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休撿起地上掉落的武器,提起頭骨已經粉碎的巨狼抗在肩膀上,準備返回領地。林中潛藏的危險,讓他不願意在此地多做停留。 然而在他在接近戰鬥所在山坡的底部時,眼前的景象卻突然消失了。樹木,野草,落葉,甚至是前方的土地,全部都不見了。 馬休以為是疲勞造成的錯覺,將體內的寒氣轉移至頭部希望能讓自己清醒一些。但是眼前近一段距離內依舊是一片空白。無論馬休如何揉眼睛,拍打自己的腦袋,景色依然沒有變化。 可是,腦中冰涼的感覺,臉上的疼痛,肩膀上的負重,還有遠處篝火的餘燼,都說明這不是夢境。 回過頭來,依然是方才與巨狼搏鬥的地方。 巨狼在掙紮時,後腿地上刨出的坑還在。林間的風還在。草木葉片的舞動還在。樹乾上粗糙的紋理還在。樹葉上的脈絡和露水還在。偶爾也會有果子從枝頭落下。 種種細節,也說明這絕不是在做夢。馬休並沒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在夢境中勾勒出如此細致的畫麵。所以,此時仍是現實,還在方才的地點。 馬休把腳下的落葉踢向前方,落葉消失了。又踢了一塊石頭,石頭也消失了,也沒有隨之而來的掉落聲。馬休猜測或許是石頭太小了。先是把肩頭的狼屍仍在背後,確認是有落地聲的。馬休抓起狼尾,整個人旋轉起來,像投石器那樣,把狼屍丟了出去。然而,狼屍同樣在接觸到空白時消失了,同樣沒有聲音傳來。 雖然看似做了不少嘗試,但其實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馬休又駛著沿著空白的邊界,往左右都跑了近2000米的距離。然而舉目望去,空白好似無限地向兩邊延伸。 待馬休返回原處之時,頭腦已經開始變得沉悶。 有細小的、接連不斷的,仿佛好多人同時念誦經文一般的聲音,不斷出現在腦海裡。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聲音越發清晰。煩躁的聲音使馬休的額頭布滿了汗珠。 但是,當馬休離空白之處稍遠一點時,聲音就會變小很多。在馬休退到野鹿的殘骸旁時,聲音已經完全消失了,眼前的畫麵也恢復成了正常的森林。 這絕對是幻覺。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馬休將一直手伸進空白區。 可是一股強烈的困倦感順著伸進去的手向全身蔓延,隨之而來的還有自身體力的消失。盡管馬休瞬間便縮回了手,但是因此所造成的巨大影響並未結束。 空白區內,開始有了顏色。其所描繪的正是馬休被抓去帝國騎士學院後,所經歷的最悲慘的時刻。馬休突然像是回到了12歲時的自己,精神和毅力也變成了當時的狀態。痛苦和無助緊握著馬休的心臟,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回過勁的馬休,立刻遠離了空白區。 然而,周圍已經出現了超過10頭巨狼。馬休猜想,或許在陰影中還有著更多的數量。 此時,馬休被幻覺折磨得已經發揮不了自己最強的戰鬥力了。 留給馬休的隻有兩種選擇,要麼留下來戰鬥,被眾狼殺死;要麼沖進空白區,被幻覺耗乾體力、折磨精神致死。至於突破包圍沖入更深的森林中,大概率會迷路後重新被眾狼包圍,然後再被殺死。 馬休深吸一口氣,像空白區沖去。反正橫豎都是死,那怎麼也不能便宜畜生們。 再接近空白區時,馬休用盡氣力猛然起跳,身體飛進了空白區。身後的眾狼並未跟著進入,在幾聲交流般的嚎叫後,盡皆退去。 馬休在整個身體進入空白區後,便陷入昏迷。身體在空中滑行了10多米後,掉在了地麵之上,不斷翻滾著到了山腳之下。 與地麵的親密接觸,並未喚醒昏迷的馬休。滾動停止後的身體,不斷蜷縮抽搐著,密密麻麻的汗珠從頭上滲出。如果此時靠近他,還能聽到痛苦的呻吟聲。 一隻似乎是中大獎的銀白小狐貍,來到了馬休身旁。在它還未開始享用上天的恩賜之時,那食物上竟然彌漫起寒冷的霧氣,將它的食物冰凍了起來。當貼近觀察時,可以看到冰塊中的胸腹在規律的起伏著。銀狐想要給它的食物一個痛快的結局,但是它無法用爪子和牙齒破開堅冰。隻得把注意力轉向另一份更大的恩賜。然而,堅硬的狼皮同樣是它無法應對的。無奈的小狐貍隻得繞其身後,從不太衛生的菊部下嘴。待其吃飽之後,發出了歡快的叫聲,然後滿意地離開了。 此時,赫利俄斯河邊,波特已經從可怕的惡夢中醒了過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仍然沒看到馬休的身影,波特堅持要前去支援。被保羅等人攔住。 “你快放開我,我夢到馬休陷入危險中了。我要去救他。如果馬休出事了,我怎麼對得起姐姐和大哥。”波特捶打著抱住自己的保羅,“漢克,我命令你趕快把他拉開。” “可是少爺之前吩咐了,不讓您去的。”漢克低著頭,拒絕了命令。 “你個無恥的奴才,你忘了你和你的家人是靠誰而活的?待我救了馬休回來,我非吊死你不可。”波特勃然大怒。 漢克低著頭不敢反駁。其餘的民兵隊員也是差不多,不敢拉開神父保羅,也不敢出聲勸解波特。 “波特,你冷靜點。如果馬休真出事了,你去了能有什麼用?”保羅說。“領地還需要你呢。” “枉我把你當作朋友,我的外甥如今陷入危險之中,你竟然還說這樣的話。你們這群膽小如鼠的東西不敢去,我自會一個人去。”波特惡狠狠地盯著保羅,這次舉起的拳頭對著了保羅的頭,“馬休真死了話,我要這領地有什麼用。再不放開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別激動,我沒有不讓你去。你現在要做的不是一個人,沖過去給馬休收屍。而是盡快通知領地所有的人,每家必須在中午前必須派一個成年男人帶著武器來此集合。然後大家再一起進山。”保羅說。 波特醒悟了過來,沖著身邊地幾人喊道,“你們這群廢物,不趕緊去挨家挨戶通知。還等著做什麼。” 湯姆、護林員和一群民兵,一個個如蒙大赦,立刻跑回村裡執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