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是個泥瓦匠,每年時不時得去幫朝廷免費乾活,一年接活的時間不多,家裡種了幾畝地,也隻勉強夠吃喝, 現在每天都是坐在家裡乾等著,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就是接不到活,唉,這日子沒法過了。 “老張,有人找。”這是村裡的熟人了。 老張出門一看,原來是個半大小子,他能給個什麼活,頂多修修屋頂或者墻壞了補墻,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有總比沒有好吧。當聽到主家說一口氣砌六口土灶,並且今天砌完,明天要用。這怎麼來的急,就算喊上幾個幫工,這也弄不完啊。說著擺了擺手,直言接不了。 這是賈蕓找的第三家了,個個都說接不了,賈蕓很著急:“你有什麼要求,可以說說,我看看能不能解決。” “是這樣,現在都快申時了,我一個人二個時辰才砌一口灶,還得拉磚,豁泥灰,根本來不及。”老張苦著臉,有錢賺不了,可不就難受嘛。 “晚上加班做吧,點著燈讓你們做,這樣總行了吧,人手你自己去找,這不就結了。”賈蕓說到。 “是這樣,我隻能再叫到一個泥瓦匠,也就是說我們二個人每人要砌三口,你還得找四五個人幫忙。”老張接著提要求。 “我還能爭取找一個泥瓦匠,到時候差不多戍時就能完工。而且為了迅速完工,挑燈夜戰,不吃飯,做完給雙倍工錢。”賈蕓擔心完不成,放大招了:加錢。 “雙倍??咳咳,東家,我覺得我二個泥瓦匠做得完,不用請第三個人了,我保證明天早上土灶能用,要是有一個不中用,就全部不要錢。”老張急忙搶著說到。 “當真??那你去吧,我說話算話。”賈蕓也懶得麻煩,順勢答應了。 果不其然,材料備齊了都酉時了。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終於子時做完了。眾人隻能暫時在二間客房裡休息,等天亮了主家來了交工,然後拿錢走人。 老張還是很高興的,熬個夜,少一頓飯就給雙倍工錢,這種好活這輩子頭一回接。他算了下,砌一個土灶他自己就是二錢,他砌了三個就是六錢,雙倍工錢就是一兩二錢銀子。再加上今天他喊來了三個徒弟,徒弟的錢也是自己的,三個徒弟加起來也有自己這麼多。 我滴個乖乖,那不就是二兩四錢銀子。 一天掙這麼多,這可怎麼辦,花不完,花不完,根本花不完,太多了。回頭買點米,扯點布,鞋料子也買齊,讓婆娘給全家都做一套,讓這婆娘忙一陣,免得一天天在跟前罵自己窩囊廢,這回夠她忙活一陣了,估計三個月都沒時間罵人了。一想到這裡,老張就興奮的在床上睡不著,隻盼望著天早點亮起來,早點交工拿工錢,再去集市買買買。 老張睡不著,賈蕓母子倆也是激動的睡不著,以後家裡總算有個活了,雖然可能不長久,但是哪怕隻個把月,他們娘倆的工錢也不少了,省著點夠用大半年呢。而且他們猜測這個活隻是一個考驗,如果讓軒大爺滿意了的話,一個差事是跑不了了的。 “老張,這樣吧,我們需要早上做完早飯後,看看土灶中不中用,要是沒問題就直接給工錢。對了,等下早上有點忙,幫忙搭把手吧。”一大早賈蕓就找到老張商量著。 “好的,東家,您讓老張怎麼乾我就怎麼乾。”老張見馬上可以領工錢自然是無有不從。 賈蕓昨晚之前就把人雇好了,財米有鹽也都送到府上來了,盆和碗,還有不知道在哪弄了二塊門板,架了起來。賈蕓一大早就過來了,今天第一天,是最重要的,一旦今天過去了,那後麵照做就行了,到時候他隻需要負責采買就夠了。 不大會,雇傭的街坊都被賈蕓母子帶了過來,然後手忙腳亂的準備著,好在隻是個饅頭和稀飯配鹹菜,到也不難。 “老張,辛苦你們了,你們手藝不錯啊,沒什麼問題,二位師傅給你們工錢。”賈蕓見土灶沒問題,很乾脆的發起了工錢。 “謝謝東家,以後有活直接去找俺,隨叫隨到。”老張領了錢喜滋滋的帶著人出門了。 等準備好了,裝車,離辰時早了半個時辰,應該剛剛好吧,麻溜的讓人裝在二個木桶裡,又裝了六七副碗筷,幾個人推著木車像國公府偏院走去。 當碰到接應的人,進來的時候,幾個街坊是羨慕的都酸了,賈蕓在給國公府做事呢。 十裡莊,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一個個都在家翻找著自家老爺子有沒有留下練兵秘籍,他們也不先想想,自家老爺子認不認識字,一個個的翻箱倒櫃,倒讓家裡的婆娘罵了個狗血淋頭。還別說,有人還真找出來點東西,隻是上麵畫的小人圖,也不知道畫的啥,但是大概是軍隊的東西。還有人摸出來一把老爺子當寶貝的二石弓,也不管自己用不用的了,就背在背上往方家走去。 方固昨晚久違的喝到了酒,熟人送的,他也不矯情的收了。方業不出意外的挨了二十棍,挨打後不能喝酒,隻能嘴饞的看著老頭子一口花生,一口酒,好不愜意。他咽了咽唾沫,端起碗對著碗裡開始泄憤,他不生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倒還感激老頭子的堅持,連棺材本都拿出來了,好在家裡堅持住了,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話,他家大兒子會成為軒大爺麾下的一員猛將。 方武和方科就沒心沒肺了,打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情麵,哪怕受刑的是老爹都沒有絲毫猶豫,二人跟個飯桶似的的,樂嗬嗬掃蕩著,一碗又一碗,在他們的意識裡,隻有老爺子回來,家裡才能胡吃海喝,現在不吃到撐,到後天又得餓肚子了。 看到他們這吃相,方固是又點頭又搖頭的,弄得方業是一臉迷糊。 “爹,你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 “唉,我點頭是咱們家支持他們練武下來了,搖頭是因為他們平時都沒吃飽飯,訓練的效果肯定也打折了;我點頭是因為主將也是半個親兵出身,對我們肯定絕對信任,我搖頭是因為他們倆太老實,一輩子隻能當個高級大頭兵,當官有點難。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就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啊。”方固大呼可惜,連連嘆氣。 “唉,要我說您就是瞎操心,性格這東西生下來就是這樣,變不了了的,聽天由命吧,一切造化看他們自己。”方業直言。 鄉村的早上天還沒亮,一家家的油燈點了起來,平常時候可不敢這麼奢侈,這不是大老爺們要去奔前程了嘛,一二回的還是能夠接受的。 天剛麻麻亮,隔壁村的人三五成群的過來了,慢慢摸到了方家,很快半個時辰方家的門前擠滿了人,又等了半刻鐘,見再沒有人來了,在老方的帶領下出發了,老方腿瘸了走的慢,孫子方武背上爺爺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