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為法(上)(1 / 1)

烏巢外麵嗚咽之聲大作,波紋開始咀嚼飛船,清風biu地跳進飛船後甲板,捂著胸看著船尾一點點地消失。   明月和清風大聲喊:“救命!”但是沒有人有功夫騰出手來。   龍女大聲道:“聽我指揮,第八煉,起——”她的龍角裂開,鮮血從眼角噴出。二十五分鐘過去,真水成功地濃縮到了二千一百八十七分之一,而且沾染了她的真龍血,桃花點點,觸目驚心。   嵊藍、淳化同軟倒地上,五張臉看向清風明月。清風開始慘叫,他的腿和手被吞噬了。看來哪怕是鴻鈞老祖的東西也敵不過玉帝下的死手。   淳化手一指,三千樂器飛快擺成陣型,沖著波紋就是一頓輸出:大青山交響曲、人參果之嘆,南山老翁詩、大海無量、龍女招夫、小二黑結婚、采蘑菇的小姑娘、玉帝登基曲……可惜沒用,聽完玉帝登基大樂,那波紋失去了耐性,直撲清風的屁股。   嵊藍喊:“師弟快跑啊,別管那船啦!”但清風腳被咬住,想跑也跑不掉了。   明月哭著道:“可是這是鴻鈞老祖賞賜給我們的呀!”   清風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船在人在!船亡人亡!”   眾皆動容。   老君看著烏巢說,“最後一煉你來主持!”   烏巢怒目相向,老君道:“我還要抵擋一波。”   烏巢這才放聲吼道:“聽我指揮,度厄真水最後一煉。九九歸一,起——”四十五分鐘後,狐七七、偳翢王、老和尚本尊齊齊倒地,唯斷龍和老君還勉力維持著最後成型的幾塊散碎金屬做收尾工作。   此時大半個船身消失不見,明月隻剩腦袋了,他哀哀地哭著,就是不走。倒下的諸人被抽乾了全身靈力,連爬都爬不起來。   淳化帶著哭音說:“明月,你走啊!”   嵊藍喊,“師弟,東西哪有人重要!咹!?”   明月笑道:“可是我們從來都不是人啊——”他們雖然是不茍言笑的傀儡,但大家不知不覺中將他們當成了有血有肉的人!   嵊藍喊:“不——你們一直都是我的兄弟,快放手——破船而已,不值得你們的犧牲!”   清風已然消失聽不到了,但明月虛弱地說,“謝謝你師兄!有了你這句話,一切都值了。”   嵊藍回想起自己剛剛降生在人參果樹上時清風捏住自己放回座位,明月急急忙忙地自我介紹……   他淚如泉湧,放聲大哭。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波紋狂放地吞噬、掩埋了船骸——從此世上再無鴻鈞飛船?世上再無清風明月?心好痛。   如果度厄真金無用,現在想跑大約也沒船坐了。   老君冷冷地說,“真義士也!世間有些無義之輩甚至比不上傀儡。”   你說風涼話有什麼用?烏巢的半個巢也快被吞噬消失了,跑了半個宇宙,化掉了無數攻擊,那波紋依然強勢。   老君已然將度厄真金分發給每一個神/人/動物/半人/鬼,盤膝坐下,手中一敲木魚,念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道士念佛經?   烏巢喊,“那應該是我的臺詞!”   老君將不知道哪裡摸到的木魚一扔,“來,來,來,木魚給你,你來唱?”   烏巢秒閉嘴。老子太累,喊不動——話說你到底是誰?下一句“如霧又如電”,話不對板!念了也沒用!那是因為,做為有為法術——牽機咒果然如電,但並非如霧,你從各個角度來觀,也看它不透!一旦看透其筋骨肉膜,咒術就破解了。   波紋如同粘濕的霧氣沾上皮膚,大家都有崩潰碎裂撕破骨肉的感覺。度厄真金立刻頂上,“嘎嘎”擠壓、扭曲、爭奪打鬥之聲持續不斷,讓眾人驚心動魄,神誌動搖!   度厄真金雖然強悍,但其炫目金光在波紋的攻擊下顯得搖搖欲墜,眾人肉體有崩潰之感覺,但是哪怕涓涓也沒有討饒之意。   全天第一人果然是強大恐怖啊!九轉度厄真金都抵不過他的一句咒語!這一刻鐘就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帙杲想,在這樣的攻擊下,婧婧哪有幸理?大家都死了吧,也許就能在地下相見了。   良久,度厄真金同時爆炸,但波紋還能再突破,太上老君捏訣道:“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持吾律令,汝當速退,疾!”   天地宇宙陡然一震,電火雷水沙在萬界中的具現頓時失去了主張!雨止、風停、河斷流!雷息、火盡、沙落地!   終於,那波紋失了骨,軟趴趴地掉落地板草叢枝條之中,半個烏巢掛上了冰霜。大家鬆了一口氣,還得是老君,言出法隨,一句話斷了咒語。   烏巢看著老君道,“原來是你!”天下大約也沒有第二個能把真言開發利用到這個地步了。   遙遠的三十二重天上,玉帝靜靜地飲茶,飽含重重暗影的目光透過了百萬年,千萬裡,億萬因果。祂的左手食指悄然融化。   玉帝看著斷指,眉頭一皺,冷冷一笑,晃晃左手中指,道:“還有一擊!”   烏巢內眾人還沒歡呼,枝間冰霜雪反飄向空中,聚攏成劍,豎立當空,仙靈氣從千宇萬宙中被聚攏來。當劍成型之時,在這裡的所有活物當再無噍類。哪怕畫眉、鬼王、狼猛這種腳踏陰陽的怪物,也難逃一劫。   老君冷冷地看著那冰劍,一時語塞——玉帝要乘此時機徹底乾掉自己!   大意了。   斷龍翻著白眼,老子才得自由,還沒體驗這花花世界呢,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怎麼就要被捉回去打回原形了嗎?   在長島,安靜而悠閑的風輕輕拂過修剪得過於整齊的別墅綠化帶。   王海東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艱難地挪動幾步。   Gary在畫畫,他的“海東”人像快完工了——但到目前為止還沒人有幸看到他的畫到底是怎樣的風格、筆法和細節。這個王子神神秘秘的行事風格要求無關人員在他工作的時候離開。   看在鈔能力的份上,助理護士廚娘保潔盡量躲著他,無論他想乾嘛。   一幅畫進展了幾個月,你是慢工出細活的達芬奇再世嗎?王海東雖然沒有明顯的不耐煩表現,但是他能安穩地穿著同一套西裝,坐在同一個位置,擺著同一個表情,所堅持的時間越來越短。   自從Penelope說服她的主管將那篇胡編亂造的報導給發出去後,不用說,又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她得到的主要是口誅筆伐。但她們報社得到的是流量,天量!報社上下激動地跟啥似的,上一次她們報紙在社會麵上如此轟動還是二十年前,他們揭露了某個真理教徒準備自殺式攻擊公共設施……的意圖。   所以胡編亂造、瞎猜亂蒙、指鹿為馬是這家媒體的基本操守;死不認賬、無端指控、嫁接偽造是基本手法。和他們關係密切的媒體都曾經吃過“使用無底限下作手段”的紅利,本著“相同毛色的壞鳥會聚在同一根樹枝上”的精神原則,Minerva發給Penelope用於拚接、腦補的資料在極短時間內被復製了無數個copies,與全行業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