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在這觀中修行多年,不知可否給老身看看麵相?” 許是沖著李夫人的麵子,許是想和李家拉近幾分關係。戴著鑲寶石暖帽的中年人望著李道玄,老臉上含帶幾分討好的笑意。 聽到這人的話李道玄也沒拒絕,隻是讓中年人將手攤開,他看了看對方的手相。 又問其生辰八字,中年人聽到後便是遲疑。 “給燕老爺遞上筆墨。”李夫人看得出中年人的顧慮,就吩咐下人遞上筆墨來。畢竟人的生辰八字不能輕易說出來,否則指不定會遇到什麼麻煩。 那被喚作燕老爺的中年人聽到這話露出釋懷的笑容,在下人端來筆墨後就欣然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遞給李道玄。 李道玄一看那生辰八字,又看了看這燕老爺,不由的皺起眉頭。 “二公子看我這麵相如何?”燕老爺問道。 “……”李道玄先不回他,掐算一番再問道。“數月前家中可是給長輩動了土?” “啊,是!是極!”燕老爺一聽李道玄的話,先是愣了會兒,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連忙道是。這臉上的神色也不作假,對於李道玄能算到自家給祖墳動土的事還是感到驚異。 畢竟這種事情應當沒人會告訴這二公子,更別說二公子才回來。這隻能說二公子的確有點本事,能看出他家中曾動過祖墳。 燕老爺心中略有些佩服,隻是不明白二公子說出這事又是為了什麼,就連忙再追問道:“二公子說起此事又是為何?” “燕老爺這無名指帶黑,手掌紋路雜亂。小指染血,卻又是青紫之色。此為白虎向玄武,意為家中多煞。白虎屬金,這就是主蕭殺之意。”李道玄的話說完也沒再繼續說下去,他這等算卦看相之術本來就不精,大致隻能看出點端倪。 隻能說這燕老爺家中恐有不幸,肯定是與這動了祖墳有關。至於會出什麼問題,李道玄也不太清楚。畢竟這種事隻有他親自到現場看看才會明白,單憑手相就能看出一切,那必然是專精此道的高人或許才行。 李道玄的話說的燕老爺心中一驚,連忙起身問道:“不知我這手相是吉是兇?還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還望二公子能夠指點一二。” “還請恕晚輩道行尚淺,隻能看得出燕老爺手相乃是兇兆,至於其他事情則是難以看的清楚。”李道玄遺憾的搖頭說道。 “兇兆,兇兆。怎麼可能是兇兆。這年關將至,還望二公子莫要戲弄我這老人。”燕老爺實在不大願意相信自家會有兇兆,但心中又莫名其妙覺得李道玄說的對。這糾結之下竟然坐立不安,最後隻能俯身告別,先回家中去看看。 李夫人溫聲相送,與那燕老爺說上一二。將自家二兒子的乾係撇清楚,還送上禮物賠罪。畢竟這是李家辦的年夜飯,讓這燕老爺遭了心就不大妥善。 這般舉措也算是寬慰燕老爺一番,免得他無緣無故遷怒於李道玄。 等到燕老爺走後,這宴會更是熱鬧。直至亥時五刻,這才曲終人散。李夫人則是遣送著賓客回去,順帶還安排了李道玄的住處。 坐在新置辦出來的屋子裡,李道玄長呼口氣,這一日他算是過得頗為難忘。 就在李道玄準備休息的時候,隔著數裡外的張婆婆則是寢食難安。自她擺攤遇到了那個小少爺後,這心中總是有塊疙瘩。 那小少爺說她家中有東西,張婆婆聽了是內心發毛。在收下那小少爺給的符籙後,她就收拾攤子回到家中。若是不將這件事弄的清楚,張婆婆總會覺得惶恐不安。 進門就遇到自家大郎,原本不覺得奇怪的張婆婆再看自己兒子時就覺得哪裡都怪。 大郎原本該是個敦實之人,自小就長得胖。可這娶了新婦之後,大郎就開始消瘦起來。張婆婆起初也問了幾句,大郎隻道是媳婦不喜歡他胖,便是為這事減肥。 這話倒也沒錯,張婆婆就沒再注意。但今天再看去,卻覺得自己這兒子哪裡是減下來,分明是被壞東西吸食去了陽氣導致的。 這麵頰凹陷,臉色蠟黃。雙眼無神,走路都輕飄飄的跟沒了重心一樣。這般模樣哪裡能夠叫瘦,完全皆是丟了人樣。 張婆婆看的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沖進那房中看看那兒媳婦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隻是她知道這事不能急,自己兒子應是被那東西迷了眼,正和其感情濃厚之時。若是冒然做事,恐生意外。畢竟張婆婆人也不傻,心中自然是清楚的很。 她摸著兜裡的符籙,想起那小少爺的話。進灶房中取三十六粒米,將其浸泡在酒水中。又被好一些飯菜,端進屋中給兒媳進餐。 她眼皮悄悄打量兒媳,生的是格外標誌。這麵容秀氣,眉目含春,也難怪自己大郎會被迷的神魂顛倒。但再細看,這麵皮下竟然沒有一絲人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縱使言笑之中也是如同麵具般生硬,毫無人氣。 “娘,今兒個怎麼回來這般早。”兒媳含笑問道。 張婆婆聽著兒媳的話,手心裡卻是篡著汗。她按住自己慌張的心,勉強的笑道:“外麵沒什麼人,都回家去了可。便是想著早點回來,好照顧你們夫妻二人。” “娘,你可真好。”兒媳露出歡喜的笑容。隻是這笑容在張婆婆眼中卻是顯得尤為恐怖,張婆婆隻覺頭皮發麻,手腳如同掉進了冰窟裡完全沒有什麼感覺。 隻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張婆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平靜好情緒後就走了出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回到灶房拿起泡在酒中的米,將米灑在屋子的臺階處。 又趁著兒子與兒媳親密時將那符籙貼在一處隱蔽角落,做完這些後張婆婆不動聲色的倒掉酒水。 那小少爺說隻需十四天,張婆婆決定等上十四天看看。 隻是晚上寢休,張婆婆想到兒媳的事情。這心裡總有塊石頭放不下去,她很想知道兒媳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便是悄悄的在紙窗上破了個洞。 等到兒子梳洗,兒媳獨自在房間的時候。張婆婆便從這洞裡看去,就見到兒媳正對著鏡子梳妝,然後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臉皮撕下來拿在了手裡。 張婆婆瞪大了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往後退了退。等到氣息順暢後她方才僵硬的活動一番,再看向那麵紙窗時不敢再走上前。 捂好被子躺在床上,張婆婆卻是沒發現那戳破的洞口處,一隻眼睛冰冷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