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人的來電(1 / 1)

國慶節才剛剛拉開帷幕。   張堅聽到母親“咚咚”下樓的聲音,一股腦掀開被窩,床上的手機正播放著死亡回放。“這破手機影響操作啊,我坐起來打,不得不C起來了。”張堅自言自語。被窩的暖氣和空氣中的冷氣碰撞起來,手機的運作都因這次對波而卡頓。張堅齜牙咧嘴,把枕頭靠在床頭,靠在上麵,把下半身用被子蓋住,以最好的姿態迎接戰鬥。   “這廢次”以2-8的戰績拿下評分前九已經問心無愧。“我去,這波我坑了啊,下一把,下一把。”張堅心有不甘,打算一雪前恥。   就在選英雄階段,床頭櫃上的老年機響了,把握好時間,張堅接了電話,努力裝出才睡醒的語氣:“喂,媽,乾嘛,第一天就喊我早起。”舒華一點也不慣著,壓住那邊嘈雜的聲音,喊:“快點滾起來,上來吃早飯,你乾爸來了,跟他說哈話。”好吧,可憐我的隊友了,還有我的信譽分。張堅帶著不爽和一點點愧疚挪身下床。一下地板,又把腳火速伸了回來。被冷了個透心涼。囉囉嗦嗦穿好衣服,翻身下床把床底的拖鞋勾出來,洗漱一番就準備出門了。要知道,放假的張堅開始從來不早上洗漱,這已經是他對客人的最大禮節了。出門下樓,淩晨下過雨後路麵很濕滑,張堅一家住的是21世紀初的那種老房子,臨江而建,是背江的戶型,與對麵樓房麵麵相覷,中間是一片區域不大,有兩個籃球場的大小,卻長滿了青苔,陽光照不進來,狹窄通風,刮得人格外的冷。自張堅有記憶起,就在這裡居住了。保守起見也有十年的時間了。媽媽舒華曾經跟張堅海闊天空地扯過:當初咱們家是多麼多麼牛,在全縣最繁盛的地方買了房子,怎麼怎麼。媽媽的神情不似作假,但這個蕭條的被當做鬼樓都沒問題的地方難免不讓人懷疑真實性。用石頭修的樓道,泥黃的墻麵和白色的廣告跟詛咒一般滲人,昏黃的燈光下總有小動物的身影浮現,每每下樓,張堅都可以說是落荒而逃,直到有光的地方才敢停下,前麵是滲得心跳得快,後麵是跑得人累得氣喘。更可怕的是樓底是一處菜市場的遺址,雖然用卷簾門關住,但透過兩扇透氣窗看那黑漆漆的一片也讓人毛骨悚然,生銹的鐵棍卡在窗子裡,從裡麵往外麵看應該和監獄裡的感受一樣。不知道是哪位天才發明的,怪不得會蕭條成這樣,在卷簾門對著的方向也是張堅必經過的逃跑路線,有一座“橋”。說是橋,隻是因為在小學生張堅的思維裡,隻要是在空中的路就叫橋。所謂的“橋”就是一塊長兩米,四個人寬的石板布滿了青苔,感覺隨時會垮。就算是瘦弱的張堅踏上去也會發出聲響。   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們的主人公張堅誕生了一顆承受能力超強的大心臟,為後來的故事打下了基礎。   “你給路打油”,這次的逃亡感覺比平日裡更困難,張堅感覺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舔自己的腦瓜子,恍恍惚惚的。但這種自己嚇自己的事張堅乾的太多了,張堅仔細回想了一下,認為要麼是軍訓後太勞累,要麼就是國慶回家暈車的後遺癥,要麼就是耍手機時被吹感冒了。一個現象能有多種猜想,這是張堅的特點,用他的話來說,是他獨有的技能。在當時賽爾號,洛克王國,王者榮耀的技能讓小屁孩沉醉其中,張堅也難以出淤泥而不染。   走到外邊的停車場上,晨光跨過長江襲來,從大門口鉆進來,射了張堅一臉。潮濕的空氣混合著刺眼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吸一口氣卻肝肺皆冰雪,在“熱脹冷縮”的效應下張堅顯得格外猥瑣。留著小平頭,穿著件白色汗衫,套一個軍綠色褲衩子,著一雙紅球鞋。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灑脫,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修邊幅,放蕩不羈愛自由,一股王霸之氣側露。地方方言“鬼麵日眼的寶批龍”才是真實寫照。停車場上靠著數輛警車和貨車,作為老城區曾經的繁華地帶,這裡依然矗立著一座派出所,麵對著長江和張堅。周圍的三棟居民樓和派出所形成合圍之勢,宛如一個牢籠。居民樓的玻璃窗戶參差不齊,門半掩半閉,破破爛爛,很難想象這裡麵還住著人,如果不是在派出所就可以把樓上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張堅都懷疑這裡會不會小偷橫行無忌。   平時跑到這裡,看到派出所的瞬間,張堅提起的心就已經放下了。然而今天張堅卻胸口堵得慌,看來剛才那口氣吸猛了,腦袋裡亂糟糟的,感覺要長腦子了,看來是熬夜沒睡好加之早上被冷風吹感冒了。沒等心跳平復下來,張堅邁開雙腿,迷迷糊糊的往診所跑去。   張堅對家裡的情況知道的少之又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加上他自己的臉盲,七大姑八大姨都認不清楚,母親淑華有三個姐姐三個哥哥,然而張堅記得住麵貌和名字的就兩個。父親在張堅兩歲時因病去世,張堅對父親的麵貌都隻是在相片裡見過,更別說記得父親那邊親戚,連見麵都少之又少。關於自家的情況,張堅知道有很多可說道的地方,但張堅卻沒有興趣,不問母親也不說,隻了解到自己家三代學醫,爺爺是本縣有名的中醫也是練過武術的好手,父親在將爺爺的傳授發揚光大的同時也學習了西醫,憑借著爺爺的聲望在當地將本地人對西醫的懷疑打破,還開過拳館帶了一批弟子。在他逝世後,有幾個弟子還是時常保留聯係,母親在父親活著時是為家庭主婦,,但是在父親逝世後排除千難萬苦自學中西醫,憑借著父親的聲望和人脈還是將診所開了下去,頂起了整片天。而剛上大學的姐姐也報了醫科大學,為此母親詬病了不久。而這個來電的乾爸張堅卻少有印象,隻模模糊糊地記得在小時候一次過年時遇到過,張堅和姐姐怯生生地喊了“乾爸”,獲得了幾百的壓歲錢,但最終還是落入淑華的魔掌。有這樣的良好印象,張堅還是很樂意早起跟乾爸蹭吃蹭喝的。   診所裡忙忙碌碌,媽媽忙著開藥,配藥,姐姐幫著紮針取針。張堅對自己的無所事事感到一分鐘的羞愧,環視一圈,沒一個熟悉的麵孔,回想一下乾爸的模樣,好吧,這家夥連乾爸的樣子也沒得印象。淑華瞥到張堅在那裡憨憨地站著,招呼著張堅到旁邊的麵館去,乾爸在那裡吃早飯,張堅也跟著去把早餐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