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的乾陽觀被茂密的樹林所覆蓋,景色幽靜宜人。 建築群依山而建,錯落有致。 主殿高聳入雲,青瓦白墻,宛如一座隱藏在綠意中的修行聖地。 此時在乾陽觀一間書房內正盤腿坐著一位矮小的紅袍老道。 他手裡正拿著一本書,瞇著眼睛好像在細細品味著其中的奧妙。 身旁站著的一位青袍小道士大氣都不敢喘,靜靜等待著眼前的老道發落。 過了許久,紅袍老道活動了一下脖子,這才用沙啞的嗓音慢吞吞的問道。 “你剛剛說這次衙門才招上來了五十人,竟比上次還少十人?為何一次比一次少?” 小道士聽完此話麵露難色,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後說。 “回稟掌教,這個......弟子不知,不過我從這些弟子的來歷上看,問題還是出在了下麵的村子裡,這些從村子裡選出來的三十名新弟子大多都是孤兒,比上次少了十人,而鎮上選出來的弟子與上次一樣,都是二十人,但有一人需要特別留意一下,她是鎮上大戶人家的旁係,是因為......” 小道士說到這,被眼前的老道一抬手打斷了,隨即咽了咽口水沒繼續往下說。 “我不在乎都是怎麼進來的,我就問你,那逐仙丹份額這次是多少?”老道隨口問出了最關心的事。 小道士趕忙從懷中拿出兩樣東西,是一封書信還有一個小瓷瓶。 “今年的逐仙丹一共十粒,全在這裡,還有一封府主的親筆信,請您過目。” 老道一聽此言眉頭緊皺,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才稍有平緩。 “罷了罷了,我這裡還有些富裕,你趕緊回去吧,別在我這裡吃白飯。” 青衣小道士暗自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兩件事物放在地麵上,隨後恭敬的告退一聲,便起身離開了。 此時四下無人。 紅袍老道這才拿過那封書信,打開信封之後發現裡麵立刻滾出來一件東西。 那東西被一張青色符籙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是何物,但老道一眼就認出來了,趕忙將其一把抓住,接著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起來。 ...... 臨近黃昏。 從山頂向下看的景色很美。 山腳下各種建築縱橫交錯,顯得寧靜又舒坦。 山頂上的胡初九榨乾了身體裡最後一點體力,終於爬了上來,此時正癱軟在地,欣賞著山下的景色,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 突然一陣陣哼哧哼哧的粗喘打破了寧靜。 胡初九歪頭瞇著眼向下一看,正是下午在府衙剛剛結識的劉贏。 “兩千三百七十一...” “兩千三百七十二...” 隻見這胖子手腳並用爬著臺階。 渾身冒著蒸汽,汗水如小溪一般從額頭滑過,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跡。 他一邊爬一邊數數,快要爬到山頂時,看見了躺在地上的胡初九,大聲叫嚷道。 “哎,九哥你也剛到啊!” 胡初九沖著劉贏咧了咧嘴。 他出門這兩天就對這胖子感到頗為順眼,喘著氣說道。 “呼呼,是啊劉兄,我已經沒力氣了,不像你,還能嚷嚷。” 爬完了最後幾節臺階。 胖子擺了擺手說道。 “什麼七兄八兄的,咱倆也算是同命相憐,你若是不嫌棄,以後就喊我一聲胖子就行。” “呼呼累死我了哎呦。” 說完胖子直接栽倒在了胡初九的旁邊。 他身上的汗臭味撲鼻,直竄上胡初九的天靈蓋。 這味道簡直堪比靈丹妙藥,立馬讓他整個人就精神了,一下子就從地上支楞了起來。 “你們二人是新來的?”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二人身後突兀的響起。 胡初九一回頭。 看見一個身穿藍色道袍鶴發童顏神采奕奕的老者。 正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隨後他和胖子趕緊起身沖著老者抱拳施禮道。 “胡初九拜見道長。” “劉贏拜見道長。” 老者輕輕一擺道袍說道。 “不必多禮,我是乾陽觀的監院,乾元子,負責接引新入門的弟子,二位隨我來吧” “啊,是去吃飯嗎?” 胖子一臉驚喜的問道。 “先帶你們洗去風塵,以免汙了觀內的整潔。” 乾元子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 便不再管兩人,自顧自的向著觀內走去。 胖子和胡初九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邋遢的模樣皆是一笑。 二人不說是新來的弟子,別人會誤以為哪裡來的叫花子,渾身上下臟兮兮的。 眼下也隻得拖著疲憊的身子,慢悠悠地跟隨在乾元子身後。 過了半個時辰。 胡初九和胖子才終於在澡堂用涼水洗漱乾凈。 好在胡初九一年四季都用涼水洗澡,倒也無大礙。 他們換上了乾凈整潔的白色束腰道袍之後,才算有了幾分修道之人的模樣。 這道袍除了有點舊之外,可以算是胡初九從小到大穿的最好看的衣服了。 當然之前的舊衣服他也沒扔,裡麵還藏有他的全部家當呢。 隨後二人便將證明身份的竹簡交給了監院,接著跟隨他去找宿舍了。 胡初九正納悶呢,怎麼一路走來沒看見其他的弟子,好像偌大的道觀之中就他們三個人,顯得異常安靜。 可當三人拐過一處院內,這才遇見不少穿著白色道袍的新人。 他們都從各自的宿舍內伸出頭來,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胡初九二人,看年齡都和他們大致相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後乾元子在一間門前刻有貳拾柒三個大字的屋子停了下來。 這間屋子內部空間不大,剛好擺下三張床鋪。 地麵是由黑色石磚鋪成的。 墻角還擺放著一套木質的桌椅和書櫥,書櫥裡麵擺放了大量竹簡,這些竹簡包括從古今歷史,到詩詞歌賦各種類型一應俱全。 裡麵甚至還有專門教人識字的書籍,看來道觀為了他們這些窮苦出身的新弟子,還是費了一番苦心的。 不過這裡雖然看上去很舒適,但胡初九還是很想念自家那個小院。 之後乾元子在屋內跟他們詳細講了一下觀內對於弟子的規定。 大體上講的就是他們需要每天注意聽山上的鐘聲。 天亮之後敲一次是提醒他們該起床了,正點巳時敲一次是到了聽師傅講道的時間了。 每天的正點辰時、午時、申時各敲一次夥房準時開飯,有專門的雜役準備飯菜。 用水吃水就去夥房邊上,那裡有一口水井,洗澡隻能到澡堂排隊。 其他時間都需要在觀內完成打掃衛生、砍柴、挑水、協助道長完成一些任務等等雜務。 除此之外不許打架、不許遲到、不許無故下山。 講完之後乾元子沒有過多停留,便離開了。 外麵的天色這時已經昏暗了下來。 過了一會隻聽“咚”的一聲敲鐘的聲音響徹整個道觀。 他和胖子早就按耐不住肚中的饑餓,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宿舍,跟隨著屋外三三兩兩的人群,向著夥房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