麼?我為什麼要修仙?”安冉心知昨日自己拳碎木頭的場麵,肯定會引起嫂子的猜想。她本質是聰明的,隻是昨天犯了一個活潑好動的女孩子都會犯的錯,可惜這種錯在這個時代成本太高。。 “你別想騙我,我小時候聽我們村頭的大爺說過仙人的故事,快告訴我你是不是修仙了?”嫂子拽住安冉的衣領,反倒把自己拽進安冉的懷中,她麵上爬起一片紅雲,躺在安冉懷裡不肯起來。 “沒有,我沒騙你。”安冉連忙將她推開,伸手拉開一旁的鋪蓋蓋在自己腿上。 嫂子目露一絲喜色,不再靠近安冉,而是站在一旁俏生生道,“我答應你,再也不做對不起你大哥的事了,不過,對你除外。” 安冉此刻深深為自己當初的無知而感到後悔,早知今日嫂子如此難纏,當初就不該覺著嫂子新為人婦便肆意挑逗。有些事情,有些人哪,無師自通,而且學得飛快!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安冉匆匆留下一句話,跳床而逃。 “就知道你舍不得,小色狼!以後我會讓你更舍不得,直到...你把我昨日的事放下...我也要修仙,不行,他肯定不會告訴我,我偷偷跟著去,看他說不說真話。”楊蓮花目光灼灼地看著安冉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副狐媚的笑意。 “牧童騎黃牛,歌聲振林樾。意欲捕鳴蟬,忽然閉口立。” 安冉躺在大黃背上,隨著大黃前行,身體一搖一晃,甚是舒服,腦袋裡突然就崩出這麼一一首古詩詞來。 一墻之隔的院子裡。 “爺爺,這位名叫孫守義的‘牧童’,從未進過學,文采卻是很不錯呢。莫不是生而知之者?”王燕秋一身白衣端坐院中石凳之上,手持半卷詩書,麵帶和洵的笑意。 “嗬嗬,你博覽群書自應知曉,這世上哪有什麼生而知之者,都是神仙當道的產物,一群魑魅魍魎罷了。”老人喝了一口茶湯,舉止微微搖晃。 “孫兒遍觀古今詩書,從未聽過這首詩,應是他有感而發,不屬於邪魔外道吧?”王燕秋凝眉不解道。 老人歪嘴笑道,“自從來此地靜修,我和你一樣足不出戶,哪裡知道那小子的故事,方才所說都是數十年經驗之談,不一定為真,要真想知道是非真假,你大可找他一試,若他真有詩才,爺爺便許他隨你進京如何?” 王燕秋豁然回道,“如此甚好,孫兒便找機會試他一試。” ...... “大黃,你說該怎樣凈化別人的精血,化作自己的呢?”閑適過後,安冉又想起這個讓他頭痛的話題。 黃牛瞳孔微動,一聲不吭。 “要是你能說話就好了。嗯?我怎麼嗅到了嫂子身上的味道?”安冉轉頭瞧去,後方隻有一條曲徑通幽的小道,並未發現什麼人。 奇怪,我怎麼會嗅到嫂子的味道?難不成我真的......不成,先不說大哥這一關我過不去,就算能過去,別人嘗過的,我又怎麼會稀罕再去碰!還是找個時間和大哥說說,別讓嫂子自己在家了,太不安份。 心裡頭胡思亂想著,就到了茅草院外,安冉下了牛背,走進院中。 村口,楊蓮花悄悄收回探出的眼睛,麵帶智慧的光芒,悄悄地一步步走近茅草院。 茅草院中,羅六耳正在晾曬羅源換洗的衣裳,頭也不回道,“作為一個妖修,換作人族的說法叫‘武夫’,是氣血感應方麵最靈敏的,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有時候它比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還要真實。” 羅六耳在指什麼?安冉微微皺眉。 “回頭看看。” 回頭?安冉扭頭看去,什麼也沒有。他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茅草院門口,向來時路看去,卻見一道素衣身影迅速躲到一棵大樹後麵。 安冉覺得那身影很熟悉,他仔細一想:是嫂子! 而彼時正順著大樹的陰影悄悄往回走的楊蓮花,麵若寒霜,心如刀絞,“我道你為什麼不願碰我,原來早在外麵勾搭上別人了,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枉我還想著要把自己洗乾凈了給你。哼,給我等著!” 待安冉走到那棵大樹下,已經沒有了嫂子的身影。他返回茅草院,“師父你怎麼知道我嫂子追來了?” “你嫂子是人,從根上講也是妖,體內生來便有血氣波動,我們妖修就是修煉血氣的,你猜我能不能感覺到你那個俏嫂子跟來?”羅六耳轉過身麵對安冉,今天她穿著自製的獸皮衣衫,緊身那種,將完美的身段展露得淋漓盡致。 這一瞬間,玲瓏的身軀入目,安冉有些挪不開眼。 “傻站著作甚,準備一下,一會我們去小黃山。”羅六耳撇了一眼安冉,似乎很滿意安冉此時的表現,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你笑什麼呢?”羅源不知何時來到安冉身邊,用拳頭敲在他尚未痊愈的傷口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陣火辣辣的痛襲來。 安冉立刻給予反擊,羅源正求之不得,兩人戰在一起,好一會,待羅六耳從主屋中走出,兩人這才灰頭土臉地作罷。 “想打架,等我們回來再打,現在,我們去小黃山。”說罷,羅六耳率先走出茅草院。 “你阿娘從未帶我去過小黃山,今天這麼突然,你可知道為什麼?”安冉悄聲問。 “自然是有事了!去了你就知道了,我和阿娘就是因為這個才來到這裡的。”羅源抬起粗壯的眉毛給了安冉一個你去猜的表情。 這孩子自昨天從小黃山回來,好像一下子恢復了本性,時不時讓安冉氣得牙癢癢。 一刻鐘。 在羅六耳的帶領下,安冉連跑帶跳勉強跟上他們娘倆,氣喘籲籲地來到小黃林前。 甫一走進小黃林,羅源便擠出昨日呼喚小貓青映的聲音。 安冉原以為羅六耳會生氣,沒想到她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手拉手跑到一起。 “猴姨娘,您也來了。”青映熱切道。 “好長時間沒見你阿娘了,找她敘敘舊。”羅六耳在青映額頭上撫摸了一把,看青映的目光,就像在看自家兒媳婦。 “我阿娘昨天還說想您了,沒想到您今天就過來了,走,我為您帶路。”青映拎起羅六耳的手往前走去。 “師父和青映阿娘是好友?” “算是吧,我阿爹在時,青映阿娘是猴山的都統領。後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就跑到這裡來了。” 安冉想起來時羅六耳所說的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