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錦隻覺得頭暈目眩,渾身酸痛無比。 像是被拖著硬拉幾百米,還沒有任何加護的感覺。 背部奇癢難耐,亦如刀絞;腦袋也跟著發麻,還有些暈乎乎的。 他躺在一塊圓形的石床之上,旁邊擺滿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昆蟲。 蠍子,老鼠,蜈蚣,應有盡有! 於錦朦朧朧地睜開雙眼,本能地想叫小琳的名字,問她今天吃什麼,卻被眼前一幕幕惡心瘮人的昆蟲所打斷,頓時精神百倍。 當即一怔,然後猛地反應過來:“我草nm!” 於錦略顯失態的大叫了一聲,本能跳起,如百米沖刺般迅速跑到另一頭乾凈點的地方,他貼在墻邊,眼裡寫滿了畏懼。 “我草,我平時也沒得罪人啊,不至於吧?!” 好在這些昆蟲都被鐵籃子給鎖著,不能隨意走動,否則於錦肯定得瘋掉。 但即便是這樣,於錦還是有些恐懼,隱隱作嘔。 他不畏懼昆蟲,但畏懼這些長得奇形怪狀,且身懷劇毒的昆蟲。 與此同時,緊閉的石門也被打開,迎麵,一個穿著青衣的少女帶著早飯緩緩走來。 “醒了?”少女略有些驚訝。 於錦隻覺得眼前少女很是眼熟,悄悄皺眉仔細觀察,卻又不敢相認。 此番舉動,頗為滑稽。 少女頓感無語,仰麵朝天甚至有些嫌棄。 “別看了,就是我。”少女道。 於錦點頭,但還是怕認錯,試探性的問道:“張露?” 她再也忍不了了,直接白了於錦一眼,甚至有股想動手的沖動。 “不然呢,還不成我還能是宋仁不成?!” “嗬嗬,主要是你穿這身衣服太漂亮了,一時沒敢認出來。”於錦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道。 “切,油嘴滑舌。”她說著將早飯遞上,“給你留的。” “謝謝。” 於錦接過,瞟了一眼,兩個冷饅頭,頓時心中也跟著一涼。 嘴角微微抽搐,於錦略有些嫌棄道:“你們早飯就吃這個?” “隨便,愛要不要,反正餓的又不是我。”張露說著很是自然的拿走一塊含在了嘴裡,吧唧吧唧。 “哎,那是我的!”於錦很快反應了過來,當即喊道。 張露哦了一聲,撇撇嘴也不管於錦,又自顧自地往回走:“裴藥師找你,跟上來吧。” “裴藥師?”於錦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那個宋仁的師傅?” “嗯。”張露點頭,繼續道,“人家好歹治好了你的腿,一會兒見麵的時候客氣點啊。” 也就在這時,於錦忽然發現自己的腿竟真的好了。 “怪不得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沒感覺到不適。”於錦心想。 看著張露越走越遠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錦又回看了眼方才睡覺的位置。 滿地的毒物。 幾乎是毫不猶豫,於錦猛地軒了一口饅頭,當即跟上了張露的步伐。 “喂,等等我啊!” 最後,他二人從一個小柴房裡走了出來。 “別驚訝,現在官府查違禁品查的厲害,這隻是最常見掩人耳目的手段。”張露解釋道。 所謂違禁品,剛才於錦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毒蛇,蠍子,蜘蛛,各種各樣,應有應有。 查違禁品嘛,無可厚非,很多地方都有。但若是用於正途,救人救災的話,於錦覺得稍稍講下人情倒也無可厚非。 當然,這些也就想想就行了,大人的事,又豈是他一個小屁孩能夠評頭論足的? “嗯。”於錦輕輕點頭應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 二人一前一後,又走了幾分鐘,最後終於在一處小竹樓前停步。 “你先隨便看看,我去通報一聲。”張露說。 “好。” 張露離開,於錦也閑不下來,隨意的開始東張西望。 這兒風景很好,近山靠河,山石那頭,還有一塊十餘米的瀑布垂直往下,少許野獸停足飲水。 流水潺潺,鳥語花香,即便是心有鬱悶,當看到這美如畫卷的景象後,都會不由得心曠神怡。 “等我老了也得整一個這麼好的地方。”於錦暗暗想到。 可如果找不到怎麼辦? 那就砸! 靠銀子直接在荒山野嶺硬生生砸出一個世外桃花來。 他沒這個實力,但他的父親,輕輕鬆鬆! 於錦洋洋得意,他隨意找了個位置入座,拿起桌上的茶幾給自己倒上半杯,輕輕抿上,一個酸澀之意湧上心頭。 “嘶…真難喝。” 於錦默默放下了杯子。 好在之前嘗過小琳那草藥的滋味,否則現在嘗這茶水非得嘔吐不止。 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當然,更多的還是有些不尊重人家。 正想著,竹樓內忽然傳出一聲厲響。 “老毒物,你別得意,老朽遲早有一天會找到比你更牛叉的毒物來的!” 接著,正門被摔開,一個白發蒼蒼,毫不潔點的糟老頭憤憤不平地沖了出來,後麵,一個貌似學徒的跟於錦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子緊隨其後。 二人一前一後,顧不上任何人阻攔,氣急敗壞直直離開。 另一邊,又一老者止於門外,負手而立,他目送對方遠去,輕絲飄揚,暢快淋漓,高聲喊道。 “徐藥師,有空常來坐啊!” 這可不是歡迎,但凡長點腦子的都能聽出來,他這是在陰陽怪氣。 所以,那離去的一老一小自不會回應,反而甩甩袖子加快了腳步,羞憤難堪。 “老毒物,你給老子等著!!” 直到看不見他二人的蹤影,老者才終於收回笑容,身體僅隨著虛弱,頹廢之意盡收眼底。 “師傅!” 後方的宋仁眼尖,連忙上前扶住了老者。 老者擺了擺手。“沒事。” 他將目光前移,很快便落到了一旁坐著看熱鬧的於錦身上。 於錦當然也在看著他。 幾乎是本能反應,於錦肅然站起,麵向老者尊敬問好。 “老先生好!小子於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杭州人氏,謝過老先生救治,祝老先生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因為就剛才種種來說,這想必就是給自己治腿的藥王,也就是宋仁的師傅裴慶安了。 但現在,不知為何宋仁與張露忽然換了副麵孔,怨意滿滿盯著於錦。 深感不適。 直到裴慶安一聲爽朗的笑聲,這才稍稍有所好轉。 “你就是那個救了小露兩次的恩公?嗯……倒是我給你想歪了,沒想到這麼年輕!” 於錦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心想我剛才不是做過自我介紹了嗎,怎麼還問? 但也隻是心裡想想,明麵上,他還是恭恭敬敬,給裴慶安到了聲謝。 “進來坐吧。” 裴慶安說完,在宋仁的攙扶下一撅一拐回了屋子。 張露緊隨其後,臨走時對著於錦做了個“再敢亂說話就打死你”的動作,眼神兇兇,帶著警告。 可惜,或許是第一印象加持的原因,張露的警告在於錦這兒並沒有什麼威脅。 反而像個俏皮多動的小貓,頗為有趣。 於錦對著她輕笑一番,言道:“放心,我有分寸。” “就你剛才那話……還有分寸?”張露嘴唇微微張開,瞪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於錦在說什麼。 見他比如油鹽不進,索性也直接放棄,甩甩袖子走了進去。 於錦依舊一臉蒙圈:“我說什麼了?” 他不懂,但還是邁起步子,跟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