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頭一盆冷水澆下,澆滅了胡鸞飛一半熱情。 幸好,她是不服輸的小強,很快收拾好心情上路,眼下要做的就是去找大瓶螺的天敵。 中華鱉是甲魚,甲魚可以燉湯,一般野生甲魚大多藏在河的北岸,北岸座北朝南,避風向陽,在細砂與粗砂參半的地方。 牽來拉風的小野馬,套上板車,帶了幾個木桶和些吃食,一切準備就緒——啟程! “娘娘/大妹子,等等我!”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胡鸞飛轉身,看見芫絲和溫婼雪一人提桶一人提裙擺小跑著過來。 她們來到跟前略微喘息,“你去哪,我們也去。”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胡鸞飛丈二摸不著頭腦,“我可是去抓鱉,不是去玩的。” 她倆異口同聲:“我們知道。” 芫絲道:“我家田裡也需要大瓶螺的天敵,自己去抓,心安理得。” “那你呢?”目光看向溫婼雪,“記得你家沒種田啊。” 溫婼雪嬌羞地笑笑,“剛來,難得有年紀相仿的姐妹…”忽然意識到什麼,連忙緊張地改口:“我不是想要跟娘娘稱姐妹的意思,就是、就是想趁機多了解了解桃花村,早些適應,沒別的意思。” 瞧她那臉色,如果自己介意了,她不得要跪下來求原諒? 胡鸞飛握住她的手安慰:“來到這裡不用拘謹了,我這兒不用守規矩,你想怎樣稱呼我都行,姐妹也好,嫂子也好,你喜歡就好。” 她訝異地抬眸,“你和傳聞中不一樣呢。” 胡鸞飛挑眉:“傳聞中的我怎樣?” 溫婼雪小心翼翼地說:“大家都說你兇神惡煞。” 芫絲在旁贊同地點頭,“以前我也聽咱家漢子說你欺負當家的,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拿刀動槍彪悍得很。” 麵對麵聽到她們的評價,胡鸞飛無意識地勾了勾嘴角,笑不出來了。 “但是…”芫絲有些弄不明白,看向溫婼雪,不解地問:“你們為什麼都叫她娘娘?” 溫婼雪想說,被胡鸞飛攔了下來,“因為我的輩分比他們大,所以他們都喜歡尊稱我為‘娘娘。’” 芫絲恍然大悟地‘哦~’一聲,然後看了看天色,“出發吧,晚了就不好找了。” “嗯。”胡鸞飛和溫婼雪相視一笑。 尋找中華鱉的位置距離桃花村有五裡開外遠的河道,那兒多的是野生動物。 拉風的小野馬跑得飛快,五裡路約摸半個小時就到了。 河道旁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涼涼的清風吹拂在臉,伴隨著花的清香與陽光的照射,胡鸞飛巡視著周圍,莫名地落下了眼淚。 她感覺好孤單。 恍若隔世般來到陌生的地界找不到說話的人。 “娘娘,你哭了。”溫婼雪捧著一束花過來,“是想王爺了嗎?” 胡鸞飛搖頭,“想家了。” 她的家在好遠好遠的時空,或許這輩子再也沒有可能回到那邊了。 “抱歉,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胡鸞飛抹了一把淚,含淚帶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啊——!”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慘叫,兩人同時回過頭。 芫絲臉色慘白的抱著孩子跌跌撞撞朝她們跑來,邊跑邊哭喊:“有、有死人啊!” 胡鸞飛和溫婼雪當即跑過去扶住她安撫著,“在哪有死人?!” 她指著河岸邊的小竹排,顫抖地說:“在那個下麵。” 此刻的氛圍很陰很靜,胡鸞飛的視線無法從小竹排裡移開。 她鬆開芫絲的手,“我過去看看。” 才沒走一步,就被溫婼雪拉住了,“娘娘別去。” 偏偏她被一股強烈的感覺吸引,駁了溫婼雪的好意,“你別擔心,我去去就來,你和芫絲去那邊陰涼的地方呆會。” 說到這裡,胡鸞飛的心口一陣收縮,她不是不怕,而是有被什麼東西驅使著前進。 剛走到河岸邊,小竹排突然翻了,露出斷了手的死屍,它睜著眼定定地看著她,仿佛會動一般,朝岸邊挪了一下。 胡鸞飛震驚地捂住了嘴巴,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這個麵目潰爛的人容貌依稀可見,她認出來,居然是蔣慧真! 見到她的那刻,屍體仿佛完成了夙願,隱約聽得它鬆了口氣,然後七竅流血,麵目全非。 胡鸞飛身心巨顫,不斷後退,眼淚被逼出眼眶。 蔣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蔣慧真為什麼會死在這兒… 她想不明白。 “娘娘…” “別過來!”胡鸞飛立刻阻止了溫婼雪,“埋葬她的事,我來。” 蔣慧真雖然和自己有過過節,可見到她死亡的那刻,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所有的恩怨一筆勾銷。 打撈屍體的那會兒,河麵上飄著一張看不出字跡的繡帕,還有它手中穩穩攥著的一根發簪,隻是發簪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胡鸞飛三人給了她體麵,挖了個大坑,找了塊木板算是給它立了碑。 “娘娘,這不是國公府家的小小姐蔣慧真嗎?你看她胸膛裡好像藏有東西。” 膽大心細說的就是溫婼雪沒錯,別看她曾柔柔弱弱的,遇事竟然不慌不急。 她動手抽出來一看,是一塊明黃色的聖旨,被疊得好好的,但被水泡過,幾乎什麼也看不見了。 依稀能見的是“入宮”二字。 溫婼雪猜測:“或許她不想入宮選擇跳河?” “我看未必。”胡鸞飛打量手中的發簪,真的好熟悉。 “誒?”溫婼雪奪過發簪驚訝地說:“這是太後娘娘的,上次皇帝生辰宴時,我曾見她戴過。” 太後的簪子出現在蔣慧真的手中,而蔣慧真已死,難道這是一場陰謀? “娘娘,簪子一起埋了吧,拿手上晦氣,搞不好會帶來很多麻煩。” 知道國公府和戰王府有過節的溫婼雪催促著。 胡鸞飛想了想,不大贊同她的話,“今天能在這裡遇見蔣慧真的屍首,我覺得冥冥之中就有安排的。” 溫婼雪驚道:“你該不會想要替她申冤?” “不能嗎?” “當然不能啊,你忘了蔣三思的身份嗎?他是前朝遺孤,如果你替他們申冤,豈不被歸為一隊,然後定你死罪?”